“什么?”风玄一愣。
“我说,那个蠢蠢的上官沅喜欢你。打从第一次在你家见到她,我就发现她看你的眼神很怪异,你看不出来吗?”夏侯应天将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望着风玄。
风玄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但随即抬起,淡淡地道:“夏侯,不要乱说话。”
“我只是说出一个明显的事实。”夏侯应天挑了挑眉,微扬的嘴角带着算计的笑容,“说句实话,上官沅虽蠢,但她的父母都是臬帮的要人,如果你愿意委屈些,将她娶回家,或许可以借此渗入枭帮内部,乘机并吞枭帮,即便不成,也可以壮大风帮的势力。”
整个朝廷里,夏侯应天是少数几个知晓风玄另一身份的人。
风玄皱眉低语,“不要把她和这种龌龄的斗争扯上关系!”
面对他异于往常的态度,夏侯应天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双眉一挑,略带不屑地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对这个小白痴真的有意吧?”
对上官沅有意?!
风玄心中一震,脑中闪过她可爱的模样,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沉下脸掩饰心虚,不悦地看着夏侯应天,“这不关你的事。还有,不要开口闭口就说她是蠢女人或是小白痴,她只是心无城府,单纯了些。”
“生气了?”夏侯应天扬眉微笑,饮尽杯中剩余的酒,“难得看你生气,没想到是为了一个蠢女人。”他的语调轻松,彷佛像在看戏。
风玄将酒杯握得死紧,压下渐升的怒气,“不要什么都把她扯进来!”
夏侯应天没将风玄的怒气当一回事,满不在乎地笑笑,“那就回归正题吧。你觉得我先前的建议如何?反正都是政治联姻,何妨挑一个最有利的!”
风玄放下酒杯,眼中闪动着怒火,但仍是极力抑制着自己的脾气,尽量平静地开口,“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明知道夏侯说话向来都不中听,他也早习惯了,但今日却很想封住他的嘴,让他开不了口!
“又是觉得龌龊?”夏侯应天双眉一挑,淡淡地道:“之前你并不觉得政治联姻有何错误,何以现在有这样的反应?你应该很清楚,对我们而言,这是很正常的,而像玄炜一般不顾皇族利益,坚决娶自己所爱之人,才是特例。难道,你也想学玄炜?”他定定地看着风玄,似乎想看穿什么。
避开夏侯应天的注视,风玄自顾自地斟酒饮尽。
学风玄炜……是的,他是有这样的想法,尤其在上官沅离开之后。
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自己心中竟有了与?不同的地位?
他不想追究答案,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他也不想否定自己的心,因为事实毕竟是事实,否定或逃避并不能改变什么。
是的,风玄明明白白的对自己承认,他心动了。
“被我料中了吗?”
夏侯应天略带嘲讽的声音打断了风玄的冥想,他迅速拉回心绪,淡淡地道:“这是我的私事。”纵然愿意在心中承认自己的心动,却不代表他必须昭告天下。
“不想说就算了。”夏侯应天耸耸肩,脸上带着悠然的笑容,表面不怎么在意风玄的答案,湛然的双眼却直盯着他。
不愿夏侯应天继续在此事上作文章,风玄将眼光调转到卷宗之上,正色道:“我的事就此打住,请继续先前的讨论,皇上还等着我们的意见。”
“好吧。”夏侯应天也不勉强,坐正了身子,正经地和他讨论起公事。
但,夏侯应天并非就这样放弃得到答案,而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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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沅到达长安时,已是初夏,正好赶上风净漓的生辰。
因为战乱平定未久,加上仍在国丧期闲,不便像往年一般大肆庆祝,只在镇南王府外设了赈济的棚子,另外邀了一些亲近之人庆祝一下。
在筵席上,上官沅终于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只可惜他忙于招呼宾客,无法和她多说上几句话,但可以这样看着他,她已经感到很开心了。
宾客散去之后,风净漓又另行吩咐厨房备了一些小菜点心,在她的住所重新开宴,而座上宾只有上官沅和风玄。
上官沅掩不住心中雀跃,笑容满面地赴了风净漓的约,一心想着要和风玄多说些话,但她到风净漓房里时,风玄尚未到达。
怀抱着期待,她和风净漓一边聊天,一边等待风玄。
然而不久之后,却有人来报,说风玄今晚喝多了,不胜酒力,正在房中歇息,无法前来。
上官沅好生失望,也有些担心,蹙眉低语,“哥哥不要紧吧?”
听到她的话,风净漓忽然掩嘴偷笑,一边挥手要其它侍女退出房间。
“小漓,你在笑什么?”上官沅莫名所以地望着地。
“沅姐姐,我告诉你,其实呀……”风净漓大眼一转,眼底净是得意,“哥哥根本不是喝醉了,而是我先前在筵席上帮哥哥斟酒时,偷偷在酒里掺了迷药。”
“咦!”上官沅讶然惊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你才有机会呀!”风净漓一脸的理所当然,邀功似地笑道:“为了不让哥哥察觉,我可是特地写信到洛阳,请云哥哥帮我弄来这种叫『醉?』的迷药呢!”
“你……”上官沅瞪大了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药性应该已经完全发作了……”风净漓对她惊讶的模样一点也不在意,仍是笑得甜美,“哥哥神智不清,杨大哥又刚巧告假回乡,不在哥哥身边,你赶快乘此良机和哥哥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哥哥就是你的了。”
生米煮成熟饭?!上官沅蓦地羞红了脸,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出自堂堂郡主之口,更不敢相信风净漓会这样对待亲哥哥!
她捂着绯红的顿,结结巴巴地道:“小漓!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
“人家要帮你呀。”风净漓眨眨眼,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上官沅深深吸口气,待狂跳的心稍微平静后,她跺脚喀道:“哪有人这种帮法,何况你叫人帮你找药,万一那人别有用心,找了毒药让你掺在酒里,岂不是害了哥哥!”说到后来,她有些生气了。“才不会呢!”风净漓不以为然地嘟嘴道:“云哥哥和哥哥是好朋友,而且还同门学武多年,才不会拿毒药害哥哥!”
上官沅秀眉一挑,反驳道:“如果你说的云哥哥和哥哥是好朋友,怎么可能会答应你这种荒唐事,帮你找迷药陷害自己的好朋友?”
“因为是我的要求呀!”风净漓昂起下巴,得意地笑道:“只要我开口,云哥哥都会帮我,从来没说过『不』字。云哥哥最疼我了,比哥哥还疼我呢!”
“重点不是这个呀!”上官沅有些着急,忍不住又跺了跺脚,“你根本就不该对哥哥下药,就算是要帮我也一样呀!
而且你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不成,绝对不成!”
风净漓疑惑地眨眨眼,半晌才问,“沅姐姐,你不是喜欢哥哥吗?”
她问得直接,上官沅脸上又是一红,老实点头,“我是喜欢哥哥。”
“既然喜欢哥哥,那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哥哥就非得娶你啦!”风净漓嘻嘻一笑,又道:“你是担心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没关系,我早就有准备了。”说着,她突然跑进内堂,抱着一个小箱子跑了出来,将那小箱子塞给上官沅。
“什么东西?”上官沅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箱子,随即抬头,莫名所以地看着风净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