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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郎君 第17页

作者:弱水

那群强盗虽被他脸上的阴狠吓了一跳,却不信他是时殁生,硬着头皮放声大笑。

九当家更是不甘灭了威风,吐了口口水,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是时殁生,那我就是鬼面郎君慕容残了。骗谁呀?”

时殁生不怒反笑,“你们是自找的。”

他一扬手,数点银光飞向他们──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清脆的声响,时殁生发出的暗器全被另一种暗器拦截,掉落在地上。

他讶异的盯着前方,怔然无语。

牟易男见他那副模样,怕他会疏忽防备,立刻挡在他面前,提剑警戒。

几名强盗逃过一劫,心中直呼好险,左顾右盼地寻找是谁出手救了他们。

一声轻叹随着晚风飘送,拂过每个人的耳畔,教时殁生心下一凉。

叹息之后,一道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背对着那些强盗,所以只有时殁生和牟易男看见了他的脸。

望着那银亮的半边鬼面具,牟易男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在黑衣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师兄……”时殁生艰困地吐出这几个字。

万万没料到会有再面对慕容残的时候!自从三年前在杀手榜举行的杀手大会上认出慕容残后,他就极力避开他,甚至因此不再出席大会,没想到还是遇见了……牟易男一听,登时讶异不已。四年前,慕容残初出江湖便独力屠杀了黑风寨上下三百一十条人命,剑法之利落、手段之狠毒教人惊讶胆寒。经此一战,慕容残名震江湖,更在三个月后被冠上“鬼面郎君”的外号,和血剑飘香、时殁生并列三大杀手……没想到他竟然是时殁生的师兄!

“他们是我的。”慕容残冷冷地望着时殁生,没有半分重见故人的热络。事实上,若非时殁生对他的猎物出手,他根本不屑和时殁生废话。

“请……”多年累积的惧意难以完全消除,时殁生彷佛变回了当年那个男孩,对师兄的决定不敢有任何意见。

慕容残轻哼一声,缓缓地转身──“鬼……鬼面郎君!”九当家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叫。

其它人也吓得手脚发软,不停哆嗉,他们想逃,偏偏双腿不听使唤,硬生生地钉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拂动慕容残掩住右脸的长发,诡异的绿光一闪即逝。

他拿下左脸的面具,露出半张俊美而邪气的脸孔,薄薄的红唇勾起一抹令人心寒的微笑。

见到他的脸,他们顿时腿一软,纷纷坐倒在地上。

传说,当慕容残解下面具的时候,猎物就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非常凄惨……思及他残酷的手段,他们更是止不住地战栗着。

“求……求您……饶……饶……”原本威风凛凛的九当家已吓得湿了裤子,牙齿打颤碰撞,发出喀喀的声响,连一句话也说不完全。

慕容残幽幽地轻叹一声,彷佛从渺远地狱传来的鬼魅之音,“你说,你是鬼面郎君,那我就成全你吧。”墨黑的长剑缓缓出鞘……牟易男瞪大了眼,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双眼却突然被捂住。

“别看。”时殁生在她耳边低语,旋身挡在她面前,然后才收手,“不要看,不要听,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撇开过往的记忆,他鼓舞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猜的没错,等一下他和慕容残或许会有一番争斗,他必须证明自己己经走出了当年的阴影!为了自己,也为了小男……牟易男抬头想问为什么,却看到时殁生认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依从他的话,伸指堵住耳朵,隔绝外界的声音。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约约的听到哀号声;几次想放手偷听,却被时殁生制止了。

饼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放手,只听到时殁生和慕容残在说话。

“师兄,你别想对她出手!”时殁生的声音有些激动。

“你敢反抗我?”冷淡的声音来自慕容残,却多了一丝讶异。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时殁生的声音也变得冷漠,“以前我只是你的剑靶,如今你虽然可以胜我,却无法全身而退,这点你很清楚。”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我想杀的人没有杀不了的。”慕容残冷笑。

“如果你死了,慕容秀的坟墓何人祭拜?你忍心让她成为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

时殁生似乎捉到了慕容残的弱点,一时间周遭只剩下沉默。

饼了一些时候,牟易男才听到时殁生唤她。

“小男,没事了,我们走吧。”他一手搭在她肩上,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见到那些盗匪的惨状。

她明白他是?她好,所以虽然好奇,仍是头也不回地和他一起离去。

***

皎洁的月光下,天?被,地?床,山林成了他们的居室。

“我有几个疑问想问你,可以吗?”因为这些疑惑牵涉到时殁生的过去,牟易男想知道,却又担心引发他的愁思。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对于她,他可以毫无隐瞒。

“鬼面郎君为什么要杀我?”

时殁生淡淡一笑,“只要他高兴,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总不能告诉小男,慕容残是察觉他看她的眼光不同,嫉妒他找到了心之所系,所以才动了杀机──慕容残向来憎恶别人的幸福。

牟易男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答案。

“还有,就是关于你的过去……”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事?”

望着天上的明月,时殁生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过去,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那一年,他大概八岁吧,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黄河河水暴涨,冲破了堤防,淹没田园,毁了他的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只记得他的父母为了救他而淹死,他的大哥救起他,自己却被汹涌的河水冲走,再也没有消息……于是,他成了孤儿,跟着一群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孤儿流落四方,最后到了长安。

饥寒交迫下,他们成群结党,四处乞讨,讨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也不在乎那些行?是对或是错。

领头的少年总是找理由欺负他,原因他已经忘了,却清楚地记得少年的脸孔,因为他曾以为自己误杀了他──直到三年前偶然在街上遇到一个卖包子的小贩,熟悉的脸孔虽然充满沧桑,轮廓却未曾改变,赫然便是那个少年。

当初他以为自己杀了少年,害怕得跑出长安城,躲进一座山林,因而遇到了师父。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作为慕容残练剑的活靶,后来慕容残的武功突飞猛进,为了更有挑战性,他才被师父纳入门下,但是仍然月兑离不了当剑靶的命运,加上师父有时会突然发狂,对他拳打脚踢,日子可以说是非常的难过;但至少他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不必再流落街头。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他以为他的一生就是这样了,直到有一天,师父又发狂了,而且闯入慕容残的禁地,甚至差一点在昏乱中杀了慕容残的妹妹;虽然最后她只受到惊吓,可是慕容残却对师父萌生了杀意。

如果说慕容残还会在乎什众人,那就只有他的妹妹了──对照今日景况,即使慕容秀已经死了六年,在慕容残的心目中,她坟前的一杯土也远胜天下人的性命,所以慕容残杀了师父,他并不意外,甚至感到庆幸;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会被赶出那座山林。

再进长安城,他的人生完全改变,就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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