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凭这张戏脸,就想去迷惑大王?看我怎么治你!”
她的心骤然一冷,半天说不出话,牙齿紧咬着唇,等待着接下来的酷刑。
女子不屑地哼了声:“嬷嬷,动手吧!”
老妇拿起一旁烧得通红的烙铁,面部肌肉因嗜血的快感而显狰狞。
她走向床榻。“等你烙上奴隶的印记,这身子就没人要啦!只能任人践踏!”她狠狠地说。
看着那因高热而泛起阵阵白烟的烙铁,她又开始挣扎。奈何绳结绑得太紧、更因她的挣扎,绳结陷入她柔弱无骨的手腕、脚踝里。
热铁渐渐逼近,终究毫不留情地直烙在她的胸口上。
“不——啊——啊——”她失声地狂叫,厉声回荡在房里。
热铁烙在她的右胸上,凝若玉脂的肌肤,像被撕裂开般。
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痛啊!
在她凄厉的叫声中,杂混着女人的仙笑声。“滟奴儿!滟奴儿!以后就叫你滟奴儿吧!”
不!别叫我奴儿!不!不——”
“滟儿!滟儿!”
谁在唤我?
她倏然睁开眼,整个身子弹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胸膛因惊惧而起伏不已,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滟儿?”
她这才看向说话的人。他就坐在床沿。
“泱师傅……”她的口气像是在询问,眼神仍是迷蒙。
“做恶梦了?”
这句话让她想起,自老爹带她从北狄皇宫逃出来后,她每晚都做恶梦,每晚都在那骇人的梦魔中惊醒,而老爹总会在她身边安慰她。
如今,想到老爹再也不会这么做,再也听不到老爹在床榻边安慰她的话,她的眼氤氲起来。她咬着樱唇强忍着,娇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
易涣看在眼里,一股莫名的情绪油然升起。
“你想哭就哭吧!”
他话一说完,泪水就从她迷离的眼眸中涌出,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旋即,她扑倒在他怀里,嘤嘤地痛哭起来,好似想把多年来的委屈,一次哭完。
易涣轻拥着她,任她在怀里宣泄。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拥着别人。适才那股莫名的情绪,仍在他心上盘旋……
她觉得自己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察觉到环住她的那股温暖,激动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了下来。她抬起头来,正好和他四目相对。那双看着她眼眸,仍是一贯地温柔,如今,好像又多了点深邃。
她离开他的怀抱,仍不时因哽咽而抽搐着。
“好点了吗?”他关心地问。
滟儿点点头,抬起双手轻抚着她的衣襟。随即低下眼,然后双手缓缓地将衣襟拉开。
“你……”明白她的动作,他赶紧别开脸。
“你这是做什么?”易泱不得已,只好硬起了口气。
敞开的衣襟下,是一对女敕白如玉、粉女敕如脂的酥胸,以及……
滟儿困难地吞了吞口水。“我……必须让你知道……”她不知如何向他说明。
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你……看……”
她必须让他明白,她是没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的。
易泱那张俊逸的脸庞上,难得地透出一抹红晕。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尴尬,彼此的呼吸声清楚可闻。
滟儿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碰上他的脸,让他回过脸来。
他二话不说,,一回过脸便立即伸手为她拉上衣服,却在同时看到了—看到那终生为奴的印记!
“我……是奴……”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气力说出这句话。她不敢看他,因为她怕会在他眼里看到她不愿见到的东西。
从她被烙上印记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资格被称为“人”了。凡是看到这印记的人,都明白她的身子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那是最下等的奴隶才会有的印记,所以,老爹才会在她被烙印的那一天,急忙带着她逃亡。
“你不是奴,你是滟儿。”他说。
滟儿听到这话,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眼神笃定,没有一丝虚假。
“你……你说什么?”她直觉是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奴,你是滟儿。”他再说一次。
“你……是说真的?”他真不当她是奴?
易涣朝她点了点头。这使她原本已哭肿的眼眶,再度泛起一层水雾。
“我所认识的那个滟儿,是因为老爹过世而十分伤的滟儿。而那个为人所奴的滟儿,早就被老爹带走,和他一起长埋地底下了。”
易泱话还没说完,她的泪水早已不听使唤,扑簌而下。
滟儿再次扑倒在他怀里,这会儿更是放声痛哭。那一直盘踞在她心头的黑雾,突地透出了一丝光亮。即便仅是丝微亮光,她却知道,那亮光将会驱尽黑雾。
滟儿紧紧抱着他,渴望汲取包多的温暖。而她真的感觉到他胸膛的暖意,正慢慢地渗人她心底……
第四章
二月底,整个天地仍是一片冰封雪藏的世界。
老爹过世后,易泱允诺照顾滟儿,两人朝夕相处也有月余。如今,两人之间巳由原本的生疏,渐渐熟捻起来。
二人的生活是极为平静、单纯的。自从滟儿的手伤好了之后,白天,只要不下雪的日子,易泱便带着滟儿到屋后的梅林里,教她基本剑术,好让她日后能够保护自己。晚膳后,便和她聊聊邢国的人文地志,谈谈太宰府里的趣闻。这些日子,他已慢慢了解滟儿的性子,告诉她这些事,是为往后的离开做准备。
等春临时,他就会带她离开这里。而太宰府对她来说,应是最好的安身之处。这是他对老爹的承诺。
另一方面,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也让两人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只是,彼此都还察觉不到,那变化究竟是什么。
这天,在屋后梅林里,两人有说有笑,天南地北地聊着。
“滟儿,别再偷懒了,快点去练剑。”易泱刻意板起脸孔,但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一贯地温柔,让他所说的话显得好突兀。
滟儿闻言嘟起小嘴,一张瓜子脸,水水亮亮。
“滟儿听话。”这会儿他说话是用哄的,让滟儿心里,有股暖流在流窜。
“人家不爱这些刀刀剑剑的东西嘛!”她撒起娇来了。
“这是为你好,让你可以保护自己。”
“有泱师傅在,没人敢欺负我的。”她朝他灿烂一笑,这笑颜足以融雪。
除了老爹之外,滟儿是头一回和人如此亲近,相处得如此怡然自若。因为她明白,他是真心待她好的人。
看滟儿如此信赖他的模样,让他感觉到心中有一丝特殊的情绪在酝酿,同时还有一声警讯响起。这两种感觉交杂,他一时之间理不清。
“你生气啦?”滟儿看他不说话的样子,以为他在生她的气。
他轻扬嘴角,摇头否认。
她还是不放心。“好嘛、好嘛,我练剑就是了。”
她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铜剑,一提气,倏地剑尖往上挑,一套剑式于焉开展。她比划了三、四招,在一剑刺出时,手连同剑柄被握住了。
易泱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这个地方招式错了,应该是这样。”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比划。
她娇小的身子几乎整个被圈在他怀里,想到如此亲密的举动,她一张俏脸顿时染上一片彤晕。
“你有没有注意看呀?”他低头问她。
“有、有!”她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自己羞赧的心思被看穿。而一旁傲立枝头的新梅,似乎在嘲弄着她的痴傻。
夕阳西下,天光疾退,薄雾弥漫。
“累不累?”
滟儿轻摇螓首,几个时辰练习下来,她的额间尽是汗水,整张脸红通通的,看来更显娇媚。
他伸手以袖为她拭去额前的香汗,那动作极轻柔,又极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