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演员。”她终於明白刚才在节目裹他所谓的经纪人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是?”上官樵狐疑的看著她,“那你所回答的……”
“别让我不好意思,我知道自己回答得很不得体,不过那些话真的不是台词。”秋蕾又说:“我真的只是个图书馆的小职员,来参加节目也是被朋友用友情硬逼来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什么七天的假期,光是想到要请假这关,我就苦恼。”
上官樵不能置信的看著她。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是真的不在乎他是大名鼎鼎的上官樵,他的名字对她而言就像是一般人一样的普通,多少女性看见他后会心跳加速,而她却是那般不为所动,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上节目带给她的困扰。
懊死的,自从成名以来,他从来不曾感觉这样失落,那种刚出道时不被人注意的受挫感再度席卷他的记忆。他的神情有点狼狈,表情更是有著明显的不悦,他重新转过头去看著马路,免得自己被指责为没风度。
秋蕾并不知道他起伏翻腾的思绪,还当他的举动是苦恼著等不到计程车,於是她在未徵得欣薇的同意下,好心的问:“如果你叫不到车,可以和我一起搭我朋友的便车。”
“不用了,我怕自己会陷入粉红陷阱。”上官樵冷冷的说。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
“你的智商该不会像你的身高一样吧?”他的口气有著明显的不悦。“你听说过仙人跳吧!”
秋蕾的脸色霎时变白。他居然认为她是这样的人?就因为他是偶像演员就可以这样污蔑一个人的人格吗?她虽然不是个好争强辩的人,但是她也不容许自己被这样误会。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又不了解我,别以为你是大家喜欢的演员就可以这样说话不负责任,你太过分了!”她从不曾这样动气过,颤抖著身子说完,她便转身跑开,她怕会从他嘴裹听见更难听的字眼。
看著她离去的背影,上官樵有一阵的错愕。他这个演艺圈的天之骄子已经很少听见有人对他说重话了,这个小女人居然那样生气的对他说话,而且还当著他的面拂袖而去!
他几乎有股想拉回她的冲动,但是手伸到空中又怅然的放下。拉她回来做什么呢?是他自己先出口伤人的呀!
唉!在这个圈子待久了,他对身边的人早已充满了防备心,总以为接近他的人都是有企图的,就连经纪人袁天泉也都当他是一棵摇钱树。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真心话了,除了刚才那个初相识的小女人。
“大明星也会有叫不到车子的时候吗?”欣薇从电视台大门走了出来,对著仍站在路边的上官樵说。
“常大制作人,你别挖苦我了。”
“你这么喊我才是在挖苦我呢!”欣薇左右张望之后说:“我现在只不过是制作助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喊我。”
强烈的企图心是待在这个圈子的致胜关键,就好像他们做演员的都以能抱回一座“金马奖”为终生志愿一样,没有人不希望名利双收。
“奇怪,明明让她在这等我的呀!”欣薇自言自语,同时用眼睛搜寻著四周。秋蕾是个超级大路痴,念书的时候她还发生过一件令人捧月复大笑的事。
那天大伙约好了要去爬山,在前一天晚上,欣薇还带著她走一遍前往集合的路,并要秋蕾牢牢记住四周的景物。她原以为这样的叮咛已经足够,谁知到了隔天集合的时间仍不见秋蕾的影子。后来她才知道,秋蕾认路的指标居然是车子!那次秋蕾还可怜兮兮的告诉她,她记住了在该拐弯的地方停著一辆什么颜色的车子,谁知道车子竟然会被开走,她的话当场就让欣薇笑到肚子痛。
秋蕾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她在认路方面的智商几乎是个低能儿。有了那次经验后,如果还有什么样的聚会,她总是会要秋蕾在前一晚上到她家过夜,或者是她去接她,免得她又走丢了。
“你站在这裹多久了?有没有看见刚才被你选中的一号小姐?”欣薇问著他。
“你和她是朋友?!”上官樵诧异之后有些恍然大悟。
她点点头,“要不是她充当救火队,我准会被老板剥下一层皮。”
原来那小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她刚刚的确在这,可是后来……我想大概是被我气跑了吧!”上官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气跑?怎会?她的脾气好得不得了。”
上官樵听她这么一说,愈发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些。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欣薇,未了还希望她代替他致上歉意。
欣薇立刻从背包裹拿出笔记本,在纸上迅速写了几个数字然后撕下交给他,“道歉的话应该要自己说才够诚意,这是她家的电话号码。”将笔记本收好后,她又说:“你真的误会秋蕾了,要不是我千拜托、万哀求,再用朋友的情分逼她来,你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认识像她那样好的女孩。”
上官樵接过纸条,听著欣薇的话,脑海浮现了那个小女人受伤的眼神和她纯真的对答。他应该相信常欣薇的话吗?如果她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是个普通的男人,他倒不知是该感到安慰还是失望了。
“我会想想看。”他把纸条放进了口袋,却没给她肯定的答案。
“要不要搭便车?”欣薇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
“不了。”上官樵摇头笑说:“我可不想在明天的影剧版上看见自己又被传绯闻的消息,经纪人会把我痛骂一顿的。”
“随便你。”她走了两步又回头,朝他喊道:“别忘了打电话给秋蕾,否则她今晚一定睡不好的。”
有这么严重吗?上官樵模模口袋中的纸。这会是他了解她的第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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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蕾离开后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明明就是自己生活的城市,此时却变得陌生,即便是一模一样的建筑,白天和夜却有差异。她忍不住抱怨著,都是那个上官樵惹的祸,要不是他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她就可以等到欣薇送她回家。
偏偏她将电话簿留在家裹,欣薇的行动电话她虽然常打却记不住,经过一辆辆停下招揽生意的计程车,她连回头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听多了单身女子在夜间独自搭乘计程车的可怕新闻,她宁可走路也不愿图那样危险的方便。
她已经站在这十字路口好一会儿了,却仍是拿不定主意该走哪个方向。家,成了遥远的归途。
坐在车内的上官樵远远的就看见秋蕾了。娇小的身影,清纯得如同学生的打扮,不搭调的是那一脸的茫然与忧虑,虽然不确定她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良心驱使他吩咐司机开慢一点并且接近她。
秋蕾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又是一辆预备招揽生意的车子,她没得选择的只好随便决定一个方向往前走,希望此举能明白的告诉司机先生,她打算靠双腿走路回家。可是这辆计程车却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仍用缓慢的速度跟在她身后,这使得她立刻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社会新闻报导,不想还好,这一想让她走路的步伐都快要乱了节奏。
上官樵几次想要开口唤她,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她的姓氏,他只知道常欣薇叫她“秋蕾”,可是他才和她相识不过几个小时,这样唤她会不会太过亲密了些?几番挣扎总开不了口。这个小女人也真奇怪,就是不肯回头望一眼,如果她回过头看见是他,他不就省去了这项困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