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摩托车加满油,再悠闲地吃了个早午餐之后,他带着她去买了钓竿和其它用具,跟钓鱼用品店的老板杀价又花了半个小时--也直到那时她才知道一根钓竿居然可以卖到好几万块。
等孙胥将所有的工具搬上摩托车、朝目的地出发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的事了。车子逐渐远离城市进入山区,马路也由又宽又大转为窄窄的双向道路,随着四周几乎渺无人烟,路珈舞忍不住好奇地敲敲孙胥的安全帽。
“喂,我们要去什么地方?”直到现在她才想到要问。
“去我们要钓鱼的地方。”他的回答根本就是废话。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车子已经弯进一条私人道路,在一扇雕花铁门前停下。一位管理员模样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孙胥只朝他挥了挥手,那扇铁门便缓缓地开了。路珈舞的狐疑更深,瞧他这么熟门熟路的,该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吧?
就算是也来不及了。车子再度往前拐了几拐,在一幢花园别墅前停住。路珈舞跳下车,意外地发现这儿幅员辽阔,除了占地几公顷的大草原之外,房子的右前方还有一个人造湖泊,远方还可以瞧见青翠的山峦起伏,美得令人屏息。
“哗,这儿好棒。”她拿下安全帽,深吸了口山里清新的空气,忍不住绽开微笑。“偶尔来这儿做做森林浴,吸收芬多精也不错嘛!”
“做森林浴是指有很多树的地方,这里并没有树。”他仍然皮笑肉不笑。“而且那是要清晨天没亮时才有用,现在是中午出大太阳的时候,芬多精早蒸发光了。”
这家伙根本是存心和她作对!她鼓起腮帮子,后来又决定暂且按捺。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常来这里?”她好奇地问。
“来过几次。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私人产业,他买下这儿好几年了,一直计画将它改建成休闲农场,只不过还未付诸行动。”他开始卸下摩托车上的钓鱼用具。
为了惩罚他对她不敬的态度,路珈舞决定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最好让他手酸死好了。
到了湖畔,孙胥先是费了番功夫教她如何使用钓竿,又费了番唇舌让她克服恐惧,用钓钩穿过鱼饵--天哪!那居然是活生生的蚯蚓。她原本想立刻收手不干,后来想到一定会被他讥笑,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完成了这项壮举。
步骤完成之后,他要她先戴上手套,然后教导她如何放线。只是,她都还没站稳鱼标便动了,几秒钟之后,孙胥帮她拉起一条肥滋滋的大鱼。
“哈,我钓上了。”她乐极了,得意扬扬地向他炫耀。“这很简单嘛,我还以为有多难呢。”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不过是运气罢了。”孙胥瞥了她一眼,走到一旁去放置他的钓鱼用具。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只要女人比他们强就说是运气。”她不以为然地皱着鼻子,而后一个念头浮了上来,她兴致勃勃地建议道:“这样吧,我们来比赛,看今天谁会钓上最多鱼,怎么样?”
他抬起一眉。“妳真的要这么做?”
“怎么,你怕了?”
“我只是怕伤了妳的自尊心,钓鱼可没妳想的这么容易。不过既然妳下了战帖,我也只好奉陪到底。赢的人有什么奖品?”
“奖品?”她想了一下,然后一拍胸脯。“你说了算。”
“这可是妳说的。”他朝她露出坏坏的笑容,径自转身走开了。那轻松自在的表情令她觉得有点可疑,她当时就该发现他的笑容有诈的!
而后是现在。路珈舞调整了一下头上的夏威夷大草帽,瞇眼望向晴朗炎热的天空。不止帽子,她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墨镜,还用一条大毛巾将整个脸全包了起来,活像要去朝圣的回教徒妇女。
这身装扮或许有点防晒作用,但却也热得她汗流浃背。她瞄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夸下海口。从她提议说要比赛到现在,已经过了漫长的两个小时,她的鱼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别说大鱼了,连只蝌蚪都没瞧见。
偏偏她瞄到孙胥已经连连拉起了好几条大鱼,令她嫉妒得脸色发绿。那些该死的鱼为什么只吃他的饵呢?
就算她赢了又如何?奖品是将这些该死的鱼煮汤来喝吗?这一点也不能弥补她坐在这里像个木头人,还被烈日烤成人干的委屈。她只觉得又热、又饿、又渴,而且全身肌肉酸痛,偏偏孙胥看来轻松的活像在自家后院做日光浴。
路珈舞火大地站了起来,正想过去破坏他的一派悠闲,她的钓竿倏地动了。她紧急地收住脚步,握住钓竿,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胥,救命啊!”她紧张地大叫。
孙胥拿掉盖在脸上的帽子,正好瞧见她正手忙脚乱地和湖中的大鱼缠斗着。一阵风吹走了她头上的大草帽,但她显然没空理会。他起身定到她身旁,却没有出手相助,只是双手环胸地站在一旁观看。
“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帮我啊!”她嚷道。
“不错嘛,这条鱼起码有五台斤重。”他一面对那条鱼品头论足,一面指示道:“等等,别急着把拉牠,先慢慢放松一下……对了,就是这样。等牠挣扎累了,再一举把牠拉起来,让牠知道谁才是老大。”
如果不是在这种神经紧绷的情况下,路珈舞一定会哈哈大笑。她想不透让这尾鱼知道她是老大有什么成就感,不过眼前她的心思都放在对付这条顽强的大鱼上,根本无暇细想其它。
“很好,牠看来有点累了……就是现在,拉!”
将鱼钓上来之后,路珈舞累得坐在岸边直喘气。孙胥帮她解开鱼嘴巴上的钩针,将鱼放到她的水桶里去,然后转过头来看她。
“两个小时只钓上两只鱼,其中一尾还是比赛开始前我帮妳钓上来的。”他一脸怀疑地睨着她,“妳刚才都在干么?化妆?补口红?睡觉?”
路珈舞凶恶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她又累又热,她一定会把钓竿丢到他头上,再把只有两只鱼的水桶连同孙胥一脚踹进湖里去。
“这个表情该不会是恼羞成怒吧,路小姐?”
他居然还敢耻笑她!“我还没宣布比赛结束呢。”她不服气地辩道,“而且我是初学者,能钓上就算厉害了,这根本是场不公平的比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提议要比赛的可不是我。”见她还想反驳,他伸出手制止了她。“休息一下吧,妳的脸都晒红了。恐怕下礼拜观众会看见一个晒成焦炭的路主播了。”
这正是她需要听到的话。路珈舞立刻忘了还想说的话,忙不迭地躲到树荫下。
“鱼上钩了叫我一声。”她对他喊。
“到底是谁说要学钓鱼的啊?”他坐到她身边,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她接过矿泉水咕噜咕噜直往下灌。“真不敢相信你们男人会喜欢这种无聊的活动,这根本是浪费生命嘛。”
“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还告诉我,这根本没什么难的。”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忍不住摇头大叹。“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
“你说什么?”她顿时杏眼圆睁。“有胆你再说一次。”
“说十次都没问题。我说妳们女人没耐心、爱发牢骚,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却又不准男人说实话。”看着她嘟起嘴巴,他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还有,好胜心强,不接受任何建议和批评,没有运动家精神,输了还耍赖。”他不知死活地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