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和伟雄还有别的行程,恐怕不能送你了,可希。”尤嘉莉满脸无辜地道,“孙胤,能不能麻烦你送可希回去?反正你们目前住在一起嘛,就不用我们多跑一趟了。”
孙胤挑超双层,成可希则是死瞪著尤嘉莉,看来快气炸了。
“我不想麻烦孙先生。”她憋著气说。
“我是不麻烦,不过如果你硬要当人家的电灯泡,那我也不勉强。”孙胤慢条斯理地道。
如果怒气是一把火,他早就被烧的尸骨无存了。
“这样好吗?”见成可希气冲冲的往门口走,伍伟雄有些犹疑地推推女友。
“我瞧可希似乎不是很高兴呢。”
“就一个男人兼律师而言,你真是迟钝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伍先生。”
尤嘉莉睨了男友一眼,满脸不怀好意的笑。“你难道不知道,互看不顺眼才是爱情的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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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一路上,成可希原本打定主意不和孙胤说话的,不过离家愈近,她的气也逐渐消了。再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尤嘉莉的主意,而且孙胤也极有风度的愿意送她回家,她无论如何都不该对人家板著一张脸。
想起自己一整晚的恶劣态度,她感到有些不安。当车子在草坪停住时,她踌躇著该如何开口。
最后她选择了最简单的一句话,“谢谢你送我回来。”
孙胤回过头来看她,显然对她突如其来的和颜悦色感到惊奇。
“不客气。”他终于说,目光打量著她。“我以为你打算把我当空气,接下来都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答谢人家的帮忙是基本的礼貌,这点常识我还有。”她迳自打开车门,才刚下车,一团趴伏在门边的黑影立刻朝她扑了过来,成可希尖叫一声,不假思索地转身抱住孙胤,将脸埋在他胸前。
“太极,坐下。”他喝道。
大狗立刻听话地安静了下来,还巴结兼讨好地猛摇尾巴。
“没事了,是太极。”孙胤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一手则像在哄小朋友般轻拍著她的背。“你别怕,太极不会咬人的,除非我叫它咬。”
成可希小心翼翼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仍然惊甫未定。
“它为什么还在这里?”她恼怒地质问。
“它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反问。
“因为这里不准养狗,‘我’说不准!”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一面躲在他身后朝大门的方向移动,生怕那只大狗又突然扑上来。
“这样生活岂不是太无趣了吗?”进到屋里,他打开电灯。“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有时甚至还可以保护你,而且太极受过训练,卫生习惯良好,你不用担心它会弄脏环境。”
成可希抿了抿嘴,其实她倒也不是不喜欢狗,只是她从来没养过宠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就别让它再靠近我。”她暂时做了让步,反正她再住也不久了,和她即将露宿街头的惨状比起来,这点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正想转身上楼,孙胤却拉住了她。“等等。”
“干么?”
“既然我们目前住在一起,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和平共处?”他扬著眉道,“时间还早,等会儿一起喝杯咖啡如何?”
成可希考虑了半晌。也好,她是有些问题要问他,既然他刚好是这件案子的检察官,不擅加利用套出点内幕未免太浪费了。
“好吧。”她点点头,没注意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
四十分钟后,成可希已经洗完澡,换了套舒适的家居服下了楼,一阵浓郁的咖啡香立刻窜进她的鼻息,她循著香味到了厨房,瞧见孙胤正背对著她站在流理台前。
他显然也已经冲过澡,浓密的头发仍然微湿,穿著一件简单的白上衣和休闲长裤,连背影看来都很帅。
她大概是神经错乱了,居然会觉得他帅。成可希对自己皱皱鼻子。
孙胤听到声响回过身来,对她绽开一个令人为之失神的微笑。
“你一直盯著我看,应该知道这里头没加什么下流的东西。”他将两个马克杯注满,将杯子递给她。“我煮咖啡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尝过的人都说棒。”
“没见过有人这么自夸自褒的。”她嘟嚷著,小心翼翼地轻啜了一口,那温醇的液体滑过她的舌尖,即使她的味觉还未完全恢复,也能感受到那柔和芬芳的香气。
“怎么样?”他问她,
她想了老半天,只得出一句评语,“喝起来像咖啡。”
孙胤呛了一下,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烫到的关系。
“你和伍伟雄认识很久了?”她移转话题。
“嗯。他和我是大学至今的老朋友,后来有几年失去联络,直到前两年才又重新恢复连系。”他的表情转为有趣。“他交了个女朋友叫尤嘉莉,你不觉得这种机率很难得?”
“机率?”
“是啊,无尾熊不都吃尤加利叶?”
她觉得很难笑。在她看来,伍伟雄被嘉莉吃的死死的还差不多。
“对了,我想跟你谈谈黄映倩这个案子。”见他扬起眉毛,她清了清喉咙,
“不瞒你说,我前两天去找过黄映倩,我并不认为她杀了曹保元。”
“喔?”孙胤显然对她的结论很戚兴趣。“何以见得?”
“曹保元的体型高大壮硕,她根本不可能撂倒一个八十公斤的大汉,再说她看来那么胆小怯弱,大概连看到壁虎都会尖叫,怎么可能杀人?”
“杀人犯不会在脸上说明自己是杀人犯。法医验过曹保元的尸体,发现他体内残留有大量的安眠药,这就解释了他没有挣扎的原因。趁一个人昏睡时一刀杀了他,再轻易不过。”
她轻怔了一下,这一点她倒没想过。“但是黄映倩有不在场证明。”
“因为有人帮她做伪证。”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
“凭她是政府官员的情妇。只要动点手脚,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他说的轻描淡写。“还有,凶刀是在黄映倩的住处发现的,虽然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但监识人员仍然验出有曹保元的血迹反应。”
“或许是有人设计陷害她。”她立刻提出反驳。“如果是有人杀了曹保元之后,再将凶刀放在黄映倩的住处,企图嫁祸给她呢?”
“谁会这么做?”他挑眉。
她耸耸肩,“说不定是廖国延的妻子,不满她罢占她的丈夫,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廖国延的妻子?她大可直接派人对付黄映倩,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紧盯著她。“你一定没见过廖国延的妻子,因为那个可怜的女人至今还不知道外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的丈夫在外头有个豢养多年的情妇,更别提知道曹保元这号人物了。”
“你相信廖国延的妻子,却不相信他的情妇?”
“你不同情他的妻子,却反而同情起他的情妇?”孙胤摇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真不了解你们女人。”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如果可以,你以为女人会喜欢当人家情妇吗?”她不服气地辩道。
“我知道你同情黄映倩的处境,但检方不会胡乱将人定罪,一定会掌握到足够的证据才会将人起诉。”
“你们仍未查到黄映倩涉案的直接证据,不是吗?”她振振有词地说:“告诉你,我们新闻媒体的责任是报导真相,别自认为你们检察官是正义的化身,就可以随便抓个人充数。”
“我也告诉你,我们的责任是还原真相,如果你们能找出黄映倩无辜的证据,在法庭上反驳我,那我当然也无话可说,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