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无凝冷冷的应了声,头也不回的上楼。
“师兄!”寒星跟着他,不气馁的笑道:“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嗯!”无凝看都没看她一眼,身子突然停在二楼中央的房门口。
“师兄……”寒星一脸笑容的跟上,还来不及发问,就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无凝,“噢!”她叫了一声,鼻子硬生生的撞在他坚硬的背脊,痛得她直模鼻梁,忘了原本想问的问题。
“这是你的房间。”无凝拉开房门,转身淡淡的瞥了寒星一眼,像是没注意她撞得发红的小巧鼻子,口气凭地冷漠。
“我的房间?!”寒星抬头一看,霎时忘了自己撞痛的鼻梁,呆愣的注视眼前一系列粉红、乳白,极端女性化的精巧卧房,“这是……我的房间?”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无凝,“真的是给我的?!”
无凝点了点头,俊朗的面容一无表情,胆子稍小的人大概会被他吓得屁滚尿流,可是寒星却给了他一抹好甜好美的笑容。
“谢谢你!师兄!”寒星感动得拽着他的衣袖。她冷寒星一向就很容易满足,别人待她五分好,她总是还人十分。
无凝见状怔忡半晌,俊脸又莫名泛红,突然猛地收手抽回衣袖,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寒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怔忡发愣。
“我的房间就在二楼尾端,有事叫一声就行了,没事的话你就早点休息吧!”无凝冰冷的丢下话,像是避她如蛇蝎似的走开。
房门“砰”一声的关上,寒星才渐渐回神过来,却仍旧不敢置信的盯着房门,“师兄,生气了?”她咬着下唇,内心不安的找遍所有理由,却不明白无凝为何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寒星知道无凝的性情原本就阴沉,能和大而化之,有时言词甚为刻薄尖酸又犀利的蒙家兄妹为友,已是相当难以想像的事情,但是无凝对她一直保持疏远有礼的态度,今天在停车场的他是一个特例,然而除此之外,他甚至不曾对她说过半句重话,更别提甩开她拉他衣袖的手……
寒星沉沉的叹了口气,望着这美轮美奂,不输古代瑶宫琼阙、龙楼凤阁的典雅卧房,比她在明朝所住的茅屋陋居要胜上千倍,内心却有着愈益沉重的感觉。她放下手中的狼牙棒,缓缓取出系在腰间的天珠和锦囊,忍不住一股悲怆又袭上心头。
“师父!我该怎么做?”寒星微微哽咽,“神舞剑法真能打败忌无文,一并歼灭摩火邪教,替你报仇吗?”她缓缓踱向窗口,轻轻拭去泪水,望着庭院中一块突然陷落,好似被火焚焦的土地,忆起蒙悠曾向她提过,自己就是在那儿被无凝救起的情形。
寒星运足目力望了半晌,又抬头仰望夜空高悬的明月,不禁叹了一声:“八月既望,日月交替,天门遂开,实在太久了。”
突地,寒星一声长啸有若凤鸣,她拎起狼牙棒,纵身飞出窗口落向那块陷落的土地,气势直可穿云裂石的练起“神舞剑法”。
师父!就算寒星拚了这条小命,也要取下那老匹夫的脑袋,来祭您老人家的坟!寒星悲恸的想。
“喝!”寒星吞下泪意,锐不可当的攻出有如寒光四射的剑式,气吞万里……
“神舞剑法”?想不到小师妹只演练一遍,就能将这套招式诡异,似实若虚的剑法,练至如此驾轻就熟出神入化的程度?莫非她真如老头所说的,是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葩?!寒铁狼牙棒是兵器谱上,排名数七的利器?
无疑高大的身子隐匿在窗帘后,炯炯如鹰的一双锐眸,犀利的打量着庭院中翻打飞腾的寒星,眉宇之间有股诧然惊异,还有一抹不自觉的爱怜。
一百零一招的剑法,寒星练了不下数十遍,望着她挥洒香汗,一次又一次攻出的凌厉招式,那副拚命三郎的模样,直教无凝痴痴的凝眸注视,内心更窜过无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直至月淡星稀,人儿倦了,寒星才腾空掠回窗棂,无凝才逐渐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更觉一股沉郁怅然。他失意地踱回床边,翻了翻桌上的行事历,想起明天傍晚的工作,无凝有些失神的坐在床沿。
突地,一阵电话铃响,无凝皱了皱英挺的浓眉,任由答录机答覆留言。
蒙谦难得正经的声音,在彼端响起,“无凝,你要的天珠已经找到了!原来是十几年前达赖喇嘛上乘的修行法器,听说现在在英国豪商巨贾的拍卖会里拍卖,起价差不多百万左右,你要真有兴趣,我就找人替你办妥这件事,其他的等明天再详谈!”
“啪”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无凝心烦意乱的点了根烟,混沌的思绪有如飘茫烟雾,永无澄清的时候。
瞥见答录机红灯连续闪烁,无凝按下了按钮,老头苍哑的嗓音顿日扣向起,令他诧异挑眉。
“无凝!我这趟到大陆找‘火心莲’,没个把月、半年的我绝不回来,你得要好好照顾你小师妹。那丫头脾气倔又没啥心机,你得多担待她些,别让她受了委屈。”
话音一落,无疑脸上的表情一阵奇异变化,似矛盾、无奈,又似痛苦难挨。
别让她受了委屈!老头的交代一再缠绕在无凝的耳际。
你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你,你难道会不知道?蒙谦的提醒又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被了!被了!无凝突然暴怒的捻熄烟头,在心中狂然呐喊,然后进出几近疯任的凄怆笑意。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他愤怒至极的撕烂身上的衣服。
吓!胸前有若刺青般,一条栩栩如生,彷若即将窃胸破膛而出的舞龙,在美术灯的照耀下,诡异出奇的闪耀着黯青的光彩……
宿命!宿命!无凝捶胸益腕,痛入骨髓的低嚎,有若杜鹃泣血,令人闻之惊心断肠。
“啊!好痛!般什么鬼?!怎么会这样?”一下床,一双脚才刚踏上冰凉的地砖,寒星顿时龇牙咧嘴的鬼叫起来,接着“砰”的一声跌在地上,“完了!”望着黑肿淤青有若山东大馒头的脚踝,寒星不禁暗暗喊糟。
“一定是那招‘鸢飞戾天’惹的祸!”寒星一边揉着拉伤的脚踝.一边皱眉挤眼的哀声抱怨。
回想昨晚勤练“神舞剑法”,就在飞身坠地之际,一不小心就拉伤了脚筋,她原以为没啥大碍.哪知轻忽了伤势,今儿个一大早脚踝便肿成两倍大。
“他XX的!这下可好了,变瘸子哩,怎么下楼呵?”寒星一边喃喃嘀咕,一抬头又见天幕方晓,她苦笑的摇首,不愿惊动无凝,“师兄还在睡吧?”她自言自语的,勉强用狼牙棒撑起身子,身形危危颤颤的摇晃,—拐一拐的准备下楼。
她知道无凝房里的灯光明如白昼,因为昨晚她练功告一段落,掠回自己房里时,她看见无凝都还没熄灯就寝。
“一、二……十……十五……二十!”二十阶!寒星数均匀台阶,立时娇憨的苦笑,“她XX的!整人嘛!我冷寒星真是时运不济,命途乖违,连楼梯都要跟我做对!”
但是抱怨归抱怨,却不能无视于肚子饿得咕噜直叫,寒星不得不认命的走下楼梯。撑着狼牙棒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一层阶梯走得像一世纪那样漫长,教这脾气急躁的她怒气微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