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褚琅暗骂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怎么样?”老者的声音已恢复之前的温和,不似念口诀时那么严肃嘹亮。
“前辈,您究竟是何人?”这样的心经口诀,不是一般人可办到的。
“唉……”老者叹了口气。“老夫乃太初上人,只是一名不见经传的修行者,平时悠游于各灵山大川,因缘际会让老夫收了鲁昆当嫡传弟子。其后他在习得武功后就回到拜火神教,在暗地里监视一切,难怪你那心上人会寻他十五年而无所获。”
“他在回来之际就顺便把你带回这里监禁?”褚琅问道。
“没错,所以老夫在此已住了十五年了。唉,真没想到他在获得了太初九式后,竟妄想弑师而成为武林第一。”
“太初九式?”这是哪门武学?他连听都没听过。
“那是老夫独创的一门功夫,想必你在被关进来前,已见识过鲁昆那孽障刀枪不入的身手了?”
褚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他为何要将你关在这,而没将你杀死?”
“那孽障只习得了九式中的其中八式,为了尚未得到的第九式,他不得已只得暂将我这条老命留着,在老夫身上下了千奇百怪的蛊毒,逼老夫传给他第九式。”太初上人无限感慨地说。
“我不懂,既然前辈已传他八式,为何独独未传第九式?”
太初上人叹了一声。“那是因为当时这第九式老夫还未参透出其中奥妙,要如何传授他?但这孽障却私心地认为老夫是故意藏私,不愿教他,于是他就用这种方式来孝敬我……唉!”
“那如今前辈已参透第九式了?”
“嗯。”太初上人点点头。“这第九式的奥妙在于化有形为无形,化所有成规于意境,化有招为无招……”
褚琅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化有招为无招?
“这前八式,招招变化多端,老夫一直渗不透第九式来破前八式,直到被那孽障关进这里,小虫啃掉了老夫手脚,老夫这才参透,要学会第九式,就得先忘了前八式。”太初上人忽然住口,呵呵笑道:“小伙子,可愿拜在老夫门下?”
“我……”褚琅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定。
“前辈……”褚琅实在难以决定。忽然间,他心头浮上另一个疑问。“练成一门绝世武功,总是需要不少时日,快则三年,慢则三十年,若待我练成这太初九式,恐怕也为时已晚。”
“不怕,你方才照着老夫的口诀运行气脉,不但收愈伤之效,更有打通任督二脉之功,再加上你天资聪颖,骨酪也非常适合练武,尤其是你未练过前八式,直接练这第九式只消七日便可有成。”
“七日?”他实在无法相信。
太初上人见他犹豫不决,最后下了一记猛药。“别再犹豫,你那心上人还等着你去救她哪!”
一提到小玲珑,褚琅一颗心无法再平静,他很快做了决定。“好,晚辈愿拜在前辈门下。”
太初上人高兴地爽朗大笑。“老夫本以为这太初九式将后继无人,这可好,待老夫传授与你后便可安心离开了。”
“前辈,晚辈姓褚单名琅,中原三庄之褚庄少庄主。”他想起还未对这未来的师父交代身家,遂恭敬地跪下磕头。
“好、好,这拜师之礼就免了,你直接喊我一声师父,我们这师徒情谊就算结下了。”
“是,师父。”
“好、好。”太初上人高兴地直笑道。“褚琅听着,你既已拜在太初门下,是为太初第二嫡传弟子,你那大师兄便是鲁昆那孽障,为师要你学成后,清理门户。”
“但他武功……”褚琅实在没有信心。
“不怕,那孽障只得太初八式,他有一个弱点。”
“喔?”
太初上人继续道:“弱点就是在他那双眼,你只要毁去他那双眼,那孽障体内的真气便会由眼窝处流泻而出,届时,他便再无金钟护体之功。”
褚琅一听大喜,忙道:“谢前辈指点。”
太妆上人一听,皱着眉道:“该改口了吧?”
褚琅这才恍然大悟,喜道:“谢师父成全!”
褚琅由送饭来的卒役得知,在七日之后,他和小玲珑将被鲁昆亲自火献,这消息使得他精神一振,对于太初九式也更为勤奋练习。
连续几日不眠不休地练息,褚琅已得这第九式的大部分真髓,太初上人也非常满意他的成绩。
“师父,听说明日第子将被送上火献,看来明日是解决鲁昆的最好时机,待弟子明日解决了鲁昆后,再回来接师父离开这里。”褚琅恭敬道。
太初上人轻轻叹了一声。“不用回来接我了,为师的也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上哪去?”他不只一次听见太初上人说要离开,但他的四肢已断,要如何离开?
“为师之所以苟延残喘至今,全因为这太初九式后继无人,如今为师已尽传于你,为师心愿也了了。”说到此,太初上人脸色一正,面带严肃地唤褚琅到跟前。“听着,为师知你性情尚躁,若要求胜,当定心为要,知道吗?”
“是,弟子知道!”
“好,很好,为师……可以瞑目了……”
“师父!”褚琅惊叫一声,只见太初上人嘴角流出一道血水。“师父……”
褚琅见太初上人毫无反应,遂深吸口气,聚足勇气上前一探太初上人的鼻息。
“糟!”褚琅这才发现太初上人竟咬舌自尽了。
悲恸之余,褚琅恭敬地跪在太初上人面前,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褚琅发誓,定为师父清理门户,完成师父遗愿!”他立誓道。
第十章
次日,褚琅在亥时被两名卒役押出地牢,送往拜火教举行火献的场地。
他佯装合作地被人高高缚于十字木架上,而小玲珑已先被缚于另一座木架上。
褚琅侧眼看她,她似乎还未清楚,他心疼地好想立刻将她救下来,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鲁昆还未出现。
饼了片刻,底下群众的情绪随着夜色暗沉而逐渐高昂亢奋起来,就在此时,鲁昆一身祭师的打扮出现在场中。
他一出现,群众莫不高诵:“拜火圣教,唯我圣女,全心全德,万世隆昌!”
“今夜是我拜火教一年一度的大献之日,能够以我教神圣的圣女奉献给至高无上的火神,是我等无上的光荣!”
鲁昆一说完,众人无不高声欢呼,褚琅见这情形,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乌合之众!
接着,鲁昆点燃他身后架高的木堆,熊熊火焰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红红的火苗随风摆动,在场众人跪成一片。
鲁昆像是陷入沉思般皱眉低首,他倏地睁开眼,以感泣的声音道:“我得到火神的旨意,我等拜火教接连两代均传出圣女不贞之丑事,奉火神之意,唯有火献圣女及其奸夫,我教方能得到平安,否则来年天灾将至,五彀不生,六畜不长。”
“啊!”底下惊恐的声音霎时此起彼落。
褚琅冷笑地望着在台上玩弄群众情绪的鲁昆,忽然开始有些佩服起他来,他演戏还真有一套。
“来呀,将这两个罪人火献!”鲁昆高声喊道,扬起一把熊熊火炬。
“烧死圣女……”
“烧死圣女……”
群众的情绪轻易地被鲁昆所撩拨,众人一致地高声呐喊:“烧死圣女!烧死圣女!”
鲁昆见状,得意地扬起嘴角,他缓缓地高持火炬走向场中。
褚琅见时机成熟,手臂稍一用力,绳索便应声而断,他高高站在木架的顶端,以眸睨世人的姿态,潇洒地立于木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