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少爷穿女装也满好看的呀!”向来搞不清楚状况的阿福搔搔脑袋说。
对于他的话,两兄弟全充耳不闻。
“耀平,你放心,这趟回去后,我会找个机会和娘沟通的。”震平保证道。
“二哥,昨天晚上我作了个梦。”耀平再次转移话题。
“是吗?什么样的梦?”震平随口应道,在心中暗自盘算该如何向娘亲提起这件事。
“我梦见一个好可爱的小女娃,不但对着我笑,还张开手要我抱她呢!”他露出满足的笑容,甜甜地笑着。
“是啊!如果是女孩,希望她长得像琬儿,如果是男孩的话……像我也是不错啦!”想到未来的孩子而一脸傻笑的震平,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回答是牛头不对马嘴。
“是啊!假如是女孩,一定会像二嫂一样美丽聪慧,若是个男孩,他一定会像二哥一样英俊潇洒的。”耀平随口回应志得意满的震平。
我觉得她就是我未来的新娘。耀平在心中对自己说。
“你也这样认为吗?呵呵呵……”
兄弟俩对着小池塘各笑各的.站在一旁看得一头露水的阿福不明白的搔搔脑袋。
主仆四人才离开树林不久,一大片乌云悄悄地由西边山头飘来,四周随即暗了下来。
“二少爷,好像快要下雨了。”老管家注意到天色有些不对劲,连忙建议道:“我记得前头就是东年镇所属的养生堂,咱们赶到那儿避避雨可好?”
震平抬头看看天色,点点头,“好吧。”虽然不希望行程被延误,但若是因淋雨而染上风寒,反而会更麻烦。
他们向前行没多久,便看见一栋屋子,规模比一般人家的屋子来得宽敞,但是墙壁粉刷看来却像老太婆上粉,怎么也擦不均匀般,灰不灰、白不白的,几扇纸糊窗紧紧关闭着,瞧不出屋里的情景而屋顶虽是流行一时的硬山式造形,但上面的灰瓦却是东少一块西缺一片,显现出年久失修的窘境,一旁的竹篱笆内养着几只母鸡,一群瞅瞅乱叫的小鸡,为杂草丛生的庭院添上一股生气。在入门处有一方歪斜的匾额,上面字迹潦草地写着“养生堂”三个字。
“养生堂?”耀平对这个名词感到好奇,转头问着老管家:“这是什么地方啊?”
“待会进去你就知道了。”老管家并未直接解答他的疑惑,担心道:‘小少爷,你快进到马车里,下雨了,要是淋了雨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
“喔,好嘛。”未得到答案的耀平心有不甘的坐进马车里去避雨。
“阿福,去看看有没有人在,问问主人能否让我们避雨。”
“是,二少爷。”阿福跳下马车,快步跑到门前,拉开嗓门大喊道:“有人在家吗?里头有人在吗?”
没听见回音,阿福用力拍着两扇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木门,扬高嗓门继续叫道:“里头的大叔、大婶,请您开个门,借咱们避个雨,行吗?”
饼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别急,别急,老身这就来了。”
开门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她看了站在门外的四人后,立刻道:“你们快进来吧,雨越下越大了。”
进到屋子里,震平对她作了个报,“谢谢这位大娘,等雨停后,我们马上上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是哪的话,出门在外难免有不便之处,况且不过是躲场雨里了。只不过这儿人多了些,若是吵到你们,可得多多包涵。”
“你客气了。”
“那么你们就在这儿稍坐,等雨停吧。”
“你忙。”震平再次向她作个揖。
“二哥,那位大娘说这儿人多,但除了她以外,怎么没看到其他人呢?”耀平边说边环顾四周。
正厅的摆设与一般人家并无二致,几张椅子,桌上搁着一盆绿意盎然的兰草,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虽然布置简陋,倒也十分雅静,只是隐约传出孩童的嬉闹声。
“老管家,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里要叫养生堂。”耀平想起先前没有获得解答的疑问。
但老管家却佯装没听见,逞自用手巾擦拭着被雨淋湿的脸和手。其实他并无意卖关子,只是在二少爷尚未开口前,他不便自作主张的告诉小少爷什么。
“由字面解释,养就是养育、抚育,生就是生命、生机,所以这里应该是养育生命的地方,这有什么难的。”阿福自作聪明的回答。
“真的是这样吗?”
半信半疑的耀平,认为此处的功能,不像阿福说得那么简单,只是他也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正在疑惑时,由布帘子后头走出一个穿粗布裙,年约十三、四岁的小泵娘,手上捧着茶盘,为四人奉茶。
“敝姓郭,请问这位小泵娘,方管事在吗?”可否劳你通报一声。”接过热茶后,震平说道。
“回郭爷的话,我爹在后头,我这就去请他来。”小泵娘恭敬的回答。
“有劳姑娘。”
小泵娘朝他欠欠身,随即转身离去。
“二哥,你和这儿的管事认识?”
“没错,那时也是和今天相似的情况,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那二哥应该知道这儿是做什么罗?”
震平瞧了他一眼,喝了口热茶才道:“有什么想知道的事,等我和方管事谈过后,你再自己问他好了。他是个不错的老好人,有什么疑问你就尽量问吧。”他深知弟弟的脾气,知道若没问个水落石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届时肯定会缠得大家头疼,所以他决定让这儿的主人满足他的好奇心,省得他还要费心解释。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留着落腮胡,乍看之下像是绿林莽汉的大汉,大摇大摆的走进正厅。
“呵呵!冰二爷,真是稀客呀。我听完我家小丫头的描述,就猜是你,急忙出来一看,果真是郭二爷。”
“方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震平起身与这位壮硕的中年男子寒暄回礼。
“还是老样子,这些小娃儿整日吵得我头疼啊。”方管事看来一派乐天,虽然蓄着野人般凌乱的胡子,但是仔细听他说话,可以知道他是一位面恶心善的好人。
“幸好年前我续弦,娶了个能干的妻子,她带孩子可真有一手,不管哭得多厉害的孩子,一抱到她手上,包管三两下就服服帖帖。虽说娶个妻子还附赠个小拖油瓶,开头觉得有些尴尬麻烦,但这丫头却聪明灵巧,很得人疼爱。”
“原来适才来应门的那位是大嫂,小弟真是失敬。方兄,你真是好福气,人说娶妻娶贤,我看果真不错。”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震平接着说:“我才正在纳闷,方兄的前妻并未留下一儿半女,怎么这会儿忽然蹦出个这么大的女儿,原来是继女,看她应对得宜,方兄教有方啊。”
“哪儿的话,和城里的闺女相比,可是差远的。不过这丫头倒也受教,加上心灵手巧,教过一次的活儿马上就牢记在心,她娘少不了她这个好帮手。”
“其实女孩子比男孩子更贴心,只是当今重男轻女的观念太过严重了。”震平感叹道。
“是啊,要不是这样偏差的观念作祟,我们这养生堂根本就不会存在。”方管事长叹口气。能被送到这儿的还算是运气好,若是运气差些的,刚生下来就被丢弃,或是溺死在水缸里的大有人在。
“最近堂里的情况还好吧?”
“还不是老样子,这养生堂虽然是朝廷所设,但经费毕竟有限,来这儿帮忙的几个老妈子,几乎都是义务性质,就靠一些好心的老爷夫人捐些钱,日子倒也过得去。”方管事据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