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会和皇上说明。”他说得云淡风轻,浑不在意他即将下手的对象是个皇子。
而在另一边的楚珠玉,则愣愣地看着萧治之。这就是他说的还有些事要办吗?只因为她被众人口中的三皇子打了?
“他……要一直这样杀人杀下去吗?”吞咽了喉中的口水,楚珠玉不安地问道。
“是吧。”一旁的刘山答道。
“那个三皇子,是当今天子的三皇子?”
“正是。”
“那他为什么一直逼近那三皇子?”
“将军应该是打算要杀了三皇子吧。”看得出,将军现在是极度的生气,否则绝对不会杀人杀得如此……之快。
嗄?“他真的敢杀三皇子?”她觉得自己快被口水给呛住了。
“敢。”基本上,除了谋朝篡位之外,刘山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自家将军不敢的。
“那杀皇子是什么罪名?”楚珠玉颤颤地问道。
“应该是受凌迟之刑吧,当然,也可能会是五马分尸,好一点的话会砍头,若是皇上震怒的话,可能很会……”刘山的话每多说一点,楚珠玉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当然了,即便将军真的杀了三皇子,皇上也不可能这样对将军的。”将军已经掌握了三皇子乃是崇州流寇之乱的主因,三皇子失势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没等听到刘山的这句话,楚珠玉已经整个人冲了出去。
“天!”刘山哀嚎道,将军刚才可是让他看好楚姑娘的啊。
楚珠玉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有勇气踩在那成堆的尸体上,是怎么有勇气穿过那刀光剑影,她脑子里所有的念头,都是——她不要他死!
一想到萧治之可能会死,她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甚至在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前,身体便已经先一步地做出了反应,朝着他跑去。
她踉跄地奔跑着,用着她生平最快的速度,只想着接近他,更接近他一些……
啪!
楚珠玉扑向了萧治之,双臂牢牢地保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萧治之一怔,低头看着保住自己的人儿,“这儿危险,刘校尉没有守着你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护在了怀中。
“不关刘校尉的事情,是我有事要和你说。”她急急道。
“哦?什么事?”他一边杀着人,一边游刃有余地和她说着话。
“那个……那个……”她心慌意乱,最后迸出口的竟然是——“知府的儿子据说被流寇困住了,你真的不可以去救他吗?”
“你希望我救?”
“希望。”
“那好,我便派人去救。”
“还……还有,帮我们打扫院落的那仆人已经两个月没回过家了,能放他休息半日吗?”不对,她最该说的不是这个!楚珠玉心里犯愁,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和真正想说的截然不同。
“好。”
“那王二不小心踩了你的衣服,你能饶了他的性命吗?”她应该对他说的不是这个!
“好。”
拜托!这是什么对话啊!周围的那些士兵和三皇子的护卫们,全听得一愣一愣的。
“萧治之,你不要太嚣张了,你真以为你和这女人今天可以全身而退吗?”那被守卫们团团护住的三皇子见此情景,面色从青变紫,再从紫变红。
萧治之冷眼扫了三皇子一眼,随即温柔地对楚珠玉道:“珠玉,等我会儿,马上我就可以解决了。”
身形跃动,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掌翻飞,只看得人眼花缭乱,三皇子的守卫倒了一批又一批。
三皇子神色焦急,他想要撤离,但是这庄子里面都被萧治之的军队包围着。
生平第一次,他后悔听了皇妹的提议,惹恼了这个命中的魔煞。那五根修长的手指,本该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只是此刻,却像是催命符。
当萧治之劈开了最后一个挡在三皇子跟在的守卫时,三皇子已经喊不出声来了。
那如玉似的五指,眼看着就要穿透三皇子的胸膛……
“不要!”楚珠玉的手死命地抓着萧治之的衣摆,“你……你不可以杀三皇子的。”
“为什么?他伤了你。”他身子一顿,左右停在了半空中。凡是伤害她的,他一个都不想放过。他的眼瞥过她脸上的淤红以及破裂的嘴角,目光更沉了几分。
“我这只是小伤,你不可以杀他,他是皇子,你会有事的!”
“我并不在乎这个。”
“可是我会在乎!”她不想他有事,不想他被判罪,不想以后再也看不到他!这份心急,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仿佛这样便能阻止他。
“你在乎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
“对!”她回答得很是肯定。
“若是我不杀他,你会更在乎我一些吗?”
“应该……会吧。”
“那好,我不杀他。”萧治之收回了左手,双眼只是亮晶晶地盯着楚珠玉。
啥?她眨眨眼,有点回不过神。这样……也行?
第十七章交易
洛阳城的赌坊内,人声鼎沸,筛子声,吆喝声,银子铜钱下注的声音,不断地充斥在不算宽敞的房内。
而在赌坊的后巷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不断地被人拳打脚踢着。每一拳,每一脚都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身上,打得他哀嚎连连。
“别……别打了,我欠赌坊的钱一定会还的!”中年男子呛出了一口血,拼命地说道。
“还?你拿什么还?阿保,给他算算,他一共欠了我们赌坊多少银子!”为首的男人一脚重重地踏在了中年男子的胸口上,引得对方一阵痛呼。
“是。”被唤作阿保的男子拿出了一叠按着指印的借据,“发叔一共欠了我们赌坊一千三百四十五两银子。”
“发叔,你可都听清楚了。”为首的男子拿着借据抽着发叔的脸。
“胡……胡说。”发叔一脸的不敢置信,“我明明只欠了你们五十两银子!”
“发叔,利滚利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你再迟些日子还钱,只怕欠的钱还不止这个数字。”
“我……我哪有这么多钱还你们!”尽避他明知道在赌坊里借钱没有好下场,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赌瘾,总想着也许下一次可以翻本。
“钱,我们当然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多,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把你女儿卖去青楼,还怕还不起这些银子吗?”
“我怎么可以把女儿卖去青楼?”
“不肯卖?那行!继续打!”为首的男人手一挥,那些手下继续对着发叔狠打。
“啊……啊!别、别打了,钱我会还,可是我那闺女还要嫁人啊,怎么可以卖去青楼!”
“既然不想卖女儿,那么就只好打掉你这条老命了!”又一拳,把这发叔打得鼻血直流。
“哎唷,饶、饶了我吧!”
“那你这女儿是卖还是不卖?”
“我……我……”发叔双唇哆嗦,终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老命,正待答应,这巷子里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他欠你们的钱,我来还。”
“姑娘,你没搞错吧,你可知这老家伙欠了我们多少银子?”
“这些够吗?”那女子扔下一包银子。
为首的男人一看,连连道:“够了够了!既然姑娘把这老家伙还债,那这些借据就是姑娘的了!”说着,便把那些借据交给了对方。
那女子穿着一身素衣,戴着斗笠,明显是不想让人见到真面目。也不废话,只是接过了借据。
不多久,后巷中只剩下了那名女子和发叔。
“你是发叔?”女子开口问道,那声音发叔听着全然陌生。
“……是。”发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知道姑娘是哪位,为什么要帮我还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