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三皇子的目光盯着那昏迷中的楚珠玉,突然瞥见一只金色的小飞虫正停在了她的发簪上,“该死的,是闻香虫!萧治之竟然对这女人用了闻香虫!”
闻香虫数量极少,因此价格也是极高,一只闻香虫要上万金,就连皇宫之中,也只不过是养了十只还未喝过人血的闻香虫而已。
三皇子又惊又怒,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反手就打了还在昏迷中的楚珠玉一巴掌。
楚珠玉闷闷地哼了一声,被打醒了过来,只感觉到嘴角有温热的血液流了下来。
“醒了?”三皇子阴,继续又打了楚珠玉一巴掌,“真没想到萧治之竟然舍得对你用闻香虫!”
闻香虫?楚珠玉茫然着,眼前的情况,应该称之为什么呢?被掳劫?
“你是谁?”她问道,看见一只金色的小虫被捏在了三皇子的手中。这金色的虫子她见过,是在刚来崇州的时候,萧治之曾经让她喂着虫子吃了一滴血。
“这虫子为什么是喝血的?”当时她还曾奇怪地问道。
“只要喝过那人的血,这虫子便对那人的气味极其敏感,即使到了天涯海角,它也能找得到。”他轻轻地抚着这金色的虫子,“珠玉,如此,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找到她……找到她……
脸上的疼痛感竟然不再那么明显,她满脑子只想着他会不会找到她。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三皇子命人架起了楚珠玉,“既然萧治之为了你敢包围我的别庄,那么我倒要看看,你对他究竟有多大的影响!”
外面,人声鼎沸,士兵们的咆哮呐喊声音,兵器与兵器撞击的声音,还有那兵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听得让人浑身都起着颤栗。
“把兵力都集中起来,既然萧治之敢派兵包围了我的地方,那么我就让他有去无回!”至于答应皇妹的事情,只能事后赔个礼。
楚珠玉这才感觉到,这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掳劫,而且面前这个为首的男人,衣着华丽,刚才更加是提到了兵力二字。
这人是打算用她来对萧治之不利吗?那个在乎她,宠她的男人会怎么样呢?一想到他可能因为她而陷入不利局面,可能会受伤,她的心便不由得揪起。
楚珠玉被人拖着往前走,然后,她的眼前看到了那漫天的血。
好多血,地上横躺着无数的尸体。
“这……这是人吗?”
“太可怕了,不!不!天啊,谁来拦住他!”
“萧……萧将军,这里是三皇子的别庄,你真以为你在这里大开杀戮,皇上不会怪罪吗……啊!”
一只手,已经穿透了那人的胸膛,随着一声惊叫,便没了声息。
两边的士兵在不停地交锋中,而在这片混战之中,最显眼的,便是那穿着一身黑袍的人。没有如同其他士兵将领那样穿上盔甲,他依旧是那黑衣玉冠,一手捏着那串原本该是碧玉色,如今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的佛珠,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没有如传闻那般地握着经书,而是……成了他的武器。
修长的手指,本该温润如玉,可是此刻却是最锋利的冰冷武器,直接刺穿着人的胸膛,一击,只要一击,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一个个的尸体,躺在了他的脚边,飞溅而出的血,把他的左手染得通红,他的身上、脚上、甚至于脸上,都被血溅上。是战神,抑或是杀神,又或者是恶魔?
呕!
三皇子一行人见到此情景,绕是见过大风大浪,都有呕吐之感。只有楚珠玉怔怔地望着萧治之。这是她所认识、所了解的他吗?
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明明是同样的脸庞,但是她却从来不曾在他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情,那种被杀戮所笼罩的样子,甚至于连他的眼,仿佛都是红的。
是戾气!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那股戾气,让人甚至未靠近,就已经心生胆怯。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他突然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
“珠玉……”萧治之的口中喃喃地念出二字。终于见到她了,仅仅只是看到了她,那慌乱不已的心便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三皇子蓦然回过神来,赶紧吼道:“萧治之,若是你还想她活命的话,就束手就擒。”
“我若是让你抓了,你真的会放了她?”萧治之一步一步地朝着三皇子走来,而周围竟无人敢阻拦,甚至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当然,本皇子是何等的身份,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诺千金。”
“可惜。”他淡淡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三皇子威胁道,却只听得砰砰两声,原本架住楚珠玉的两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他们的眉心处,都嵌着一粒碧玉佛珠。
他……竟然把那串碧玉佛珠给当成暗器来使?!三皇子只觉得喉咙像是哽着什么似的。疯子!这个男人根本是个疯子。这碧玉佛珠,乃是由慧悟禅师传给萧治之,据说一代传一代,已有上百年历史,甚至称之为国宝都未尝不可,而他现在竟然只为了救这个女子而……
萧治之一个起落,已然到了楚珠玉的身旁,手指一挥,切断了绑着她的那些绳子。
“你没事吧!”楚珠玉第一反应是拉起了萧治之的袖子,仔细地检查着他的手有无受伤。
“你被打了?”阴冷的声音,有着无法言喻的怒气。
她愣了愣,直到他抬起手指,抚过她的唇角,楚珠玉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脸上的伤,“只是小伤。”比起这里的成片尸体,她的伤,就真的只是“小伤”。
“痛吗?”他低低地问道。
“之前很痛,不过现在已经好些了。”她检查完一只手臂,再撩起他的另一只手检查了起来。
“珠玉,我还要再办一些事情,等我片刻,可好?”
“哎?”没等楚珠玉回答,萧治之抱起她,几个起落,到了刘山的面前,吩咐道:“保护好她。”
“是。”刘山领命道。
下一刻,萧治之重新回到了三皇子的面前,那股自他身上散发的戾气,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看着对方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是你打伤她的?”萧治之平静的眼神中一片无波,与那环绕在周身的戾气全然相反。
“是又怎么样?”反正也撕破脸了,更何况,他已经调派了明面上他所能支配的八九千士兵,真要和萧治之对打起来,他也未必就是输,“我堂堂一个皇子,难道还不能惩戒一个贱民吗?”
萧治之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三皇子,一步步地朝他移近。
“萧治之,你、你要造反不成?”三皇子急急地吼道。
“造反?萧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不过我很好奇,三皇子现在应该在洛阳,为何反到了崇州。”
“本皇子要在哪儿,不关你的事吧?”
“本来我还想再过些时日和你掀底牌,既然你动了她,那么就现在掀这底牌吧。三皇子,或者该说是流寇之首?”
三皇子心一惊,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事,“放肆,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吗?不过那些无所谓了!”萧治之伸出手,朝着三皇子抓去。
“快,快拦住他!”三皇子叫道,拼命地躲在那些手下的身后。
砰!砰!砰!
不断地有人倒在了萧治之的脚边,他的手,如同之前一样,疯狂地夺走人的性命,甚至更为残忍,像是在泄愤一般。
血的飞溅,让三皇子看得又想作呕。
“你……你当真敢动我,就不怕皇上降罪于你?”三皇子开始害怕了。以前只是听闻他的残忍,今天见到了,才知道杀人原来可以如此之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