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是很安静……”傅佩云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傅枫和傅玫见状,狐疑地交换一记眼神。
这时,门口出现慌乱的脚步声,一名护士神色仓皇的说:“院长、涂医生,507的病人醒了,可是精神状况很不稳……”涂岳文表情严肃,“涂御风医生呢?”
“涂御风医生已在病房里,但他希望涂怀石医生赶紧过去。”
“为什么?”涂静竹的心一凛,傅萍受的是外伤,但二哥却是脑科医生,为什么要找他去呢?
“病人直喊头痛,止痛药打了,还是不断叫疼,所以……”涂静竹和涂怀石互觑一眼,未等护士说完,便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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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好痛……”傅萍用力甩着头,似乎想甩掉脑中磨人的疼痛。她不断扭动,却苦於身体被箝制住,无法挣月兑,“放开我……”
“萍……”涂释天紧紧搂着躁动的人儿,表情既慌且乱。
“放开……呜呜……疼……”她低低哀呜,却始终无法摆月兑那双铁臂,挫败地哭出声,“放开……呜……坏人……”听着她哀伤的泣,涂释天感觉心脏被掐住,疼得他呼吸困难。
“别哭,你乖乖的,我就放开你。”他不愿意限制她,却又怕她扯裂伤口。
她的肩膀疼如火烧,脑部又抽痛不止,在两种疼痛的折磨下,傅萍疲累地缓下挣扎,软软地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低声啜泣,“痛……好痛……”悲伤的低喃勒紧涂释天的喉咙,他为自己的无力愤怒,并迁怒站在一旁的涂御风,“该死,快想想办法!你没听见她很痛吗?”
“听见了。”涂御风怕死地缩缩脖子,大哥生气起来真是可怕。“可是该做的我都做了。”
“那为什么她还是很痛?”涂释天失控地咆哮。
“伤口缝合后本来就会痛,至於她的头痛……太好了,二哥来了!”涂怀石拧着眉,来到病床边。
“怎么了?”
“她头痛。”涂释天抬头,眼神慌乱挫败。
“有外伤吗?”涂御风摇摇头,“没有外伤,也不知道哪一部位疼痛。”
“小萍神智昏乱,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涂静竹望向她二哥,“我之前不是将小萍转到你诊下?”
“嗯。”涂怀石知道她的意思,“检查不出问题。”三人面面相觑,这下真的束手无策了。
“只能等她清醒,再进行下一步检查。”涂怀石无奈地宣布。
“你们要她就这么痛下去?”涂释天铁青着脸,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止痛药应该发挥药效了。”的确,傅萍已经安静下来,只是依旧呓语不断。
涂释天眉心打了十八个结,却不得不妥协,他松开手臂,小心翼翼放下傅萍,手指不舍地抹去她脸上的湿意。
轻柔的动作似乎惊动到陷入睡眠的人儿,她欲翻身却被阻止,秀眉拧起,喃声道:“走开……坏人……放开妈咪,不要伤害妈咪……”随着众人来到病房的傅佩云,听见傅萍的呓语,身体微微一震。
“不要,妈咪快逃……”她连睡梦中都不安稳,晶莹的泪珠滚下眼角,顺着脸颊,没入枕头里。“不要,呜……妈咪、妈咪……”
妈咪?傅枫和傅玫对看一眼。
“妈,你是不是有些事忘了告诉我们?”傅玫盯着母亲。
暗佩云脸色苍白,并不出声。
“妈?”傅枫催促。
“伯母,事关小萍的健康,请你不要隐瞒。”涂释天着急的开口。若他猜得没错,傅萍口中的妈咪绝对和她的头痛有直接关系。
“是的,伯母,小萍的头痛来得莫名其妙,你也不忍心看她这么痛苦吧?”涂静竹试图动之以情。
暗佩云轻声叹息,该来的总是会来,瞒了这么多年,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到外头说吧。”探怕傅萍听见,傅佩云领着他们四人来到病房外。
“小萍口中的妈咪,其实是她的亲生母亲,也是我的好朋友。”
“妈认识小萍的亲生母亲?小萍不是被遗弃的吗?”相信了快二十年的事实居然被推翻,傅枫和傅玫深受震撼。
“对不起,我怕小萍长大后会问起身世,所以故意误导你们。刚领养小萍时,她才四岁,我想她年纪那么小,很快就会忘记四岁前发生的事。没想到,那件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小萍从来就不曾忘记。”傅佩云愧疚地道。
四人听得心惊胆战,到底是什么事件会对一个四岁孩子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经过了近二十年,反噬的力量依旧……
“小萍的亲生母亲长得很漂亮,又年轻爱玩,二十出头便未婚生下小萍,她没有和傅萍的父亲结婚,反倒和一位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同居。刚开始的生活还算甜蜜,那男人对小萍也很不错,不过日子久了,他嗜赌的坏习惯就渐渐显露,赌赢了就欢欢喜喜,输了就愁云惨雾,最后连生活费、孩子的女乃粉钱都成了问题。我的好友忍受不了,经常与男友吵架,却常被打成重伤。当时小萍只是个小女圭女圭,虽然不至於被打,但看多了母亲受虐,多多少少也造成她轻度自闭。
“有一天,小萍躲在衣柜里玩耍,玩着玩着就睡着了。她母亲找不到女儿,便责怪男友没把小萍顾好。那男人喝得醉醺醺的,一时恼羞成怒,失手便把小萍的亲生母亲……活活打死。”傅佩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凝聚继续说下去的力量。“案发时,小萍躲在柜子里,当社工人员发现她时,她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哭都不会哭……”她哽咽,难过得说不下去。
暗玫面无表情地扶着母亲,而傅枫则是气红眼眶,嘴里不停诅咒着,“可恶、可恶……”涂释天神情严峻,紧握的拳头泄漏他心底的愤怒和不舍,他咬着牙吐出:“那男人呢?”
“大哥。”涂静竹担心地唤了声,真怕他会失去理智。
暗佩云红着眼摇摇头,“那男人早就死在牢里。我只希望小萍能忘记一切,过往的恶梦不再来骚扰她。”
涂静竹想了想,终於知道傅萍为何会不断梦到血腥的场景。“今天这场意外就像当年的恶梦重现,她将我妈误认为她的亲生母亲,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冲出去保护她。”
“那头痛呢?她为什么会头痛?”涂释天着急的追问。
“她潜意识里记得当年的惨案,但防卫机制却阻止她想起,两者互相抵抗下,才会产生头痛。”涂静竹盯着他,理智地分析,“上次大哥惊吓到小萍后,她才开始头痛。”涂释天重重一震,听懂了她语中的暗示。“难怪她会反应这么激烈。”
看着他眼底的懊悔跟心疼,涂静竹微微一叹,“也许头痛是件好事,小萍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涂释天却听不进任何的安慰,自责让他更坚定保护傅萍的决心。
他转头面对傅佩云,以无比真诚严肃的语气起誓,“伯母,我发誓不会再让小萍受到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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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傅萍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张开眼,瞪着雪白的床单好一会儿,小手缓慢地握住不断磨蹭她手心的粗糙大掌,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吐出:“我这样趴着不舒服……〕几乎是立刻,有双手轻柔地撑起她,壮硕的身躯随即坐上床垫,将她纳入温热厚实的胸膛里,接着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她的后颈。
她发出猫咪般舒服的低叹,“谢谢……”
“伤口疼吗?”低沉温柔的嗓音具有抚慰疼痛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