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慰的伸出手轻抚着儿子的脸庞,总算老天对方她怜悯,在她死前还能够好好的看看他。
“娘,我知道你在这里受了十六年的苦,现在孩儿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了。”他哽咽地说。
“孩子,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娘的时日无多,能亲眼看到你,我也能够瞑目了。”说完,她又是一阵急咳,还呕出一口血。
“娘!”他惊惶失措的无法置信他们好不容易才得以团聚,难道老天爷真的如此残忍?
“现在我心头最放不下的是盈儿,她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却是我亲手拉拔长大的。”她道出一件未了的心事。
邵冲闻言心头又是一震,由琳秀姨口中得知,骆震天竟然将芷盈狠心的囚禁,完全不念十多年的父女之情。
“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的照顾盈儿,我将她的终身托付给你,好好地替你父亲补偿她,这孩子也够苦的了。”用尽全身所有的气力,她说出对他的惟一请求。
“嗯!我会的,我会好好的照顾芷盈,我等会就将她给救出来。”他连忙向她保证道。
“阿冲,事不宜迟,你快去救芷盈,我和琳秀先带你娘回客栈。”苏苏将任晓雪背在身后出了门,琳秀则尾随其后,眼里尽是感激。
“小少爷,盈儿就拜托你了。”琳秀有些担心地道。
“放心,我一定会带着芷盈去见你们的,娘,你一定要等我。”
说完,他牢记琳秀的指示,赶去营救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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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逃家后,爹就将娘赶到破屋里命人不准接近,还把和自己交好的小青卖了,听闻这些消息,让骆芷盈歉疚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她回来也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屋里不知几天了,惟一能果月复的除了清水还是清水。
只不过是一层血缘之隔,顿时将她与骆家隔绝在外,她成了无人理会的弃儿,就连原本相约相守一生的邵冲也都弃自己而去。
一想起了邵冲,她眼角滑下两行清泪,尽避如此,她还是爱着他哪!正待她欲与梦中的邵冲相会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是谁站在外面?”她微弱的轻喊着。
“芷盈,是我,我来救你出去的。”听到熟悉的声音让邵冲心喜不已,他急忙攀上铁窗。
“冲?是冲吗?真的是你吗?”她也难心置信的朝铁窗上攀附,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是我,我马上带你出来,我不是说要带你看遍天下的秀丽山水吗?”邵冲隔着石墙,倾诉着自己对她的满腔爱意和怜惜。
“果真是你,我还以为你狠心抛不我一个人而去。”她激动得泪流满面,整颗心让喜悦给涨得满满的,他没有舍自己而去,在她为他牵肠挂肚的同时,他也在为她心焦。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啊!小傻瓜!”她可知失去和她连系的这几日,他是怎么过的。
“真的吗?”她喜极而泣的笑了开来。
“当然是的。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同生共死吗?”他低喃着。
没见她的这几日,对他来说简直是无止境的煎熬,思念她的悸动与日俱增,现在他的心情是激动的,因为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儿就在石墙之内。
再也熬不住心中强烈的情恋,他飞快地抽出长剑,劲力集结于手腕直透剑尖,大声一喝使劲朝石屋上的锁头用力挥去,只闻“哐啷”一声,长剑在和锁头相碰的瞬间,因抵不住坚固的锁头,硬生生地断成两截,而他也让这股强大震力给震开了。
“啊……”他吃痛地仰倒在地,还好他机灵地闪过方才飞过来的断剑,要不现在手臂上定给划出一道血口。
“冲,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她害怕得直拍硬墙。
“这个锁头太过坚硬,我的长剑没法将它劈开。”他望着毫无损伤的锁头,俊朗的眉头不由得紧皱起。
“这怎么办?”她无助地问。
“阿冲!”矮墙上跳进一个身影,定神一瞧原来是邵天送。
“爹!”邵冲狂喜地大喊着,“芷盈,义父他也来救你出石屋了。”
邵天送由腰间抽出削铁如泥的金刚宝刀,轻轻一挥,锁头应声而断,接着邵冲用力一踹,石屋的门便给震开。
猛然扑鼻而来的新鲜空气,让骆芷盈贪婪地深吸好几口,而清朗月光虽不刺眼,却也让久处暗室的她一时睁不开眼睛。
“芷盈!”邵冲急冲入石屋内将她带出来。
直到接触到邵冲那温热的怀抱时,她这才切实地感受到自己已逃出生天。
“盈……我好想你!”他心怜地紧搂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望着怀中的美人儿双颊绯红地眨动着慧黠的双眼,他澎湃的情潮不觉为之牵引,情不自禁地在她那如艳的樱唇上印上一吻。
没预警地被他偷走一吻的骆芷盈,这下更是不好意思抬头,将头埋在他那厚实的臂弯里,享受这片刻温馨。
而一旁的邵天送只是淡然一笑,正想提醒他们此地不宜久留时,耳边却蓦地响起骆震天的声音。
“我的孩儿,爹今天总算等到你了。”
邵冲抬头一望,眉头顿时拢起,发觉他们已被一群家丁包围。
“你若还当我是骆家的人,那请你立刻让我们走。”他将骆芷盈拉到身后,不想和骆震天再有多余的冲突,不管怎么说,他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孩子,只要你一回到骆家,骆家所有的产业、权势都是你一个人的,前途不可限量。”骆震天得意的向邵冲夸耀他自身的财富,并深切的以此为荣。
“哼!权势、财富。”邵冲畅意的朗声大笑,脸上的神情极为不在乎。“除了两样肤浅的东西你还拥有什么?我有义父、义母的亲情,山寨里众兄弟的友情,还有和芷盈的爱情,我拥有的似乎比你得多了。”
“亲情、友情、爱情……”像是猛然间让人给予一记当头棒喝似的,骆震天瞬间感到自己的孤立无助。
他一生中坐拥金山,只要稍微呼喝一声众人皆对他惟命是从;他还拥有五名妻妾,替他生了八名女儿,虽然家属众多,但却没有一个和他亲近的亲人,他根本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天伦之乐。
“啊……为什么?为什么?”他愤怒的狂叫着,为什么辛苦了大半辈子他还是一个人?
看着骆震天那悲痛的狂喊模样,邵天送也只能摇头长叹。他劳苦了大半生图到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爹……”骆芷盈忍不住轻声低喃。
“让他去吧,有一天他总会想通的。”邵冲接着她细弱的纤腰,和邵天送一起飞身远去。
“冲,可是我舍不下娘,她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娘。”她轻依着他壮实的臂膀,仍舍弃不下地转头朝愈来愈远的骆府瞧去。
“娘亲为了我这个不出斗儿受累至此,我当然也丢不下她喽!”他笑得轻松,点了点她那小巧的俏鼻。
“那还不快回去也把娘给带出来。”她着急地喊。
“芷盈。”邵天送回头一笑,“你还不快走,可别让娘等太久喽!”
“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灿如星子的双眸在黑夜中格外清灵。
“傻丫头,娘已在客栈里等候了。”没预警地,邵冲又调皮地偷了一个香吻。
在骆芷盈亏的羞赧之下,他嘻嘻一笑地拉着她加快脚步,往幸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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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冲,你有没有发觉今天的彩霞特别耀眼?”骆芷盈坐在草地上,靠着邵冲的肩仰望着即将隐没在远处山头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