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可以走了吗?”出声打断他们的,是一个女子,一个身材高挑、气质高雅、容貌不俗,穿着一身名牌服饰的女子。
“艺旋,聊完了。”从他们的谈话态度熟络可以看出交情不浅。
“这位是?”她几乎不着痕迹的打量,仍看得可言浑身不自在。
“方可言方律师,我的同行,”石磊顿了一下,再说:“也是对手;林芝旋,我的朋友。”
在略做寒暄后,他们便相偕离去,林芝旋甚至是不掩饰她眼中近乎戒备的敌意。
“你认识艺璇,还是石磊?”后头传来一个声音,把仍看着他们远去身影的可言唤回到现实中来。
“秋妍!”可言回头。“告一段落了?”
刘秋妍是这次来公演的剧团团长,也是方承道的高中同学,因为如此,每次她带团北上,可言一定来捧场。
“你没有来参与讨论喔!”秋妍半开玩笑的数落。
“我,”可言苦笑,两手一摊道歉,“对不起,以后再补感想给你可不可以?”
秋妍过来挽住她的肩膀说:“我随便说说,你也当真,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就好。”
“你的演员把我的乡愁全演出来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拉着她的手,可言撒娇道:“让我好想家喔!看你要怎么赔我。”
“我才不赔你,一见到帅哥就忘了我。”
“什么帅哥呀!”但可言仍觉得自己的股热腾腾的烫起来。“我们是同行,”怎么套用起他的话来,而且这样一说就不禁想起他的女伴。“也是对手。”
“真的?”秋妍突然盯住她问。
可言被盯得后退一步,急忙反问:“什么真的、假的?”
“石磊真的只是你的同行?”
“干嘛…干嘛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说完可言立即保证,“他真的只是我的同行,如假包换,倒是你,对他居然可以熟到称名道姓,怎么回事?”
“简单得很,他是我朋友的男朋友。”
“你朋友的男朋友?”可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顿生苦涩。
“是啊!林芝璇,小有名气的室内设计师,我大学时的学妹,同一个社团的,不过她不像我,至今仍不务正业。”
秋妍自嘲道:“她可有成就罗!年纪轻轻,才三十二岁,就已经闯出名号,听说今年年底即将结婚,堪称事业、爱情两得意。”
“结婚?”可言仿佛只捕捉到这个重点。
“对。”也不晓得是没有注意到可言变得古怪的表情,还是刻意忽略,或是迂回着想跟她说些什么,以免她越陷越深,总之秋妞滔滔不绝的往下说:“她刚刚才亲口对我说,等忙过这一阵子。石磊和她就会开始筹备婚礼。”
第四章
“方律师,今晚又加班了。”事务所大门的守卫说。
“孙伯,辛苦了。”可言礼貌的回应,继续往外走,却被他轻轻叫住。
“方律师,你有访客。”
“我有访客?在这种时候?”她看一眼手表,都已经决十点了。
“没错,就是你,在这种时候。”一个浑厚的男声自一旁传来。
“石磊!”
“瞧,”他对守卫说:“我没骗你,我们真的认识。”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可言问他。
“你说呢?”这么晚找你,当然有事。
“有事的话,怎么不早一点来?或者我们可以等明天早石磊做个手势打断她说:“如果可以,你以为我不愿等?”
眼看着守卫就要采取行动,可言当机立断。“孙伯,没事,石律师与我有业务往来。”
“他也是律师?”
就是这句话加上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让石磊在两人走到外头后问她:“你们办公室长什么样子?”
“什么意思?”
“一定很豪华。”他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守卫才会以貌取人。”
看他一身休闲服,虽简单却不失使挺,可言应适:“你一表人才,孙伯绝不至于把你当成坏人。”
“这是在称赞我吗?”石磊饶富趣味的看着她。
话一出口便后悔失言,无奈已经收不回来,只好硬拗说:“我跟对手向来先礼后兵。”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明明一身专业套装,灰蓝短外套和及膝窄裙,搭配最实用的白衬衫,但偶尔闪现的粉颊仍流露引人遐思的空间。
“啊!对了,我们是对手。”
可言一句,“我们只能当对手吗?”已到嘴边,幸好仍在最后关头及时打住。“找我,应该是为了公事吧?”不然还会是什么,可言在底已经暗骂了自己三百次,今晚是怎么回事?好像一碰上他,自己的表现便全走了样,怎么可以这?别忘了他们是对手、是对手呀!
“原本是,但现在想先带你去~个地方,做一件事。”
她搞不清楚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拿眼神询问。
石磊被看得一怔,多漂亮的一双眼睛,不但大、美、圆,而且清澈有神,是一双”诚实”的眼睛。
“石律师?”见他半天不说话,可言不得不叫了声。
“怎么又变成‘石律师’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叫我石磊。”他双手插在卡其裤袋里微笑着说。
“连名带性的叫,”内心骚动不已,可言发现自己越来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受他吸引,越受他吸引便越不愿往下想,只单纯的想跟他聊欠一些。“好像不大礼貌。”又想起林芝璇了,记得她是叫他“磊”,但自己能够如法炮制吗?当然不行!
“怎么会?”
“其他人都怎么叫你,比如说……”当然不能拿林芝璇出来比。“你的家人。”
“叫阿磊呀!虽然有点土,”他自然而然的往下讲,“有些朋友叫我三石子。”
“三石子?”想到他的名字,可言恍然大悟。“好像有点···
“太监的味道?”石磊帮她把话说完。
她的险又红起来,热呼呼的。“我可没说。”
“什么叫做‘不打自招’,你刚刚已做了活生生的见证。”
“啊!”她月兑口而出,“你好讨厌呀!”
这句娇謓让说与听的两人同时愣住,而为了排解她的尴尬,石磊还是先回过神来,决定稍后再来思索底的那一丝余韵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下天色,借此化解弥漫在两人之间那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虽然白天好不容易放晴,但气象报告说晚上又会变天,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到我家去好了。”
“你家?”
“是,我家,我想先请你到我家去吃碗面。”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却自顾自的往下讲,“你开车吧!那今晚——”
可言打断他,“我没车。”再奉送一个基本资料,“现在的住处也是租的,还有,我们的办公室一点儿也不豪华,不过布置十分素雅,全是老板娘自己弄的。”
“我……”石磊模一模头,突然词穷。
“你误会了。”可言轻声的说。
“那更方便,我载你回我家去。”
“这玩笑好像开得有点过头,”可言开始朝公车站牌走。
“我得赶车去了。”
石磊情急之下,不得不伸手拉住了她。“等一下,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打算何时对朱哲贤提出告诉?”
“这招有效,可言总算停下来。“你们真决定这么做?不怕一错再错?”
“到我家去,我们慢慢的谈,”他说:“放心,我找你,真的纯粹为公事。”
听他这样说,自己究竟该庆幸或是难过呢?为了不让他触及自己的眼神,可言索性低下头去看他轻箍住自己手臂的修长手指。
“抱歉,”他却以为她在怪他,连忙松手。“只是见你现在才下班,担心你饿,所以想请你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