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恺蓦然俯下头来,用他烫热的双唇、灵巧的舌头,直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然后才抬起头,以他那双金色褐眸,牢牢盯住她道:“下次再胡说,‘惩罚’就不只是这么轻而已。”
“寒衣,如果楚楚也能像我跟迎桐这么幸褔,该有多好。”她往丈夫怀中蜷进一些,由衷叹道。
“你的爱心太丰富了,”端木恺笑言:“人间憾事,本在所难免。”
“如果我有多余的爱心关怀别人,那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我?”端木恺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啊,你,是因为你给了我最丰实、最包容、最源源不绝的爱,我才有余裕关切他人。”
“傻子,”他用悬鼻轻轻摩擦她的鼻尖道:“难道你不晓得这一切全拜你所赐吗?是你为我打开心门,帮我找回封闭已久的爱人能力。”
飞霜不再多言,环紧他,立刻吻在他那曾令自己心神俱丧的颈间疤痕上,就像烙下一个永世不变的誓言一样。
“飞霜,别再为楚楚操心了,如果那个男人够聪明,就必定会把握这难得的二次机会,而如果他依然冥顽,便只证明他实在配不上楚楚而已,不是吗?”
他们拥着彼此,珍惜彼此,也共同祝褔那远在荆州的朋友。
第三章
荆州.桂阳郡.郴县
“子龙,恭喜你兼领桂阳郡太守。”森迎柏举杯敬赵云说。
“欸,”赵云即刻摆手道:“我辈武将,最擅长的乃是冲锋陷阵,这郡太守,只能算是勉强代领,我都跟主公说好了,顶多只能代领半年,我还是干我的越骑中郎将自在些。”
“你说如何,孔明先生?”迎柏转头问另一位座中客:“或者也该称呼你的新头衔——军师中郎将?”
“得了,你们两位同年,三人之中我年龄最小,还让你称我为先生,不怕折煞我?”诸葛亮温文儒雅的推辞。“我看私底下,我们还是互称字号比较轻松,也像子龙说的,比较自在。”
“好,为这份默契,再干一杯。”
“炽涛,今日是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酒喝个不停,小心醉了。”
赵云代他答覆诸葛亮说:“你有所不知,炽涛他的确是有值得庆祝的喜事。”
“哦?那是什么?”
“他帮……”赵云想了一下,便改口道:“不对,是思萱帮自己找到了母亲,顺带为我们的武锋中郎将找到了美娇娘。”
诸葛亮闻言再问:“此话当真?”
“你看他满面春风,哪错得了。”
“炽涛年少有为、英姿勃发,与子龙同为我军之中,备受瞩目的一对单身汉,究竟是何家名媛,能得此殊荣?怕只怕如此一来,荆州这边,又要有无数家的闺女黯然神伤了。”
迎柏仰头笑道:“你这是经验之谈吗?”
诸葛亮不解。“经验之谈?”
“是呀,我听说你当初住在隆中,过着半耕半读的生活时,可是当地无数少女私下倾慕的美少年。”
“这是什么形容词?”诸葛亮的确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但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太聪明了,因此无论是被刘备请出茅庐之前或之后,众人注目的焦点,俱在他超凡的智慧与胆识上,反倒忽略了他俊秀的外形,不过男儿需要蕴含于内,继而彰显于外的,外貌素来便非第一要件。
“最贴切的形容,”赵云在一旁帮衬道:“就是对诸葛夫人不公乎了些。”
诸葛亮听懂了。“你指的是外界都传说她极丑一事?幸而她生性大度,从来就不曾计较过这些。”
“奇怪,夫人明明生得眉清目秀,为何会被传成那样?”迎柏问道。
“你没听过:‘仇人心中出无盐’吗?一定是隆中那边的女孩子见到诸葛夫人嫁到了我们孔明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忍不住妒火中烧,便纷纷想像她的毛病,例如太高、太矮、太胖或太瘦;或眼细如线、耳长如兔、鼻孔朝天,甚至生就一张麻脸,总之诸葛亮娶到那样一个丑女,都怪他有眼无珠,不晓得附近可有无数美女在等着他垂青,那就让他一辈子都对着一个难看的妻子受罪好了,算他活该!”
诸葛亮被赵云的描述逗得哈哈大笑,忙说:“今儿个回府去后,我一定要把你这番话转述给夫人听,不然她还真是常常想不通,为何单是嫁我为妻,就必须忍受那么多无聊的流言。”
“有你这位丈夫的体贴与爱护,受一点委屈,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困扰吧。”
“夫妻本该同心,更何况我自蒙主公不弃,三顾茅庐,决意出隆中襄助他开始,家务便全赖夫人照应,说起来,我还真该感谢丈人黄承彦,若非他不嫌我家贫,仅是一名布衣,放心将女儿嫁给我,我今日可就无法全力扶助主公,并得以结识你与子龙了。”
“话虽如此,我倒觉得他仍有亏欠你们夫妻的地方。”赵云说。
“哦?此话怎讲?”
“若不是当初他在写给你的信中,说什么:‘我有一个女儿,虽然长得难看一些,却可以帮你做一些扫地、煮饭之类的粗事……’云云,外面那些不曾见过夫人的人,又怎么能够举此信为佐证,硬指她其丑无比?”
“说的有理,有理,”诸葛亮笑意盈盈道:“不过皮相本非重点,不然,”
他将话锋一转。改指迎柏。“你问炽涛。”
“问我?”
“是啊,子龙刚刚不是才说你喜事将近,我相信美貌就绝非你择偶的第一要件;对了,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
“这个嘛……”本已举杯至唇前的迎柏,突然将杯子放回几上,再沉吟片刻,才缓缓应道:“恐怕得如你的‘隆中对策’一样,徐缓图之,方能成事。”
诸葛亮本想接下去问:“怎么说?”但赵云已以眼色适时制止,并促其举杯与迎柏共饮。
“来,来,来,就以这杯水酒,预祝炽涛早日赢得美人归,还有我们早日以荆州为据,西进益州,实现孔明所定之‘隆中对策’。”
“好,干了这杯!”诸葛亮难得语出豪迈的附议,三人齐齐一仰而尽。
而其实迎柏对于能否留下楚楚,至今仍无全然的把握。
只因楚楚后来虽然同意过来荆州,却未答应与他再续前缘,甚至于连她的前来,都是半受自己胁迫下的结果。
乌林一役,曹操败走后,他即紧跟住楚楚不放,到最后,楚楚终于受不了,开口问他:“中郎将,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履行我们五年前的约定。”
“我们之间有过约定?”她一边擦拭洗净的双手,一边头也不抬的回应:“恐怕是你记错了吧。”
“我没有记错,至少我与‘若水’有过约定。”
“既然如此,你就该找那个年少无知的若水兑现你所谓的诺言去。”
他不明白她为何句句带刺,却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自自己身旁消失。
“当年年少无知的人是我,如果我在当机立断外,再加上思虑周密,就不该只跟你做下约定,而应该直接找上门去,同你们团主提亲。”
他是认真的吗?楚楚不否认听他讲得如此激昂,自己的心情亦随之荡漾,但她毕竟已非当年那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的少女,所以表面上依旧冷冷相应:“如果,哼,有太多‘如果’的人生,必定充满了悔恨,中郎将正值意气风发,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以前或许是,但从今以后,却再也不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楚闻言,心头一惊。
“这一次,我会亲自前往江东,向你师父华佗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