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算不算复杂呢?”记得当时自己便曾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过她。
“唔,”她装做十分为难的样子说:“血统混了那么多种,似乎很复杂耶!”
“那怎么办?”他苦着脸问。
舒晨俏皮地环住他的颈项,咪咪笑道:“那有什么办法?谁教我已经深深、深深、深深的爱——”
因为怕自己承担不起她即将说出来的话,他连忙封住了她的唇,就在纽约的枫红下深深、深深、深深地吻了她。
尔飞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她浓密的脸睫上,舒晨颤抖了一下,翻个身,右手便搂上了正伏在她身旁的尔飞肩膀,唇边且泛开一朵笑靥。“噢!尔飞……”
这一声唤得尔飞心弦为之大震,于是他忍不住吻上她粉女敕的颈侧说:“舒晨,我的小鲍主,我爱你,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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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蒙蒙之中,舒晨觉得有人在轻摇她的身子。“不要嘛!泵姑,我还想再多睡一会儿。”已经换上阿拉伯白袍的尔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轻摇舒晨,终于把她给摇醒了。
“姑——”她慢慢坐起来,有那么一刹那,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尔飞?你……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
“因为我们再一个小时,就要在萨拉丁的首都乌尔降落,你该起来沐浴包衣了。”
舒晨听闻“更衣”二字,才发现自己身上仅着轻薄的内衣,顿时困惑有加,怎么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这么熟?连别人帮她月兑掉衣服都不知道?
“待会儿你沐浴饼后,便换上这套黑袍,头巾、面纱的包法可以请教空服员,她们会教你。”
舒晨打直身子,急急唤住又想走开的尔飞问道:“尔飞,为什么要我做阿拉伯女子打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尔飞定定的凝视她半晌,几乎是答非所问的说:“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和俞教授他们联络过了,”她的姑丈名叫俞学舜。“告诉他们,我想带你从中东一带一路游玩至欧洲各国,随时都会与他们保持联络,要他们放心;另外我的手下也已经打探到你哥哥的消息,目前他被留在宫中,以待裁决,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宫中?他不是被你爸爸带走的吗?怎么又会被带到宫中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舒晨越听越不懂,但也隐约越觉得不对,眼前心爱的男人竟然越变越陌生,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往上拔高。
尔飞闭了闭眼睛,很难得的在心中祈祷道:阿拉真神,求你赐予我足够的勇气和决心,面对从此以后的种种波折。然后他瞪大眼睛,仿佛下定大决心地说:“宫中就是我的家,舒晨,原谅我一直没有跟你讲清楚……”
呆坐在床上的舒晨,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铁定会为两人的关系带来莫大的变化,她伸出颤抖的手,企图阻止他往下说,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是萨拉丁的艾达墨斯·菲萨尔王子;目前的修帕里·菲萨尔国王是我的父亲,王储艾菲索斯·菲萨尔是我的皇兄;平时住在英国的母亲比雅翠丝王妃,则是我父王的第四位妻子。”
舒晨脸上血色尽失,面色如纸,这个男人,这个自己全心所爱的男人,竟然是个阿拉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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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舒晨被安排在宫殿内庭之一,号称狮子之内庭的绿池畔与书铭见面。
“舒晨?”多日不见,略显削瘦憔悴的书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拥紧妹妹。“真的是你?早上他们跟我说要带我来见一个熟人时,我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你!”
在书铭惊疑不定的凝视下,舒晨也忙着“检查”他。“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对你动私刑?有没有虐待你?”
“没有,没有,”书铭扶着身披黑袍的舒晨,在石椅上坐下来。“被带来十天了,吃住都很好,除了不能出这亚尔汗木拉宫殿之外,几乎就像在度假一样,但这宫殿造得美轮美奂,我想就算住上两、三个月,大概也不会厌倦吧!”
不管哥哥说的是不是实话,建于十四世纪初的亚尔汗木拉宫殿,的确是一处活生生的古迹。它南北长约一百八十公尺,东西宽约一百三十公尺,总面积达七千零八十坪左右,大量采用柱状设计的结果,是使人一踏进宫中,便有进入圆柱森林中的印象。单排圆柱之外,尚有两根、乃至三、五根并列,共承上架之粗壮木梁,其上又有突出的屋檐。圆柱虽然只有深凹环状的简单雕饰,而上头的木梁,却布满方格或爬藤植物图案的雕刻,望之有如蕾丝花边般掩覆在表面,上连至雕花图案更为繁复的屋顶,真是无一处不美。
而在偌大的宫殿之中,为了利于采光及空气流通,特别加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内庭,房间便顺势配置于其四周。
舒晨一周前抵达乌尔之后,便被带到名为“双姊妹”之厅的一个房间内,房内的瓷砖嵌画最上缘呈锯齿状,下方是一条刻有阿拉伯文字的图样,整面墙以正八角形为基本图形,连接成精巧的网目,颜色有白、土黄、黑、绿、浅蓝和紫色,色彩缤纷,让人无法相信,这竟是十四世纪时的设计成品。
但是不管这宫殿有多大、多美,它终究还是个囚禁他们兄妹的监狱。
“他们捉你来的目的,其实是要这样东西,对不对?”舒晨从黑袍内拉出项链问书铭。
书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痛悔不已的说:“对不起,舒晨,哥哥不该将一无所知的你也给拖下水来。”
舒晨摇一摇头,由衷的答道:“我们都姓楼,既然是楼家的事,就该一起承坦。”她忽然想起最迫切想要寻回琅王千楼的人。“哥哥,女乃女乃知道你找回我们的镇家之宝了吗?”
提到女乃女乃,书铭的身子浑然一震,看得出来他虽已勉力自持,但双眸依然立刻浮现泪雾。
“哥?你为什么突然伤心起来?”舒晨心思剔透,一想就通。“是不是女乃女乃她老人家怎么了?”
“舒晨,在你的观念中,一定觉得哥哥和女乃女乃一样对琅王千楼念念不忘,是很食古不化的,甚至是不可思议的行为吧?”
“我……”她不想承认,却也无法否认。
“你知道女乃女乃已经快走到生命尽头了吗?而她在生唯一的希望,便是再见一次琅王千楼。”“女乃女乃她……?”虽说从小就不亲,虽说女乃女乃年事也高,但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是千古不移的道理,一听女乃女乃的身体不好,舒晨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舒晨,不要哭,女乃女乃心愿已了,她说活到九十岁,终于能看到琅王千楼重归楼家所有,已经了无遗憾,要我们不必伤心。”
“她看到琅王千楼了?”
“在改镶成项链坠子送给你之前,琅王千楼曾让她足足保管了两个月,后来在你生日前夕,她跟我说……”
透过迷氵蒙的泪眼,舒晨仿佛见到了书铭追溯的往事——
***
“书铭,你妹妹的生日快到了吧?”
“是的,女乃女乃,舒晨五月底就要满二十一岁了。”
尔玉若有所思的,良久以后,才从怀中掏出已自发簪上取下来的翡翠说:“你拿去镶个坠子,送给舒晨做生日礼物,五月的幸运宝石不都说是祖母缘吗?这琅王千楼比祖母缘其实还要来得珍贵,一定可以保佑咱们舒晨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