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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化作同心结 第19页

作者:齐萱

爸爸?于轩眯细了眼睛审视她,汤念泽是她爸爸?自己没有听错吧?她不是姓夏吗?怎么会是汤念泽的女儿?难道说她不但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钱,甚至从一开始便是汤念泽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寻思至此,于轩的心不禁更冷,眼光便如利刃.刺得桓竹心头难安。

“欧于轩,”身材壮硕、结实的华绍压低声音问道:“你在我父亲六十岁的寿宴上出现,到底有什么意图?”

于轩的眼光冷冷的扫过去,汤华绍,八年多以前,就是他带人去把自己痛殴一顿的,两人的眼光一接触,于轩便好像仍能闻得到当年的血腥味一样,至今肩上、胸前、腰间,甚至都还留着被木棍殴打出血的伤痕。

而桓竹是汤华绍的妹妹?

“意图?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祝福他老人家生日快乐的,会有什么意图?”

“你──”华绍握起拳头,一副打算挥拳相向的样子,幸好及时被人拉住。

“哥,爸的生日,你别闹事,冷静一点!”穿着一袭火红套装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对于轩说:“于轩,好久不见。”

于轩望着她看,那一年她刚刚大学毕业,算来现在已经三十岁了,娇小的身材没变,一双凤眼仍强调出她带有浓浓古典味道的瓜子脸,红色窄裙,双袖雪白,其余部分仍为红色,剪裁如背心型的上衣,还有几近无懈可击的化妆,在在显示出这八年来她一直过着优渥的家居生活,她要的,原就是这一些吧?

可怜八年前的自己竟会相信她向往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相信她哭诉的泪水,相信她不愿接受家里的安排嫁入豪门,相信她愿意跟随自己到天涯海角……

“于轩,我不愿意做商品,不愿意做工具,不愿意成为政治婚姻中的祭品,你带我走好不好?带我走,走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愿回到那个大监牢去了。”

回想起她当日所说的话,再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如果这里真是座监牢,那她便显然是只最自在、快活的金丝雀了。

姊妹手足,个性难道不会有类似之处?

而桓竹是汤华纯的妹妹。

“的确好久不见,”于轩温文有礼的说:“你是越发美丽动人了,我想……”他故意停顿一下续道:“你一定很庆幸当年没有跟我一起去浪迹天涯、挨饿受冻吧?我还听说周先生有意进军立法院,以后我们再见面,可能就要称呼你一声立委夫人了。”

“欧大哥?你是欧大哥?”华维的声音中透露着兄姊两人皆缺乏的惊喜。

于轩面对他,也才露出一直吝惜给予的笑容。“华维?上次见面你还念高中呢,现在已经独当一面开起店来做老板了,真是不简单。”

“咦?欧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开了家店?”

“他既然有备而来,当然已把我们全家人的现况都模得一清二楚。”华绍没有好气的说,其实对于欧于轩的突然露面,他已惴惴不安到极点,只因为不清楚对方到底想怎么样,唯有装出生气的样子,硬充场面。

“错了,汤先生,”于轩说:“我才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至少,”他瞄了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但脸色越发苍白的桓竹一眼,恨自己竟然还会为此心疼。“我就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位美丽大方、善解人意且“聪明过人”的小妹。”

“给你知道干什么呢?好让你再起邪念?诱拐她离家出走?”

“哥!”华纯急急忙忙的阻止华绍,往四处一看,还好,丈夫正忙着招呼政界人士,无暇顾及这里的动静。

于轩却已把这一切全看进眼底,想必那位周先生并不清楚八年前他端庄贤淑的妻子曾有那么一段年少轻狂的浪漫往事吧?很好,太好了。

“华维,是你有事透过我一位工作伙伴找我,我才知道你开了家民俗文艺馆。”一个计画在他心底悄悄的成形,和桓竹雪白的脸色相比,计画就越显黑暗,但是……

“我有事找你?”华维不解。

“你不是在找一个骨董怀表吗?我可能知道它的下落。”

他说来闲闲散散,但华维和桓竹的神色却同时为之一凛。

“你知道那表的下落?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欧大哥,那表对桓竹很重要,本来拥有那表的主人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对桓竹尤其要紧,因为他们俩是青梅竹马,表是桓竹在他离开之前送给他的,所以除非他发生了什么重大意外,否则绝对没有不把表带在身边的道理。”

华维虽然说了一堆话,但真正在于轩心中激起涟漪的,却只有“青梅竹马”那四个字,如同导火线一样,把他刚才尚未完全形成的计画一举凝固起来,再如烟火般爆裂,令他的目光霎时发出诡异的神采。

桓竹和那怀表的持有人是青梅竹马?

“详情我并不是十分清楚,但表我的确见过,这样好了,等我找到现在的拥有人后,再跟你联络,或者安排你们双方直接见面,你再问他,好不好?”

“那也好,”华维笑着对桓竹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一些了吧?有欧大哥帮忙,没问题的。”

桓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于轩,她明白了,终于全部明白了,刹那间她想哭又想笑,竟分辨不出心底真正的滋味。

难怪半年前在百货公司的楼梯转角处与他偶遇时,她对他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眸子,当它们如此刻发出森冷的寒光时,八年多前那幕清晰的影像便如电光火石般“闪”进脑中。

原来他是欧大哥,八年多前引起一场家庭风暴,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人人如临大敌的欧大哥。

当年只有十四岁的她,独独记得有一晚被姊姊华纯摇醒。“嘘,桓竹,别出声。”暗夜中,华纯的声音显得既飘忽又遥远。“我要离开这里,帮我把窗子打开。”

“姊……”这是怎么回事?她要离开这里?到哪里去呢?桓竹只知道最近阿姨管姊姊管得好严,有时连三餐都叫她端到三楼大姊房里去,不准她下楼来,为什么?

“嘘,快点,有人在外面等我,前后门都有人守着,只有你的房间接近围墙,快点。”

“姊……”她是要私奔?而且要自己帮忙?万一日后被阿姨发现,那自己怎么办?

“啰哩啰嗦的,你到底帮不帮忙?不帮忙的话就给我闭上嘴巴,我自己开窗子就是。”

桓竹从小被华纯骂惯了,只好急急忙忙去帮她开窗子,谁晓得才开到一半,就有一双大手过来帮忙,然后她就接触到那双晶亮的眼睛。这双森冷的眸子……

后来姊姊回来了,三个月后在轰动台南府城的盛大婚礼中成了最美丽、最令人称羡的新娘,没有人告诉桓竹那个欧大哥后来怎样了,没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不,应该说当时小小年纪的桓竹只知道他是欧大哥,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而他,竟然就是自己已深深爱上的欧于轩……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跟汤先生拜寿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他在大家惊异的目光注视下,掏出丝绒盒子,再取出那枚灿烂耀眼的钻戒,执起桓竹极度冰冷,甚至不住颤抖的小手说:“向桓竹求婚。”他望入她混合了悲伤、不信、委屈、痛楚的眼眸深处,而桓竹在他眼中却找不到一丝的温暖。“桓竹,你愿意嫁给我吗?”钻戒已滑上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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