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真的打扫好后,灵星舞就让小厮退下,她就动手找那幅图。咦?怎么都不在?那天她明明看见放在桌上的啊。
看来是被赵煌言给收起来了,可她是一个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就立马动手的人,从不多等,因此,她开始翻箱倒柜找起那幅画来。
画没找着,她倒是把书柜撞移了位,一心找画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那个靠墙的书柜怎么会移动,直到她歇下来,才发觉到不对劲。她好奇地走过去往里看了看,那里似乎还有一间房,她又推了一把书柜,没动,再推一把,原来书柜那儿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她从那儿推了下去,书柜缓缓地移开,果然是一间很小的房间,想来是一个密室。
房里有一颗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可里面什么也没有,真不知是拿来做什么的。灵星舞正想退出去,才发现在她身后的那堵墙上挂着一幅画,她好奇地走近去看,画上是一个女子,不用多看,她就发现那女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说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因为她太了解自己,只一眼她就知道那画中的人不是她。她再一看落款,赵煌言,画的名字就叫舞,原来,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舞儿啊。舞儿,舞儿,你到底是在叫谁呢?灵星舞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她一时间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幅画,不觉时间的流逝。
直到赵煌言回到府中,瞳儿告诉他灵星舞不见了,他马上让人找,弄得是人仰马翻。后来还是帮他打扫书房的小厮说,早晨王妃去过书房,不知现在还在不在。对啊,书房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下人们肯定没上那儿找。还没听小厮说完,赵煌言就往书房的方向奔去。
一进书房,他并没有看见灵星舞的身影,正想出去,却发现从书柜的一个缝里透出一丝光线,他记得自己没有动过那里的机关,是打扫的下人、还是……
他推开书柜,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原来坐着的人正是大家在找的灵星舞。她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一点,赵煌言不用看就知道她看的是什么,那是拂舞的画像,是拂舞死后,从不画人的他画的第一幅人像。
“舞儿,你怎么在这儿,瞳儿在到处找你呢?”赵煌言对着坐在地上的灵星舞说道。
她抬眼看到是赵煌言,“言,你回来了。”
“嗯。”他等着灵星舞的质问。
灵星舞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坐在地上,腿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赵煌言急忙扶住她。
“言,你还说你不画像,你什么时候画了我的像,从实招来,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啊。”没有异常,灵星舞还是以往的口气。
难道灵星舞没有看出那人并不是她?还是……赵煌言猜不准。
“我本来过来找你那幅鹰的,没想到却发现了你这个秘密,你看是天意吧。”
“是啊,你来找鹰做什么?”
“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为你做件衣服,哎呀,说漏嘴了。”灵星舞恼怒自己的嘴怎么那么快。
“原来是这样啊,本王也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看,还是让你给发现了。”赵煌言故意说得十分可惜。
“没事,没事,你这么做我已经很开心了。”灵星舞笑得很开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在淌血。
“那你要把画挂到房中吗?”赵煌言问道。如果画中人真的是灵星舞那他有什么理由把画挂在这里?
“不用,就挂在这儿,”她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我是你一个人的哦,不许给别人看。”
“好啊,就我一个人看。”
“快快,把那幅画找出来。”灵星舞逼自己笑,逼自己说话,不然她的泪会止不住地流下来的。
“画,什么画?”赵煌言的心还在灵星舞看到拂舞的画像上,没有想到她说的是什么画。
“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我要那幅画着鹰的那幅画,给你做件衣裳。”说着灵星舞就跑出密室,在书房里找起画来。
赵煌言紧跟其后,“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明日再找吧,今天已经不早了。”他只想把灵星舞带出书房,不想再在这儿呆下去。
灵星舞其实也想离开,一听赵煌言这么说,“也是,我都饿了,快走吧,明天你一定要找出来,我的绣功可不是吹的。”
“是是是,是小生我三生有幸。”
灵星舞吞下心中的苦涩,“知道就好。”回过头去给了赵煌言一个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笑是多么的勉强。
说完两人一同离开书房,谁也不愿回头去看,谁也不想再提那幅画。
晚膳过后,灵星舞正想找个理由一个人静一静,不过赵煌言却在她之前开口:“舞儿,你先回房吧,我还有点公事。”
“好,那你别忙得太晚。”灵星舞才说完,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同时走出去。
等到赵煌言消失在自己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后,灵星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好累!拖着疲乏的步子往房里走去,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赵煌言感到灵星舞的眼睛正看着他,他本想回以一个微笑,却是头也不敢回地一个劲地往前走,直到离开灵星舞的视线范围。
他暗暗嘲笑自己,这是他出生以来唯一的一次心虚。他慢慢地踱步走向书房,推开书柜,他看着那幅快一年没有再看的画像,心中已不似原来那么的悲伤,时间是可以淡忘一切的。朝中的事,让他无力,身为皇家人,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却因为命运让他逃不开。朝廷一味地苟且偷安,真以为外敌要的只是那年年进贡的岁币吗?它们真正要的是整个大宋,一山不容二虎,只有那些一心求安的人才看不出来。任何一个朝代只有前几个帝王懂得居安思危,越到后来,越是忘记了自己家的江山是靠打出来的,都以为自己是什么真命天子,有上天庇护,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再一次看着拂舞那张熟悉的脸,他不禁用手去模了模。
生为皇子,你就算是安坐在家里,也会有祸事临门。当年,他从没想过争夺皇位,可还是有人找他的麻烦,一心想除了他,母后知道他素来是一言九鼎,所以母后逼他发誓,决不和当今圣上争夺帝位,否则他怕早已成为刀下亡魂。说他是权誓大如天的九王爷,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一句话就会让他人头落地,可是他从来就没想过去夺那个帝位,他从来不留恋权势,只是那些人不明白。
拂舞就是当年母后赐给他的妻子,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她默默地关心他,早已在后皇家练就的如同顽石的心在拂舞那儿变得柔软。
那会儿,只有拂舞陪着他,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人爱他的,他的心不再黑暗也有阳光照耀。
拂舞死后,他变得冷血,变得无情,变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灵星舞是带给他阳光的另一个人,他会失去她吗?他不知道,他怕说出来以后,灵星舞会离开这里,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当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赵煌言的手轻柔地抚上画中的拂舞,“舞儿,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办吗?”
为何这个夜会那么的长?
灵星舞也没有睡,她坐在软榻上发呆,适才赵煌言让陈翦过来说他公事还没有完,今夜就睡在书房。她早就料到了,他们两个都需要想一想。她早已让瞳儿去睡了,可是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