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霄看她这副娇羞模样,越发想逗逗她。“你怎么会不晓得,与我在一起的人儿是你呢!”
她仍然沉默以对。
“如果你不愿告诉我,那咱们就只好耗在这儿不走罗!”
挽袖心下大急,今天是新妇拜见家中长辈的日子,要是去晚了,长辈们若对她暗生不满,那她在夫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有……有一点儿……”她以细如蚊蚋的声音回答。
“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他故意戏弄她。
“我说——有点儿痛,现在好多了。”
他微皱起眉,“我还是听不清楚,你再说一次好吗?”
挽袖有些疑惑,抬起头来,才发现他满脸笑意,原来刚才全是逗她玩的。
岳凌霄大笑,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门。
挽袖这下可真的急了,他们虽是夫妻,可是这样做……未免太惊世骇俗,要是让别人瞧见了,她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连忙挣扎着要下来。但岳凌霄的手宛如两道铁筋,叫她怎么扳也扳不动。
“你……快放我下来,这个样子让旁人见到了不好。”
他嬉皮笑脸地说:“有什么关系?咱们是夫妻,更何况又是新婚,亲密一点是理所当然的。”
“不——别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她温驯地央求着:“放我下来吧!要抱的话咱们回房后,任你……怎么做都行,但别在这时候……”
岳凌霄见她万分娇羞,无可奈何,只得把她放下,“旁人的眼光有啥好在意的,我一向置之不理,偏偏你的脸皮子薄得很。”
挽袖见他面露失望,有些过意不去,但她真的不习惯,怯怯地碰触他的手,“对不起啦!要不……等私下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岳凌霄反握住她的手,“是我不该勉强。快走吧!别让爹等太久。”
挽袖红着脸点头。
※※※
大厅上。
挽袖恭恭敬敬地跪在岳寒山面前,“媳妇拜见公公。”
“好!好!好!”岳寒山满心喜悦,连忙扶她起身,细细打量这个他亲自挑选的儿媳妇。
见她芙蓉如面、柳叶如眉,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不禁开怀大笑地对岳凌霄言道:“儿子,这下没怪爹帮你乱选对象吧!你看,这样好的人品,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岳凌霄微笑以对,干脆来个默认。
挽袖则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他就是舅舅每一谈起就为之色变的岳寒山吗?看起来不像传说中那样粗暴残忍啊!一张黑得发亮的国字脸,浓浓的眉,笑起来声若洪钟、豪迈十足,应该是个开朗的长辈才对。
岳寒山捋须微笑,对岳凌霄说道:“现在媳妇儿给你娶回来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加把劲儿,早点让我抱孙。”
挽袖闻言大窘,没想到她的公公说话这么直接,毫不修饰。
岳凌霄看地一眼,微笑道:“爹,您脸皮厚,说话自然毫无禁忌,也不怕人家听了不好意思。”
他爹一怔,笑骂道:“混小子,才刚让你娶进门,就忙着偏袒人家,变得可真快呀!”
“风水轮流转嘛!爹,以前我偏袒你,现在我偏袒你媳妇儿,算起来还是你不吃亏。”
岳寒山搔搔头,“你什么时候偏袒过我啦!我怎么不知?”
岳凌霄面不改色地说道:“爹,您生了我这么个英俊潇洒又聪明的儿子,那不是明摆着偏袒你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笑了,连挽袖也不禁来个掩嘴葫芦。
神仙般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这段期间内,众人皆识相地不去打扰他们夫妻俩。然而她的心却像被扯在天平的两端,左右皆痛苦不已。
挽袖一面沉醉在新婚的幸福里,丈夫对她极尽呵护,连重话也舍不得说她半句,两人经常携手在庭园水榭中徘徊散步、喁喁低语;另一方面却挣扎于她顶替的身份,说与不说让她陷入两难。
如今“凌霄阁”的每一分子,都拿她当少夫人看待。要是说穿之后,众人的愤怒和被欺骗的感受,教她如何去面对?她最怕面对的是坦白后岳凌霄的目光,她怕在他眼中见到对她的痛恨、不齿和鄙视。
与他日夜相对,而他唇中呼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这同样教她心碎——虽然这一切本来就不该属于她的。
这样的煎熬让她的眉目间,始终泛着愁意。
※※※
一日午后,她小睡片刻醒来,遍寻不着岳凌霄的踪影。一问下人,才知他溜马去了,直到现在尚未回来。挽袖在房里等了好些时候,仍然见不着人,于是决定循着庄前的大道,到前头去等他。
大门两旁种的是枫树,石板路又宽又直,她沿着路走了一会儿,便听到有马蹄声传来,像细雨打在芭蕉叶上那样轻巧绵密。她不禁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匹黑马的身影,在她还没看清马背上的人时,一眨眼间人和马就已来到面前。
“夫君。”她轻唤。
“蓉儿——”岳凌霄利落地下马,“你怎么出来了?”
“一个人在家里很闷,所以出来走走。”顿了一顿,又问:“这匹马跑得好快,才刚见着你的影子而已,没想到一下子就到了。”她想上前去模模它,反被马儿掀蹄裂唇的模样,吓得后退一步。
岳凌霄忙道:“当心点,别接近它!它的脾气大得很,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让碰,挺麻烦的。”
马儿似不怎么满意他的评语,从鼻孔喷出气来,表情有些不满。
挽袖惊讶地叫道:“夫君你看,它听得懂你的话呢!好聪明的马。”仔细瞧了一瞧,“不过——你是不是把它饿着了,怎么看起来瘦骨嶙峋的?”
他斜睨了马儿一眼,“这位老大每天要吃掉我整整一斗的草料,食量奇大无比,每餐还无酒不欢,不给它喝就闹脾气,倒像它是主人似的。我看除了我以外,大概没人肯养这么好吃懒做的家伙了。”
它这次倒是听而不闻,径自小跑步走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它……”
“别担心,它会自己回马厩去的。虽然它的缺点不少,但却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坐在马背上稳如泰山,只要撒腿一蹬就飞奔如箭。”
挽袖羡慕地说:“真棒!好希望能试试那种驭风而行的感觉。”
“下次有机会再让你试试。”
“真的?”她眼睛登时一亮,“你真的答应让我骑马?”
岳凌霄补充道:“不过必须要我在场才行,否则我不放心。”低下头闻了闻,浑身都是汗臭味。“我先洗个澡,再陪你用膳。”
谈笑间,两人走进房内。挽袖服侍他褪了外衣,正要退出去时,被他一把环住了腰。
苏挽袖脸一红,“你干什么?”
“我需要人服侍沐浴。”他懒洋洋地说。
她有些手足无措,望着他赤果健硕的胸膛,难以直视地别开眼。
“我去找燕弓来。”她背对着他,就是不敢看他。
岳凌霄的黑眸里,闪烁着邪恶的色彩,“就由你来吧!燕弓他粗手笨脚的。”
“但……但这样不合礼数。”她冲口而出,“嗯……我是说这样不太好,我不会……”
“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关起房门来谁也管不着。再说——妻子不是应该服侍丈夫的吗?”他旁若无人地褪衣。
待挽袖回神过来时,岳凌霄已月兑得一丝不剩。笔直矫健的男体散发出男性阳刚的力量,令人难以忽视。
挽袖倒抽一口冷气,一双眸子不知看哪儿好,东飘西藏的,就是不敢看他。
岳凌霄一笑,自行进了浴池。
这下子,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