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拓恩红着脸连忙松手,悠悠也立刻缩回手。
“大爷,您别开玩笑了,我早订过亲了……”她立刻端起盘子。
“嗄?”
“二爷,那我就这么去跟师傅说了。”她红透着脸,立刻离开他房里,完全没听见霍仁彻诧异的惊呼,也没看见拓恩面如死灰的绝望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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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
明月已高悬,万籁寂静时,酒楼后院里,却仍有人对月与影共饮。
霍拓恩坐在屋后石阶上,身旁已摆了三、四个空酒瓶,但他却清醒依旧。
“她订亲了……”
他喃喃自语,唇畔尽是自嘲笑意。他生平头一次动情,却忘了先问对方是否“名花有主”,只一股脑儿地把感情全投注而下,还当这是此生唯一……
手中的龙凤玉佩,在此刻如针般刺目。他原本是约大哥来,想问看看该如何才能探知悠悠对他是否有情,若是两情相悦,便要将玉佩当成定情信物给她,并立刻请大哥替他上门说媒。
虽然刚才悠悠离去之后,他在大哥面前一直强颜欢笑,但他知道,大哥早看透他的伤心了。
“也许……我早注定该孤独终生……”
他忧郁的双眉深蹙,紧紧握住手中成对的玉佩,一口饮尽丁瓶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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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觉不觉得二爷这阵子好像有点怪怪的?”
“是啊,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
“大爷这阵子也天天来,不晓得是不是他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悠悠一边削着萝卜,一边竖耳倾听众人的谈论。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多心,大家的看法也和她一样。
她也觉得,拓恩变得有点郁郁寡欢。
包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在避着她,明明两个人都在酒楼,却可以一整天都碰不到面。
连师傅也怪怪的。以前要传话,还是送什么东西给拓思,师傅都会叫她去。现在即使她刚好闲着,也不会叫她,就算她自告奋勇,师傅也当作没听见。
“难道是我不知不觉中,又做了什么惹二爷生气的事了?”
她搔搔脑袋想了又想,这几天她好像没出过什么纰漏呀?!
“悠悠,帮我炸一些芋头。”
“喔,好。”
大福已经认同了悠悠的厨艺和天分,特准她当大师兄阿辛的助手,甚至也准她在师兄的监督下,做几道客人点的菜。在有些比她先进来的学徒还只能切切菜、剁剁肉的情况下,这可是羡煞了不少人的好运道呢!
“啊!”
悠悠突然惨叫一声,正炸着芋头的油锅里,忽然被扔进了一块带水的排骨。突来的油爆让她闪躲不及,右手手背上立刻被烫红肿了一块。
“快浸水!”
阿辛回头一见她被烫伤,立刻去水缸舀了一瓢水让她将右手浸入。
“是谁把排骨切飞的?故意的是不是?”阿辛瞪视着厨房里所有学徒,三、四个分别在处理不同肉类的人,全被他给吓得猛摇头。
悠悠忍着痛,硬挤出笑脸。“怎么可能会有人故意这样做呢?一定是不小心的啦!大师兄,我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不用追究了。”
“都起水泡了还不严重?有没有看到是谁丢的?”阿辛总觉得有些奇怪。
大家我看你、你看我,然后同时茫然地摇了摇头。
“抹点猪油吧!”二师兄阿峰立刻用汤勺挖了一大块猪油过去。“快忙死了,谁有闲工夫注意别人在做什么?先帮悠悠处理伤处再说啦厂
“那种东西根本没用!嗯……二爷房里有一罐凉药膏专治烫伤,悠悠,我看你去找二爷帮你擦个药好了,你看看,都起水泡了。”
阿辛催着她去擦药,悠悠便将手擦干,忍着痛走到拓恩房门前。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不是又惹他生气,这回她可不敢直接推门进房,乖乖地敲门。但却是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
“有事吗?”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拓恩站在她身后。
“我……”一见到他,一直忍着痛不哭的地突然眼泛泪光,语不成句,只好举起右手给他看。
“快跟我进来。”
一见她手背上铜钱般大的水泡,拓恩眉心一皱,立刻牵着她的左手进屋,找出药膏,小心地替她抹上。
“怎么一天到晚受伤?你未免也太不小心了!”他看了心疼不巳。“你是做了什么?”
“我在炸芋头,忽然从天上掉下一块排骨来,油就爆到我手背上了。”她也觉得很冤枉呀!
“什么从天下掉下?”他攒起双眉,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意思是有人故意丢的?”
悠悠微愣了—下,随即把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谁不小心剁飞了吧?”她不认为有人会存心害她。
拓恩取来干净的布条替她裹伤,凝眉不语。悠悠望着他似乎略显憔悴的俊颜,心底满是不舍,手上的疼痛反而不重要了。
“二爷,我是不是又惹什么祸,让你不高兴了?”她乘机问个清楚。“你这阵子看来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吗?我总觉得……你好像在避着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来,看进她澄澈如镜的莹莹美眸。
“是啊,因为你已经订过亲的这件事,让我太过震惊了。我原以为,你会一辈子都留在这儿的……”
轰!悠悠一张粉脸炸得绯红,一颗心跳得比扪‘雷还响。
一辈子都留在这儿?他的意思是……
“二爷……我……”她慌得连舌头都快打结了,视线四处飘忽,根本不敢正视他那双锁人魂魄的深邃眼瞳。
拓恩心痛地看着她,只要她说声也想留在这儿,陪在他身边。那么即使会遭人非议,他也要横刀夺爱,抢定了这门亲。
可是……悠悠并没那么说。
在他看来,他的话并未带给她丝毫欣喜,反倒成了为难,这一切果然全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不过,太好了,”他勉强着自己以轻松的语气说道:“没想到像你这样又凶、又迷糊的女人,也会有人敢娶回家,原先我以为你会一辈子嫁不出去,七老八十了还赖在酒楼里让我养哪!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悠悠愣了半晌,以为自己终于听懂了拓恩所谓的“震惊”是指什么,却没想到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为此郁郁寡欢。
“二爷,你什么时候嘴巴也变得跟大师兄他们一样毒啦?!”她气噘着小嘴。“真可恶,我才没你们说的那么差劲呢!至少….…至少我煮得一手好菜,还有……”
她微偏着头,仔细地一一数出自己的优点,因为想得太专心了,以至于完全没看见拓恩凝望着她的眼神有多忧伤。
他当然清楚她有多少优点。在他眼中,她是独一、无二,是他真心想娶为妻的好姑娘,只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将这份痴心深埋,忍痛祝福。
“悠悠,你见过你未来的夫婿吗?”他突然打断她。
“小时候见过,不过已经七年多没见了。”她试着回忆。“我记得他小时候长得挺清秀,长大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已经七年没见?”拓恩忽然有了点精神。“为什么?”
“因为他们搬到桐城去啦!当初是约定说在我满十八之前会来提亲,如果到时他们没派媒婆来,不是忘了,就是不想承认这门亲事了吧?听说他们开了间银楼,算是有点钱,或许会嫌弃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呢I”
她看着自己包扎着层层白布的右手,说完浅叹了一口气。“我是觉得嫁不嫁都无所谓,反正我也能赚钱养活自己,可是我娘竟然说,倘若邱家没来迎亲,她就跟我一起出家当尼姑耶!我娘一向说到做到,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唉,所以我一想到就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