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宾愣住半晌,突然拉起苏珊娜的西装裤管,露出一截像月亮般光辉灿烂的小腿,他不敢置信地惊叫。“啊——你刮光了我的腿毛。”
又想起什么,解开她衬衫胸口的扣子和衣袖。“啊——你连手毛和胸毛都刮光了,怎么可以这样?”
他像个皮球一样,在她周围跳上跳下,不平地抗议。“你把我的男人性感特征都毁啦!那胸毛我保养了好久,足足擦完十大瓶生发水才长出来,你一下子把它刮个精光,我再也不敢去游泳,人家看到我一身光溜溜,加上一张BabyFace一定会纠缠不清,讨厌,你怎么可以……”
“你用哪个牌子的生发水,真的可以长出毛来?”苏珊娜好整以暇地整理服装仪容,一派轻松悠闲的模样。
“就是宝……咦?”他呆了一会儿。“这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不准岔开话题,我说的是——你不可以随便改变我的身体。”
“你以前曾被纠缠过?”苏珊娜一直认为“凯宾这张脸”很好看,在公司也常因此受众多未婚女子青睐,工作起来顺利很多,她才知道原来美男计也很好用。
可听他的语气好像不胜其扰,难道他喜欢长得一副钟馗像?
“有时候啦!大家都太注意我的脸,从不注意其他地方,挺麻烦的,不过……等一下,你又转移话题。”他忍不住跳脚,她怎么可以连续两次拐他偏离主题。
“所以你自我毁容,在脸上留下这些疤?”她实在很想告诉他,这根本无损于“他的美貌”,反而更添帅劲。
但看在他已经被刺激得很惨的分上,这问题暂且先搁着,找个他不这么激动的时候再说。
“当然不是。”他像只入壳的猫咪,渐渐被引离问题核心。“那是打架留下来的,谁敢说我长得漂亮或是娘娘腔,非打得他趴在地上,三天三夜起不来不可。”凯宾挥挥拳头,不忘展现他的“男子雄风”。
“原来如此。”她会意地点头。“不过这些疤还挺性格的。”
“真的吗?”他高兴地聊起幼时的丰功伟业,原本的兴师问罪,都给丢到太平洋去了。
苏珊娜心里笑得抽筋,陪着凯宾天南地北聊天,原来作弄人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难怪他老喜欢逗她,而且乐此不疲。
杨孙小玉躲在房间里,自从在孤儿院见到那年轻人开始,她已经整整一星期不敢出房门一步。
“伊莎贝,是她,绝对是她没错。”那个十三年前早该下地狱的女人。
她颤抖着手,翻开当年的恩怨情仇——
十八年前她的丈夫杨诚宗,杨氏企业的继承人,顶着赴美留学的名义,离开她远赴海外。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个藉口,因为他年轻多金又英俊,一向周游于花丛中,原本娶了一个世家相当的千金小姐应该收敛一点,无奈他们婚后一年,她的肚皮依然没有一点消息。
其实这又怎能怪她,丈夫没日没夜地放纵生活,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屈指可数,能怀孕是奇迹、没怀孕才正常。
偏偏公公、婆婆可不这么想,他们认定她不能生,为了香火的延续,他们送儿子出国,半公开支持儿子寻欢作乐,只要能生出一个继承人,什么都没关系。
没有人问过她的感受,事实上,谁在乎?
后来真的让一个女人生出杨诚宗的儿子,那就是伊莎贝,一个酒店侍应生。
这件事杨家人本来不知道,杨诚宗玩女人,向来玩过就丢,哪知道人家怀孕没有,要不是杨诚宗因纵欲过度去世,杨家抱着侥幸的心理,雇用大批侦探遍寻和杨诚宗交往过的女人,才得知伊莎贝的消息。
他们兴高采烈地想要迎她入门,可是杨孙小玉这个原配怎么办?
她永远记得公公、婆婆是怎么对她“晓以大义”的——不会生的女人是没有价值的,肯留她在杨家养老已是天大的恩惠。
是吗?当初要她娘家产业并入杨氏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怨丈夫的无情,更恨这个家的污秽与肮脏,为此她犯下生平第一件罪过。
她买通杀手制造假车祸杀死伊莎贝母子,但十三年后……
一见到那个年轻人,她就知道“他”是杨诚宗和伊莎贝的儿子,不会错的。
那个正统继承人没有死,这事如果被董事会的人知道——
她不敢想像,十三年前的窘境再次降临,杨家这包袱像是个永远摆月兑不掉的梦魇,怎么办?
她不要再像从前一样,像垃圾般被抛到角落里不见天日,不——
七天来她考虑再三,终于,还是按下同十三年前一样的电话号码,“他们”将像解决伊莎贝一样,解决她的儿子,而她就永远一劳永逸。
第八章
总经理室的门被打开,苏珊娜提着三层豪华便当走进来。
“哇!吃饭了!”凯宾兴高采烈地从大皮椅上跳起来,迎上她。
“咦?要这个大锅子干什么?”他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食物,怕东西太重,压着她了。
开发部陈经理识相地走出去,尽避他已被食物的香气薰得饥肠辘辘,不过他还不准备当五百烛光的大灯泡。
“这是焖烧锅,季嫂特别准备的,里面好像是鸡汤。”苏珊娜向陈经理点个头,最近她心情大好,斯巴达式军事纪律放松不少,这项改变凯宾居功至伟。
打开盖子,一股浓厚的中药味跑出来。“看来季嫂很疼你呢!”她有些吃味地说着。
自从凯宾因MC来时月复痛难忍,送医急救的消息,被慕容晓月那个长舌公大肆泄漏后,最近每个人都特别关心他的饮食状况。
这些人当中就属管家季嫂做得最彻底,她每天精心为两人准备三餐,他们能回家吃最好,若没空回家,她也会吩咐司机送到公司。
苏珊娜这才注意到季嫂待在她家也将近三十年了,一直都很关心她,只是以前家里的人习惯有事往心里藏,从不表现出来,多亏凯宾那个怪胎,现在每个人都开始学着互相表示关怀,这感觉其实真不错。
“这张脸长得可爱嘛!”凯宾伸手捉起一只鸡腿。“哇!好烫!”
“有筷子不用,活该!”她将餐具递给他,对于他逮着机会就赞美“她的容貌”感到又羞又喜。
“没眼光,不懂得欣赏美人。”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是,大美人,季嫂说你每天最少得喝两碗鸡汤,快喝吧!”她盛了碗汤送到他面前。
苏珊娜拿起筷子挟了块碳烤鳗鱼送进嘴里,其实季嫂的爱心分配得满平均的,这香滑酥软、微带柠檬香的味道,不就是她的最爱,她不禁满足露出满足的笑容。
凯宾喝着鸡汤,欣赏苏珊娜的笑容,却突然发现她脸上渗着些微红。“咦?你的额头怎么了?”他伸手一抹,却是血水。
“你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凯宾忙抽出纸巾帮她擦去血迹,露出一道约三公分长的细小伤口。
“今早去巡视工地时,有些钢梁从鹰架上掉下来,幸好我闪得快,没被压到,只是在趴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刮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苏珊娜让凯宾帮她上药,并解释着。
“以后你不要去工地了。”凯宾听得心惊肉跳,差点她就与他天人永隔。他的心脏没本事再承受一次这种惊吓,会休克的。
“那只是个意外,苏氏承包的工程一向注重安全措施,何况我也惩罚过工地主任,往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没被钢梁砸到,小心被招牌压到。”慕容晓月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来,拿起筷子不用人招呼,自己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