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楼下来了个痞子,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便说我们销金窟诈赌。”
“诈赌?”他是诈赌,不诈赌他拿什么赚钱,不过若是被那种人给看穿了,他还混什么。
“他……他……他还说您是婊子养的……”小厮声音微颤地说道。
“哦?那我倒要见识见识。”南宫无极挑了挑眉,直接从二楼飞身下楼,来到大厅。
“是谁那么了解老爷我的底细?知道我娘是做婊子的?”无极在人群提高声音问道,围观的众人立刻向两边分开,留出足够通过四个大胖子的路给他。
“哼,你、你、你在骰子里造假!”
“你凭什么说我在骰子里造假?”无极走到男子面前,闲话家常般地反问道。
“凭……凭……凭老子在这里玩了一天了,一把没赢过……”
男人此话一出,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嗯……一把没赢……我也疑心起骰子来了……你叫小秋是吧?”无极对转头庄家说道。
“是。”
“把刚才的骰子拿来。”无极伸出了戴满戒指的手。
“是。”小秋将刚才用过的三粒骰子放到了无极的掌心,无极将骰子握在了手里,“我们该如何验看呢?”
“自古以来,在骰子里做假,都是灌铅或者是水银,我们看看,骰子里有没有这两样东西……”无极双掌合什,在一阵磨擦之后,象牙制的骰子,在他的手里化为齑粉,纯白没有一丝杂质的粉末自他的掌心中流出,“真是可惜,没有。”
“我南宫无极,从来都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再说这骰子是我的,我不和你算研碎骰子的辛苦钱,你也该付个骰子钱给我吧。”无极伸出了还沾有白色粉末的手。
“这……我的钱全都输光了……”那个男子一愣,脸立刻涨得通红,他没想到无极会向他要骰子的钱。
“没办法,婊子生的儿子嘛,一文钱都是好的。”
“好!”那男子看看他,又看看周围人轻蔑的眼光,他咬了咬牙,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将裤腿划破。
无极微笑地看着他,顺便掏出泛黄的汗巾将手中的粉末擦干,那男子划开裤腿后并没有停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硬生生从小腿上挖出一块肉。
“够……够不够……”
“够,够英雄。”无极继续擦着手上的粉末,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人肉不比猪肉,你就是将全身的肉全割下来,也卖不到一文钱,我还是亏本。”
“你?!”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知自己今天是遇上真正的狠角色。
“你家里有没有房产地契,老婆女儿?若是有,就签个字据,不但还了老爷我的钱,你自己多少也有点进饷。”
缺德,是他够缺德的,可是良心有什么用?值多少两银子一斤?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把良心送给狗吃了,只是因为一个人,让他稍微地找回来了一点,可结果呢?
“好,我签,我卖房子。”那人咬了咬牙。
“拿契约来。”无极一挥手,旁边的人送上一张早已经写成的契约,这种事实在太常发生,以至于赌场特意地多留出十几份这样的契约,以备不时之需。
“笔,印泥。”无极的话间未落,蘸了墨的笔和开了盖了印泥便被摆上了赌桌,男人拿起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吴财”两个字,又用大姆指蘸上印泥,印上手印。
“你叫吴财?呵,怪不得赌运那么差,姓氏实在不好。”无极拿过了他的契约,在仔细地看过了一遍后,折好放入怀中,“拿四十两银子给他。”
“是。”旁边的账房,拿出了一张四十两的银票交给吴财,“兄弟,有空再来赌,你都看见了,我们这里是正当经营,你今天是运气不好,搞不好明天就能翻本。”
“嗯。”他肯定是运气不好,如今有了这四十两银子,搞不好他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成富翁。
“我继续玩,庄家,来,开牌。”吴财大声地说道。
“好,拿得起放得下,像个爷们,今天爷我陪你一起玩。”无极走到庄家的位置,“你下去吧,今天我坐庄。”笨蛋,怎么能让一个人一天之内一把不赢?至少也要让他赢上一两把,这样才省得麻烦。
赌场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赌客各自回到自己感兴趣的赌桌前,继续自己的发财梦。
一刻钟后,吴财的四十两银子,很快见了底。
“没银子了?来,再给吴财兄拿一百两来……”
如此的往复,在半个时辰后,吴财不但输了四十两的本金,连借的整整三百两的银子,也在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三百两了……唉,看来吴财兄你今天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可是亲兄弟明算账,你总该再抵给我点什么吧?”
“我……我抵人!”吴财咬了咬牙,契约以更快的速度被递上。
一回生二回熟,吴财这次签约的速度也很快,无极又一次将契约揣进了自己怀里,“吴财兄你继续,我楼上还有生意,失陪了。”
他的话音未落,销金窟的门口,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娇呼:“吴财,你给我出来!”
吴财一愣,脸上流下了豆大的冷汗。
“她是你老婆?长得不错,看来我没有亏本……”无极远远地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笑道,可是当那个身影越走越近时,他也如同吴财一样笑不出来了。
“谁是他老婆?谁当了他的老婆,便是倒了三辈子的霉。”明珠走到赌台前,伸出了手,“吴财,钱呢?”
“嫂……嫂……子……”吴财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也许是因为腿上的伤疼得太厉害,他连站几乎都要站不住。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注意到他腿上的伤,明珠面色沉了下来。
“是……是……”吴财将目光投入仍放在赌桌上的血肉上,“你割了肉赌钱?你个杀千刀的,是不是把我们的伙食钱,全都赌光了?”明珠揪住吴财的领子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守寡这么多年,也不说改嫁,赖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我赌输了钱又怎么样?”吴财色厉内茬地说道。
“呸,谁吃你的喝你的,如果不是我在外面揽绣活讨生计,你娘早被你这个不肖子饿死了!走,跟我回家!”明珠啐道。
“慢!你是乔明珠?”稍早前他在街市前远远看到的是她,现在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能近距离地观察,心中的疑虑渐渐地消散,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泼辣的市井妇人,就是……
“是,我是乔明珠,你是哪一个?”乔明珠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的头上戴着金冠,身上穿着金光闪闪的金缕衣,脚上踩的鞋子也是金色的,手上戴着的十数个宝石戒指晃得人眼睛生疼。
“故人。”
无极屏住呼吸,等待她认出他的一刻,可是乔明珠撇着嘴看了他许久之后,摇了摇头,“不认得,你是哪家的故人?”
“我是乔离。”无极缓缓地吐出这个已经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两个字。
“乔离?”明珠愣了愣,更加仔细地打量他,“哈哈……你怎么可能会是乔离?想要骗人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再说我现在穷得浑身上下只有一串钱,你骗我干什么?”
乔明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乔离,你怎么可能会是乔离,看你的那张市侩又难看的脸,怎么会是乔离……哈哈……不行了,可笑死我了……”到最后她甚至捂着肚子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