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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娶丫环 第23页

作者:纳兰

朝衣心中虽然乱得全然理不出半点头绪,但听他此言,仍然月兑口道:“朝衣怎么会这样看若少爷。若少爷待朝衣又岂会因外相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若少爷若真喜欢朝衣,便是朝衣貌若无盐,若少爷也不会因此有所介怀。”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自己原是要极力反对慕容若的异想天开之求婚的,怎么会一转眼,倒去替他说话了?

慕容若却低低感叹一声:“真不枉我视你为知己,天下间,除了你朝衣,又有什么人还可以做我的妻子?”这一句话声音极轻,其中却自有一种百转千回、无止无尽的情义。

只因这个女子是真正值得的人。

他在这些日子与朝衣的相处相伴中并不曾刻意表示过什么,却在朝衣真正的美丽显露后立时说到婚嫁之事,换了旁的任何人,都会立刻想到,原因在朝衣的美丽上。可是朝衣虽惊惶万分,不肯接受,却丝毫不曾往这方面去想。

她知道他,她明白他,这已是最重要的。

便是十世三生,上天入地,红尘万丈中亦难寻第二个朝衣,第二个如此知他之人了。

第八章

慕容若生性懒散,做什么事都不肯积极,对于太过费心劳力过分热烈的事,一向敬谢不敏,所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有什么轰轰烈烈生死激情的爱恋。他只水平平淡淡自自然然地生活,寻一个适合自己、明白自己的贤妻,笑看红尘,共度一生而已。

与朝衣的两次偶遇原已令他心中生起相知之意。只因她能与他一起感受天地之美、自然之妙,这般知己,便是少有的了。

而后朝衣在所有下人弃他而去时来到了他身旁。

他虽然并不在意下人的忠诚与否,但那一刻朝衣那发自内心全无所求的关切温柔他又岂会无感无觉。

当知道朝衣明白他的追求他的想法,认同他不为世间功利所羁绊的做法时,那种狂喜和震动,至今也不曾淡忘。

可是,那时还设有细想过其他的事,只是心中记下了这个朋友,这个知己。因为不愿误她的名节,连夜逃家。那段一个人四处游荡的日子从来不曾忘怀过这个温婉的良善的,看似没有任何吸引人之处,却让他感到很舒服、很自然,极欲亲近的女子。

普救寺中,得知朝衣前来寻找他时,本来大惊而起,可细思之后,才发觉心中的喜,竟远多于惊。

与朝衣一番争论后,答应任她与自已一路相伴。那时,心中已隐隐有了决定了。

他看来嬉笑随意,但从不会轻易拿旁人的命运前途未来幸福来当游戏。

朝衣是个女子,未嫁的女子,若长日与男子相伴,同行同住,名节岂有不损,将来婚嫁之事如何依托。

朝衣愈是关切于他,他愈能体会朝衣那不自知的情怀真意,而他亦很清楚地知道,当他留下朝衣相伴时,便已必须对未来的责任有所承担。

从不曾倾吐衷肠誓共生死,亦不曾花前月下柔情密意。更不需要彼此间的种种考验和试探。喜欢了,接受了,爱上了,就是这样简单,这样自然。谁说爱非得轰轰烈烈、忐忑不安、提心吊胆。他偏要这等平淡自然爱着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享受这一份平凡的温馨,亦是一种幸福。他爱了,便爱了,他也知道她爱他。从那温柔的眸光中,从那无数细心自然不经意的关怀中,从那轻和的语声中,从那时不时垂头不敢看他的羞怯中,他知道、她爱他。只是她自己或许不知道,不明白,或许只是从来不曾想过吧。

他向来明白自己的心,从来就懂得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弃当家之位如敝履,所以他爱恋一个婢子而不觉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很懒,从来不懂刻意去表示什么,谈情说爱是一件很伤神费力的事,他原本就不会。更何况,与朝衣的相处是那样自然而自在,就像彼此原就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也还会一直相伴下去似的。即如此,又何必非要去点明她。

包重要的是他很明白朝衣对于身份上下之别有很重的心结,自己若说出什么吓着她的话,说不定就能把她吓跑了。

而他,又岂能让这样一个温柔良善、爱他而他也深深喜爱的女子惶恐飘零呢。

所以他一直不点明、不示意,只是因为不想吓着了这个温婉的女子。因知她有着上下之防的心结,所以才决定为她到欧阳世家争回一个自由之身,待她有了自由之后,更可以无拘无束,伴他踏遍万水千山,看花开花谢,云起云散。

如果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不敢面对心中的感情,他其实也并不介意一直这样自然地平和地两心相知地相伴下去。

又怎知他的不自量力,弄得自己跌到江中去喝江水,也令得朝衣的真正容貌尽露无遗,

慕容若素来见多美女,真要论美丽,还不曾见过比他的堂妹慕容宁更漂亮的女子。美人见多也平常,所以朝衣虽美,倒也不曾令他有什么特别的感叹和惊奇。

反倒是朝衣一番往事的回忆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一个受了这么多苦楚、有过这么多委屈的女子,竟然可以丝毫不怀怨恨不平之意,心中不留一丝阴影,只笑看人生,尽量感受生命中自然中美好的一切,而不将苦难悲凉放入心头,依然对主人尽忠,对旁人关情,依然可以如此温柔地善待旁人。

慕容若以往喜她爱她,乐意与她相处,这一番,却又多了几许怜借,深深敬重。于是,几乎是不自觉地说出了“嫁给我”三个字。

说出了口,也不觉得唐突。这个女人虽然温柔良善,但却迟钝到不能感受自已的心,也不肯接受现实。若要一点点让她理解自己的感情,让她面对自己的感情,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倒不如用这等雷霆手段逼她不能不面对吧。

于是,没有任何事先的表示,没有任何谈情说爱眼波传情,他就这样自然这样直接地求婚了。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迟疑,如此坚持,如此执着。

朝衣心乱如麻,哪里知道慕容若如此心机、何等打算,只是慌张谅乱,不敢看他多情含笑温柔执着的眼眸和笑容。

“若少爷……”

“叫我若!”慕容若语气中有少有的霸道和坚决,看着愕然望着自己发呆的朝衣一字字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丫头,你也用不着处处拿我做公子少爷。你待你们欧阳家的公子们也是像待我一样吗?以前,我视你为至友如己,以后,我要视你为爱人妻子,可以和我相伴一生的人,我不喜欢你一口一个若少爷,叫我的名字,就像我直唤你的名字一样。”

“可是……”朝衣又惊又乱,又喜又慌,全然不知如何措词与他相争。

慕容若的眼晴仍然眨也不眨地看着朝衣的明眸,眼神强烈专注得似要将所有的情怀爱意从眼晴里直灌到朝衣心中一般,“你不要再和我争了,除非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说,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我便从此再不缠你,再不强迫你。”

朝衣张张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无法说,因为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在此之前,或许还不曾察觉,慕容若今日一番话早已如雷霆霹雳,响彻心间,亦在心头激起了万丈狂涛,才令她真正明白了心中的所有情怀真意。

无论如何不思承认、不肯面对,她终不能对他说不。因为她骗不过他,也不忍骗他。她太知道他,他更明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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