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理直气壮地说:“两个都是我哥哥,我两个都支持,不行吗?我就图叫个热闹。哎哟,若哥哥快闪,好……”
相对于慕容宁的左右摇摆,朝衣的心意却简单明确,她希望慕容若胜,她所有的注意力也都放在慕容若身上了。
可是现在,情况对于慕容若来说却明显不太妙。
两把宝剑毫无花巧地交击一记,二人同时后退一步,慕容烈身形微微一晃,随即稳住,一剑当头劈下。
慕容若却是全身一颤,清俊的脸上微现异红。朝衣眼力过人,甚至可以看到他持剑的右手有一些轻微的颤抖。
朝衣心中一紧,立刻明白,长时间与像慕容烈这样的高手作战,令得慕容若内力中的不足显露出来了。方才的双剑一击中,内力稍弱的一方立刻吃了大亏。
可惜慕容若没有任何喘息回气的机会,慕容烈的剑已然呼啸而至。
慕容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只是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可是剑却依然织成一道道光幕,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即使在劣势当中,慕容若的剑法依然有着说不出的飘逸之气,每一剑挥出,都像天才横溢的诗人写下最得意的诗句般,无限洒月兑自然,同样的剑法,在他手中施出来,就似有了无比的灵气,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可是慕容烈却全不理他那美得如诗一般的剑光,只是冷着脸,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狠似一剑地刺过来。
一模一样的剑法,在慕容若手中使来有超然出世之气,可在慕容烈手中施展开来,却有一种万夫莫敌的霸气。
可能彼此太明白对方的剑路了,任慕容若百般变化,尽力回避以免正面对敌,但慕容烈剑势连绵不绝,剑意无穷无尽,令慕容若躲无可躲,让无可让,惟有硬接。转眼间双剑连续交击十几次。强大的内力冲击,令得慕容若不得不连连后退。但他却没有任何时间调息内气,因慕容烈的剑仍是毫不停滞地劈落。
慕容若没有任何别的选择,只好抬起已然虎口发麻的右手,持剑再挡。
双剑相交,慕容若手中的宝剑再也承受不住,一断为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慕容若的内力稍逊于慕容烈,所以双剑交击,吃亏的一走是他。连续十几次交击,每一次他都无法及时把剑上所附的强大内力化去,便是百炼精钢也经不起这样的连续重击,断折,其实是迟早的事。
慕容若手中一轻。人才一怔,慕容烈的剑已顺势劈下,剑锋停在他的额头,而剑上的寒气简直要侵到他的脑子里了。慕容苦苦笑一声,全身的动作在这一瞬停止。
而时光也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所有狂呼大叫上蹿下跳的人的声音动作都僵住了。
在宝剑折断时,一颗心猛然一跳,然后就沉了下去。
而其他人在一瞬间的惊怔之后,立刻出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
拥烈派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欢声雷动,而拥若派则神色惨然。不过这些出身大家的子弟多是聪明人,确也极善于应变,大家虽然叹了几口气,脸色有些沮丧,但马上就振奋起来了,一起加入了欢呼者的队伍,为他们未来的当家叫好。
除慕容离和慕容永两兄弟外,慕容世家子弟中惟一没有叫好的就只有慕容宁了。
她正在那儿跺脚大骂:“若哥哥,你怎么搞的嘛。明明论灵活机变无人及你,但论内力修为要稍逊烈哥哥一筹,你就不该以己之短,对人之长,跟烈哥哥硬碰硬,还有你赢的机会吗?”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了伴丈大行侠天下,不成为丈夫的累赘,倒是颇在武功上下了一番功夫,眼力比之以往也高明不少,一句话,就点出了慕容若落败的原因。
朝衣心中忽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却又难以把握。
慕容若苦着脸说:“你以为我想硬碰硬吗?烈哥太熟悉我的剑路了,我根本没有取巧的机会啊。”说到这里便胆战心惊地抬眼望了望仍然悬在自己头上的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慕容烈面沉似水,在胜负己分之下,手中的剑却似连半点收回的意思也没有,依然动也不动地悬在慕容若头上。
众人此时已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欢呼声渐渐弱了下来。
朝衣一颗心更是吊得老高,不自觉蓄势以待。
轻轻的拍掌声,轻松而愉悦的笑声,将场中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微笑的是一个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笑的人
失败者慕容若的父亲慕容离。
两父子都是最有希望成为慕容世家之主的人,却都与当家之位擦身而过。此刻慕容高脸上也没有半点失落沮丧,反而无比轻松地微笑,“胜负己分,烈儿他日要担当大任了。”
相反,原本应该高兴地开怀大笑的慕容永却颇为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一众慕容世家弟子互相递眼神,暗暗佩服。这才是真正的高明人物啊,喜怒不形于色,任何得失都不会影响他们的表现,真是了不起啊,他们这些小辈实在应该好好学习才是。
慕容若被慕容烈一把剑逼得动弹不得,整个人保持一种姿式久了也如受酷刑,只得小心翼翼地说,“大哥!”很辛苦地抬手指了指头上的剑。
慕容烈神色不动,听如末闻,宝剑仍然没有半点移动,他的手就像是铁铸的。
可惜慕容若的神经不是铁铸的,一直有把剑压在脑袋上,任谁也吃不消。既然慕容烈不肯收剑,他就只好自己想法子了。他脸上尽量挤出笑容,脚下慢慢地往后退。
可惜慕容烈不是木头人,猛地探手,抓住慕容若的前襟,一把将他揪到自己面前,手中剑一横,正正搁在慕容若的咽喉上。
慕容若也不知是被头上的剑镇住,还是被慕容烈的煞气吓住了,也没敢闪躲反抗,只是很用力地在脸上挤出一点有些僵硬的笑容,“大哥……”剑身上的冰寒之气和慕容烈满身的杀气已令他几乎控制不住要打寒战了。
慕容烈依然不理他合着哀求之意的叫声,虎目之中射出熊熊怒火,身上杀气之盛,让人全不怀疑他可以毫不手软地一剑斩下慕容若的脑袋。
其他人吓呆了,只有慕容宁急得叫了出来:“烈哥哥,你干什么,赢的可是你啊,你不要一副吃了天大的亏非得杀人泄愤的样子行不行?”
柳吟风眸中却闪过一丝敬意,低声制止妻子的叫闹:“宁儿别闹,你的两位兄长都非常人,他们行事自有他们的道理。”
慕容宁一张情致的小脸部皱到一块了,气哼哼说,“你们这些男人,最是莫名其妙了。”不过总算没有再喊叫。
慕容离见到儿子受到如此无理胁迫,不但不怒,反而微微一笑。
慕容永则轻轻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二人面前,伸手将慕容烈手上的剑取了下来,“胜负己分,烈儿也不必再如此了。”
慕容烈不便违逆父亲,只得恨恨放手,但却怒气满腔地对着慕容若喝了一声,“你既败了,明天就给我滚出慕容世家去。”说完这句话,退至一旁,但眼晴仍似要杀人一般,死死瞪着慕容若。
慕容若早已汗湿重衣,实恐自己这个恼怒起来直可毁天灭地的兄长不顾一切发作。幸得伯父出面暗中松了口气,先对狠狠瞪着自己的慕容烈赔个笑脸,然后再转头看慕容永。
慕容永带点儿伶惜带点儿不满也带点儿无奈地低斥:“你这孩子!”
慕容若乖乖地垂首认罪:“若儿无能,辜负了伯父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