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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靖如寒幽幽自一片黑暗中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冷知砚焦急的脸庞以及他一双着火的黑眸。
“醒来了,终于醒来了。”看见她睁开眼睛,聂若丝松了口气,“寒儿,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突然说昏倒就昏倒,我还以为是我强拉你出去,结果又害你受寒了,幸好大夫说你是刺激过度,一会儿就会醒了,我才安下心。你都不知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好端端地干啥哭啊?”
“寒儿,你在哭什么?”冷知砚黑眸一烁,疼惜的心情油然而生,指尖探出,拭着她晶莹的泪水。
见到这情景,聂若丝知趣的闭上嘴,然后悄悄地退出房。反正寒儿已经醒来,她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以为她之所以会昏迷都是她的责任。
“公子……”靖如寒呜咽地唤他。
“我在这儿。”他将她给扶坐起身,那一串串自眼中逸出的水气令他的心纠结成一团。
“我好高兴你在我身边……”她双眼迷蒙地紧盯着他的面容,耳边却萦绕着纪丽君的每一句真心告白。
“小傻瓜,我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他任由她的两只小手紧紧抓握着自己,被她依赖、需要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可是……”她垂眼,眼角逸出的水珠稍稍减缓,“纪姑娘跟你……纪姑娘对你那么情深,我还以为公子你会……”她吸了口气,却再也说不下去。
冷知砚挑高眉,从她断续的话中猜出个大概。“你以为我会跟纪丽君……”
靖如寒慌张的点头,小手却异常坚定的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因为纪姑娘看起来是那样的好、那样的美,而且她对公子又是一片深情,我好怕公子真的会离开我。我很想成全公子跟纪姑娘,但是我的心好丑陋,我舍不得公子,所以很坏心的希望公子不会接受她,不会答应她追随着公子一生一世。公子,寒儿的心思变得好丑陋……”
听到这儿,冷知砚的唇勾起,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欢喜快乐自唇间隐隐泄出,“不,你一点都不丑陋,这些小心思只是说明了你的真心。”
她不语,脸上却染上片片红赧,握着他的手的力道不禁一松。
他不让她有退开的机会,反一把握住且缠上她的十指,将她密实的掌握住,亦同抓住她如浮萍般不安的心,“我答应了你,就不会离开你,只有你才让我兴起一生一世相守的念头。”
“公子……”望着他那双倾倒出真心柔情的瞳眸,靖如寒感觉到自己的一颗芳心已然牵挂于他身上,无法放下了。
“所以,”他轻轻叹息,另一只大手抚上她泪湿的脸庞,“别哭了,我不爱看你哭,我喜欢看你傻傻的笑。”
她噗哧的笑出声,以自由的手握成拳槌打着他,“公子爱欺侮人,寒儿才不会傻傻的笑。”
“不会?那你立刻笑一个给我看。”
“公子……”她随即漾出一抹笑靥,然而眸底却飘荡着一缕轻愁,“你这样做好吗?纪姑娘她对公子……”
“那全是假的。”冷知砚自胸臆间吐出一口长息。
握着她温暖滑腻的小手,他就拥有面对过往残酷的勇气,对她坦白内心的一切,“纪丽君曾是我过去钟爱迷恋的女子,可是当她一剑刺向我心窝时,我觉得心碎了,直到今天我才更正认清,她对我是虚情假意,而我对她只是一种错觉。”
靖如寒浑身一震,微张的小口有掩不住的震惊,“公子,难道你胸前的那道十字剑痕便是她狠心刺下的?”
他点头,“她那一剑不仅把我的心给刺碎,也说明了一切全是我的痴心妄想。当她以柔弱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被她的美丽所迷惑,浑然不觉地踏入她所布下的情网中,直到各大派的人马围剿我之际,我才看清楚藏在她那张美丽脸孔下的蛇蝎心,可我不愿去承认。”
她无语的靠在他的怀中,静静地听他诉说。
“事情发生在一年多前,这一年多来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疗伤养息,也让我彻底封闭了所有的感情。纪丽君她伤我太深,更让我看清了自己。”他顿了顿,视线缠上她醉人的眸光,“寒儿,我冷知砚只是一介武夫,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腥,这样你还愿意陪在我身旁永不离开吗?”
“公子……”她垂下眼睫,两只小手转而包住他的大掌,“寒儿是个失去双亲依靠的孤女,不但不懂武功还处处给公子添麻烦,这样的寒儿公子都还以温柔相待,寒儿愿意……愿意追随公子一生一世。”
冷知砚的胸口涌进了感动及暖热情潮,从他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开始,他知道无尽的孤寒将会永远地远离他。
沉浸在宁静的气氛中许久,纪丽君绝丽的容颜倏地浮上靖如寒的心头,“公子,纪姑娘她……她对你真的无情吗?”
纪丽君充满情感的告白还言犹在耳,她无法相信这些动人话语会出自于一个曾存有谋害之心的女子口中。
“她对我的确无情,否则也不会剑剑都刺向我的要害。这些日子以来我终于想通了她为何接近我,为何单单挑上我。”
“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师父所遗留下的一本观音心经,传言这本观音心经其中不但记载着绝世武学,还有传说中前朝的宝藏,我想,这才是她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
“绝世武学跟宝藏……纪姑娘想要那些东西吗?”
“人的无休止之境。”
她微微咬唇,“那……那本观音心经呢?你是不是都随身带在身上?”
“不,其实……”他的话未说完,一个极细微的推窗声响惊动了他,让他不由得沉声一喝,“谁?”
伏在窗边的纪丽君心一凛,直觉地想转身逃窜,但随即心念一转,适才冷知砚与靖如寒的对话有大半落入她的耳中,没想到一年多前她刻意接近他的意图已被他识破,难怪这一次他不为所动,如今他的眼中、心上最为重视的人儿不再是她,而是那个一脸穷酸相的小婢。
她心有不甘的想,这次的美人计虽不管用,却让她发现到他的弱点,那便是让她失去众人注意力的靖如寒。
只要钳住了她,也等于是制住了冷知砚,而爹心心念念的观音心经,他也自会乖乖奉上。
思即行,她迅速跃进房内。
“纪姑娘?!”靖如寒眼睛一眨,瞧见那张举世无双的丽容。
纪丽君踩着急步朝冷知砚发出致命掌气,脸上尽是满满的肃杀之气。
冷知砚似乎也不意外伏在窗边的鬼祟者是她,左手揽住靖如寒的细腰,空出的右手则与她袭来的掌势对峙着。
纪丽君的眸光倏地一烁,杀气隐现于娇丽的脸庞上,纤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探进怀中,朝他的门面掷出一片银针花雨。
靖如寒被冷知砚推倒至床榻上,他右手敏捷的模上腰际,薄如柳叶的利剑立即窜出,挡下迎面而来的银针。
纪丽君自知武功比不上内力高强的他,就不断地朝他射出独门的武器,成功地夺去他的注意力。
一抹狡笑浮现于唇角,她跃身一钻,单手扣住了一脸无助的靖如寒,将她扯入己身的势力范围中。
当最后的银针攻击被他的柳叶剑给一一挡下,他眼角一个飞影掠过,“寒儿!”
“公子。”靖如寒无助地叫唤,咽喉处冷不防传来一阵压力,让她皱紧了眉。
纪丽君以细爪扣住她纤细的颈子,在眉梢间流窜一股快意之情,“冷知砚,瞧你那副心焦如焚的模样,看来我是押对宝,这个一脸穷酸样的女人果然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