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烈不发一词,痛苦的着着街上的轿子愈走愈远……那一天,纪淳和风楫夭并没有带着他赶赴苏州,因为他中毒,且情况危急。
要不是碧云寺的静心师太收留了他们,只怕他已毒发身亡,魂归离恨天了。
那毒之强,几乎要了他的命,害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四个多用,这才逐渐清醒。
一醒来后,他原本不顾一切要去找雨嫣,可纪淳和风楫天千方百计要他留下养伤,这一养伤却又两个月过去。虽然后来和许胖等众兄弟会合,得知背叛的人是石涛,但那又如何?于事无补。
唉!短短半年,人事全非。
仇烈霍地站起身,却被风楫天一把揪住。
“头子,你要做什么?”他惊慌的问,深怕仇烈会一时冲动做出错事来。
他哑着嗓子,“我要劫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眼前消失。”
他红着眼,忍住锥心之痛。
“你疯了吗?我不会让你去的!”风楫天深怕仇烈的举动引人疑窦,他硬是拉他坐下。
“头子,你不要发疯了,现在的官兵起码有百人之余,你这一去,无疑是以卵击石,有命去、无而回。”他压低嗓音警告。
“你要我眼睁睁的看她离去?”他忿忿的低吼。
“正是。”风楫天冷淡的答道。
仇烈愤愤的瞪着他,“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意气用事是莽夫所为,头子,静下心。”风楫天苦口婆心的劝着。
“我明白。”仇烈咬咬牙。
可是,他已有半年未见到她了呀!
他想她、念她、恋她,相思折磨得他已快不成人形,他多想亲眼看看她、模模她、亲亲她,问她好不好?
问她这半年来可皙想过他、念过他?
仇烈再斟一杯酒,仰首一口饮尽。
“楫天,要不要跟我一起来?”蓦地,他双眸绽出邪戾的光芒。
“头子,上刀山下油锅,你只要吩咐一声,我舍命相随。”风楫天豪气干云的拍胸脯保证,才说完,颐了颐问:“去哪?”
仇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夜探皇宫!”
第十章
万籁俱寂。
突然,皇宫的西宫传来“有刺客,快抓拿刺客呀!”。
所有大内侍卫闻声赶去。
“刺客!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尖叫声不断。
一抹黑影悄悄的溜进博阳宫,这人正是仇烈。他轻轻抿嘴一笑,声东击西,风楫天这个计策还真的奏效了。
他一身黑衣装束,融入于夜色中。
所有的人全跑往西宫的方向抓拿刺客,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往东边博阳宫而来。
他躲在屋顶上,等待着机会。
门开了,一名宫女走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
“喜儿姊姊,有刺客往西宫那儿逃去了。”
“你们别去凑热闹。格格受寒,正发着高烧呢!我去八宝琉璃井汲点水来,你们好好守着。”
“是。”两名宫女齐应道。
雨嫣受寒?发烧了?她生病了吗?
仇烈一听担心不已,顾不得危不危险,纵身而下,在两名宫女惊呼声未叫出之前,点了她们的穴道,堂而皇之的推门而入。
经过客厅、花厅,他来到卧房,雨嫣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嘴儿微敢,喃喃呓语着,看得出来她睡得极不安稳。
“雨嫣!”
仇烈轻轻唤她,内心激动不已,再也克制不住的采出一只手,覆在她的额上。
老天!她的头好烫,她发烧了。
雨嫣在梦境里飘荡着,她好像失足落海,随着海水载浮载沉,仇烈飘在前方……漠然着一张脸着她……飘走了……消失在她眼前……“不要……”她呓语着,泪滑下面颊。
她是为了什么而落泪呢?
“雨嫣,我在这儿,醒来……”仇烈轻拍着她的脸蛋,心疼不已。
老天!她的身子怎么还是这么虚弱呢?她的肚子怎么会这么大,大得……太离谱了?她的嘴唇又干又苍白……看到这里,仇烈心痛如绞,原以为她过得是优渥而富足的日子,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日子,为什么反而会憔悴成这副模样呢?
老天,他该怎么办?
仇烈拿起桌上的茶水,嘴里含着水,温柔的喂她饮水。
如久旱逢甘霖,雨嫣下意识的吸吮他口中的水。
他低咒一声,无法克制的深深吻着她,将舌探入她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
好熟悉的触感呀!如梦似真。
“烈……”她睁开迷蒙的眼,看到仇热那一双自责与痛苦的眼神,她好舍不得呀:“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柔柔低诉,小手抚上他的脸,轻轻的笑了。
“我也好想你!雨嫣,我是来带你走的。”仇烈冲动得想把她搂入怀中,可是,又怕伤了她。
“真的?好好听的声音,好美丽的的誓言,烈……我……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这样子,你……就不会消……失了……”随着声音的消失,雨嫣那双清灵而迷蒙的眼缓缓合上,沉沉的睡着了。
“雨嫣,醒来,我在这里,不是梦啊!”仇烈激动的大吼。
身后立即传来“啪、啪、啪”三声清脆的鼓掌声。
“谁?”他机敏的回过头,一瞧,居然是大阿哥宣伦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儿。
“果然是你,仇烈。”宣伦儒雅的笑着。他就觉得奇怪,那三名刺客不像是冲着皇阿玛而来,却在西宫的大大官中和大内侍卫大坑捉迷藏,他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是为某人在拖延时间!
这一想,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那就是仇烈!
“你那三名兄弟将大内侍卫要得团团转,这招声东击西果真不错。”宣伦挪揄道。
“你”仇烈眉间有迸发的怒气,冷静地道:“我是来带走我的妻子。”
“妻子?”宣伦挑眉一笑,存心和他玩玩。“谁是你的妻子?床上躺的是我过门半年的妻子。”
“堂堂大阿哥竟也会使出卑鄙的手段,你这乘机夺人之爱的伪君子。”早听闻雨嫣嫁予大阿哥宣伦,他怒不可遏,今日一见,他更是想将这个伪君子砰尸万段!
“伪君子?”宣伦哈哈大笑,第一次有人这样骂他。“真是有趣极了,莲儿视我为恩人,你却视我为仇人,还要拔剑相向。”他挑明了说,时间紧迫,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戏弄仇烈。
“恩人?”仇烈察觉宣伦眉眼间全是笑意,没有敌意,于是他将剑入鞘。“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宣伦正色道:“我长话短说,莲儿会下嫁予我是一招障眼法,为的是保护肚中的胎儿。你明白吗?”
“胎儿?”仇烈浑身一震,脑子几乎无法思考,莫非雨嫣肚里的孩子是……“是你的骨肉。”宣伦讲得更坦白。“一个清朝的格格和反贼私通,甚至怀了孩子,你以为这个格格还能活得下去吗?嫁给我是唯一的办法。”
仇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病愈后听到她嫁入了,甚至已有了身孕,他发狂、咆哮、震惊、愤怒、悔恨交缠着他的心。
他一直相信雨嫣不会背弃他,但流言蜇语,不断攻击着他毫无自信的心,她是朵高贵白莲,他真的有资格拥有她吗?
他甚至绝望的想,就算她成了别人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依旧要把她掳到手,再次抢走她。
没想到,全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他误会了她,污秽了她高贵的情操。
“我真该死!”他愤恨的揰了自己一拳。“大阿哥,多谢。”他真挚的说。
“叫我宣伦吧!”宣伦语重心长的说。“仇烈,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很快大内侍卫便会发现那是一场骗局,到时,你要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