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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爱的日子 第4页

作者:慕兰薰

“以前打过没有?”城仲摩看着邵昕磊瘦小的身躯拿着八磅的球,似乎有点过重。

“没有。”邵昕磊从未接触过这类球类运动,正确的说,除了在学校玩躲进球外,他没接触过其他球类。

“没关系,现在我教你,很容易学会的。首先,站成这个姿势。”城仲摩在球道上站直,脚成“丁”字,有点像模特儿的站姿。“左手的拇指、中指、无名指插进洞内,然后向前慢步,身体也跟着下坠,在丢出球的时候,把身体压到最低,同时手要伸直,手掌顺势将球推出去。”城仲摩发现邵昕磊和他一样都是左撇子,所以教他也比教使用右手的人更容易。

在城仲摩的教导下,邵昕磊也有模有样地站在球道上打球。

“很好,就是这样!”

城仲摩不断地鼓励邵昕磊,一局下来,邵昕磊的姿势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力道,但这需要长时期的训练,况且,一个八岁孩童能使出的力气毕竟是有限。

一局十球下来,邵昕磊的力量也相对用了不少,城仲摩决定玩到此为止,虽然邵昕磊颇为失望,但城仲摩向他保证,下次一定再带他来玩。

步出保龄球馆已是九点了。

“你妈快下班了,我们回去吧!”城仲摩心里盘算好了时间,但是他没想到回到家却早有人在等着他了。

“妈咪,你回来啦!”邵昕磊没想到母亲今天提早下班,对于自己出去玩的事他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往城仲摩后面躲。

在报社办公的卓少筠,一想到今天的保姆是第一天上班便特别担心,她赶忙办完事,向总编辑请了两小时假回家,没想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打电话给飞扬,没想到连他也不在家,恐惧一度如浪潮般毫不留情地向她袭击。

“小磊,回房间去!”卓少筠对待孩子一向采取开明态度,但此刻的她被焦虑、等待冲昏了头,强压住心中因忧心而转换成的怒火。

畏于母亲的忿怒,邵昕磊小跑步走回房,他甚至连城仲摩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从一进来到现在都没开过口的城仲摩,看到了卓少筠因担忧孩子而产生的怒气,他可以了解,他也愿意道歉,毕竟是他的不是。

“邵太太,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你会提早下班,我一定会早点带小磊回来。”

“如果你知道我会提早下班,一定会早点带小磊回来?”卓少筠难以置信地重复城仲摩的话。“城同学,我想请问你,今晚你们去了哪里?”卓少筠忍住气,希望自己不要错判好人。

“我带他去打保龄球!”城仲摩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轩然大波。

“保龄球?你带我儿子到那种地方?”卓少筠不敢相信。

“那种地方?邵太太,我想你误会了,现在打保龄球是一种时尚,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不用你来告诉我打保龄球是种时尚,如果我儿子要去,我会自己带他去,用不着你费心,你的工作只负责照顾我儿子!”卓少筠的口气有点僵硬。

城仲摩无法把眼前的卓少筠和下午的卓少筠联想在一起,下午的她俨然一副职业妇女的利落,说话果决、理性;现在的她换下套装,穿上休闲服,头发散乱在肩上,看起来有一点失控,但却更有吸引力,即使在忿怒的情况下,城仲摩仍然觉得她很美,美得很野。

“我想你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喏!这里是今天的薪水。”卓少筠递出一个纸袋在桌上。

“卓小姐——”城仲摩突然发现不能再称呼她“邵太太”了,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邵太太!”

卓少筠纠正他。

“你已经离婚了,不是吗?”城仲摩看着卓少筠,眼神坚定。

卓少筠被他盯得不知所措,她觉得城仲摩的眼神好吓人。

“卓小姐,我可以体会得出你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但只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知道你是个好母亲,但那不足以表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他顿了会儿,又继续说:“带小磊出去没有事先告知你,那是我的错,但罪不至死吧?更何况,你并没有叫我别带他出去,小磊才八岁,但他已经面临了单亲家庭的生活,不让他到外面去学习新的事物、新的观念,你叫他只要天天在家做好功课等你回来吗?你这样不是在帮他,反而是在害他!”城仲摩尽可能地告诉卓少筠他的感觉,毕竟他也曾经走过这段路。

但他的好心规劝在卓少筠听来却像是在讥讽。

“你说我在害他?你懂什么?难道我愿意让他过单亲生活?让他每天晚上一个人在家?让他变成孤单的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来跟我讲话!”卓少筠十分生气,她不懂为什么这个社会在离了婚的女人身上都印上不好的烙印。离婚是双方面的事,为什么被责怪的到头来还是女人?她生气地用鄙夷的眼光看城仲摩。

“好!好!好!算我不对,好不好?请你不要动怒,待会儿也请你不要责怪小磊,是我执意要带他出去的。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拜拜!”

难怪孔夫子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城仲摩不给卓少筠有拒绝的机会,径自拿起原先放在沙发上的背包,向她挥挥手,转身离去。

怒气未消的卓少筠错愕地看着城仲摩轻易地从她身边离去,她觉得自己被这年轻小伙子摆了一道。

怎么会这样?

※※※※※

接连好几天,城仲摩很安分地留在大厦内,怕再引起一场无谓的轩然大波。

至于邵昕磊,城仲摩不确定卓少筠和他说过什么话,他变得安静了许多。城仲摩原想找他聊聊,但随即作罢。他想,卓少等效都视他为洪水猛兽,他又何须多此一举!

他随手翻着昨天从重庆南路买回来的书——

梭罗的《湖滨散记》。

他买这本书的理由很简单,只因他在书中读到这么一段——

我走向林野,是因为我希望能从容不迫地过活,只要对付生活所必需的最基本要素……

我离开林野,就跟我到林野去,具有同样充足的理由。我觉得我可过的生活有好几种,不必为这一种隐居生活多花时间。

惊人的是,我们很容易糊里糊涂地习惯了一种生活,给自己踏出一条一定的轨迹。我在那里还没住上一个礼拜,我的脚已经从门口到池边踩出一条小径了……

由此看来,世问的公路是何等的陈旧和污浊,传统和习俗形成了何等深深的车辙了!

单凭着喜欢这数行字的冲动,他买下了它。

当他沉浸于梭罗的文辞之中时,他感觉有个东西在扯动他的衣领。

他转身一看,是邵昕磊,他的小手正牵动着城仲摩。

“怎么啦?”

对于主动向他示好的邵昕磊,城仲摩感到好奇。他看过邵昕磊的在校成绩,好得不须要有人教导,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背叛母亲的教诲?这个答案没有让他等太久。

“我肚子痛!”

城仲摩这才注意到,他的小脸露出惨白的颜色,嘴唇也不再红润,但是却没有很痛苦的表情,显然地,对于这种疼痛,他已不是第一次了。

城仲摩不做二想,立刻拿起钥匙,抱着他,到了最近的忠孝医院急诊室。

医生表示邵昕磊得了盲肠炎,必须立刻开刀,不过要有家属同意才行。城仲摩立刻通知正在上班的卓少筠,她随即在十分钟内赶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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