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七殿下说,你们小俩口十分恩爱,如胶似漆,这倒使本宫宽心了不少。柴贤婿,你知道的,咱们家澹儿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只是……闺训教养,稍嫌不足,这点希望你多包涵。才女嘛,自当有别于一般闺女,不拘泥一些既有的闺训教条。”
“娘娘教诲的是,柴毅当谨记在心。”
柴毅见娴妃这般维护鱼澹然,不禁心生幻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了七殿下之妻,娴妃之媳,真希望亦能被娴妃疼爱如斯、赏识如斯。
“柴贤婿,改天可不可以让澹儿进宫来?让我们姑侄俩好好聚一聚,聊聊贴心话。”
“可以,可以,澹然能蒙娘娘这般宠爱,是她之福气也,柴毅感同身受。”
柴毅见娴妃如此慈爱、和蔼,使她忍不住想起远在故居的高堂母亲,不知她老人家是否健康?是否快乐?一切生活起居都还能适应吗?
此时,柴毅不禁渴望早日完成父亲遗忘,好恢复女儿之身,速速归回故里,侍奉母亲大人于堂前。
“澹儿她任性,有几分恃才傲物,常常口出妄语,目中无人,有时不免显得无法无天,像个小暴君似的。但多往好处想,她胸无城府、坦率自然,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儿。”
“这臣知道,臣会处处让她,时时以她为念,疼她、爱她,宠她。请娘娘宽心。”
一个下午,娴妃和柴毅的话题都围绕在鱼澹然身上打转,相谈甚欢。
第五章
早朝之后,各部大臣纷纷退出金銮殿,柴毅和鱼松龄打个招呼,翁婿之间闲聊几句,正准备打道回府……
“柴大人,请留步。”
七殿下朱瞻垣出面邀请柴毅至仰德宫中洽谈公事,小叙一番。
“柴大人,没料到你竟会选择到礼部来,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来,干一杯。”
“七殿下,不然你以为下官会接受哪一份差事?”
“吏部喽,你老丈人在那儿。”
“下官早有耳闻前礼部侍郎赵崇石那桩失物案,不瞒你说,下官对此案备感兴趣,若有机会,还真想深入了解。”
柴毅开门见山地向朱瞻垣表明心迹。
“好说,好说。礼部尚书乃本宫之启蒙师傅,本宫正跟随纪尚书学习掌管礼部之各门事务。前些时候,父皇为了测试本宫能力,早已将此事交由本宫全权处理了。”
朱瞻垣和柴毅一面饮酒作乐,一面畅谈公事,两人志同道合,能力相当,彼此喜逢知音,聊得格外愉快。
“奸啊,好啊,本宫今后得卿之相助,如虎添翼,必能为国家尽棉薄之力,为父皇分忧解劳。”
“蒙殿下不弃之恩,臣当效犬马之劳。”
表面上,他们君臣彼此赏识,相谈甚欢,实际上,赵娉婷只有对朱瞻垣更加倾心。她女扮男装潜伏在他身边,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想对自己心仪的男子多所了解,在封建礼教之下,和他共事,和他谈天,和他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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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回来了,人家读了一整天书,无聊死了!你陪人家说说话。”
鱼澹然见柴毅回来,欣喜万分,装出一副“娇妻”模样,搂著“丈夫”撒娇道。
“夫人,别这样,我是回来拿文件的,马上得走。”
柴毅匆匆走进书房里,取了所要的东西,回头又要出门去。
“相公,相公……”
“对了,夫人,晚上我和七殿下有要事商量,不回来陪你吃饭了。”
柴毅边跨出门去,边交代道。
“哼,七殿下,七殿下,你心里就只有你的七殿下,真是一个见色忘友、不仁不义的贱家伙!”
鱼澹然不甘受冷漠,心生不满,嘀嘀咕咕道。
“小姐,早跟你说了,嫁给太子殿下不是更好吗?当上太子妃,多神气呀!而且太子殿下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才不像姑爷,成天往外跑,只会忙他的公事,时常惹你生气。”
绿儿跑到鱼澹然面前扬风点火道。
“绿儿,你这张嘴哟,就是吐不出一颗象牙!你家小姐已经嫁给我家少爷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懂不懂呀?还在那边胡说八道,你存心陷你家小姐于下义,让人耻笑她不守妇道吗?”
柴文忠心护主,责备绿儿道。
“小姐,小姐,你看柴文啦!柴家的狗奴才,居然敢欺负你的贴身丫鬟,简直没把你放在眼里嘛!我不管……我不管……你得替人家作作主!”
绿儿在鱼澹然身边久了,什么都没学会,独独撒野、任性的功夫,倒学得十分精湛。
“夫人,我……”
“奸了,别吵了,统统给我下去。柴文,待会儿帮我熬碗莲子汤,送到书房来。”
鱼澹然是打从心底地喜欢“婵娟”,谁教她聪明、伶俐,又有一双巧手呢?这回可以让她好好伺候一下,至于绿儿那个有心眼、又傻又笨的婢女,只有打入冷宫的分了。
但绿儿仍傻呼呼地以为柴文只是个普通的书僮,鱼澹然—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替她出口气,于是更加有恃无恐、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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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毅至仰德宫中找朱瞻垣商讨关于皇太后华诞事宜,由于她与朱瞻垣走得近,宫里的侍卫们人人认得她,不须经过通报就放她进去……
“启禀柴大人,七殿下在书斋里,请跟小的来。”
一名当差的小太监见柴毅来了,连忙引路。
柴毅到了书斋,门没关,她便自个儿进去了。
此时,朱瞻垣正坐在案前,对著一叠信笺发呆,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连柴毅进门来,他—点感觉也没有。
“七殿下。”
柴毅探头探脑地企图偷窥朱瞻垣的信笺,走近一看,她不禁心里甜蜜蜜的,索性拍了一下朱瞻垣。
“哎哟,柴兄,你存心吓死我呀!神出鬼没的,你是幽灵吗?”
朱瞻垣被柴毅这么一拍,吓得魂飞魄散,不禁埋怨道。
“殿下,我来了好一会儿了,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这怎么能怪我呢?”柴毅无辜道。
于是,朱瞻垣把他的宝贝信笺拿给柴毅看,并向柴毅诉说这每一只信笺之中的一段记忆、一种情怀、两地相思……
“哦,这位姑娘想必是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喽。”柴毅是明知故问。
“当然,当然,她乃前礼部侍郎赵崇石之女,闺名唤娉婷。”
朱胆垣向柴毂介绍他的赵娉婷,瞧他那副眉飞色舞、津津乐道模样,柴毅看庄眼里,是暗喜在心底。
“看来也没什么嘛,七殿下,我看你是情人眼中出西施,论这位赵姑娘的才气,还不及我家娘子千分之一哩。”
柴毅原意是自谦,但看在朱瞻垣眼中,却成了自大。
“非也,非也。我倒觉得柴兄你才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你家娘子固然才气奔放,但她的好处是看得见的;而我的赵家小姐,她内敛、有深度,有涵养,她的好处是隐而不见的,唯有相处久了,才会渐渐有所发觉。”
他们两个大男人提及自己心爱的女子,免不了各自吹嘘一番。
柴毅对於朱瞻垣谈及赵娉婷时的那般神情,不禁陶醉万分;拜男装之赐,不然她一辈子都见不到如此动人的一幕。
“唉,已经整整一年了,毫无音讯,至今尚未收到她的只字片语,不知她在远方是否平安?生活是否顺心?都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有时候想想,真令人担心呀。”
朱瞻垣皱著眉头,忧心不已,向柴毅倾诉他对赵娉婷的相思之情。
“殿下请宽心,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赵……姑娘她不会有事的。她没跟你联络,或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路途遥远,信差半途给耽搁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