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人,居然说他是“掉”进来的?
炳,这个借口还真是可笑,而更可笑的是,他怀里竟还抱着一个女人。
目光落在醉死的铁娃脸上,男子眼睛一亮,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你怀里的女人是由我这儿偷的吧?”再多看几眼,他居然认出人来。
她是镇子里那鼎鼎大名的“酒仙”的女儿嘛!
虽然她性子烈得很,但他可注意她好久了。只是,她怎么会让这个男人给抱着?
啧,看到她,就想到她那矮子爹!和那姓铁的老矮子周旋了那么久,至今却还是连一帖酿酒秘方都要不到。
不过,要是能把他的宝贝女儿留下来……呵呵,那么就不怕那老矮子不给答应!
“不是。”仇星攒眉。
“那你怎么会抱着她在我园子里头?还是你根本就是个采花贼?”男子打了个手势,要一旁的大汉们围上。
“对不住,原因是铁娃她喝醉了,差点从墙上掉下来,所以我才跳进园子里救她。”
“一个女人在我墙上喝醉?你少胡说八道了!快放下她。”
“铁娃她只是喝醉了,我们现在就离开。”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他不能把铁娃一个人放在这里。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快将人放下。”
“对不住,我们真的不是故意……”
“废话少说!傍我抓下他!”
好不讲理的一群人!仇星逼不得已,只好抱着铁娃跃上了高墙。
瞥了墙下那群人一眼,他不再多作无谓的解释,转身离去。
第五章
三天后
“你走开!”背着大大的酒瓮走在树林子中,铁娃对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置之不理。
“不成啊,铁大叔要我跟着妳。”其实这不是主因,而是他喜欢跟着她。
“可恶!我爹他是给你多少好处了?要不是你,我今天不会连滴酒都尝不到!”
身子里头虽然燥热,但却一身涔涔的冷汗,三天没沾一口酒的铁娃就要发疯了。
如果现在有一口井,她肯定会冲动得跳进去!
“那天妳的确喝醉了,我把妳送回去,大叔问我,我就跟他说了。”
“那你也不该跟他说我去了迷园!”爹讨厌迷园的人,但她去那里不过是想解“思娘”的症状啊!
“迷园?那是哪里?”
铁娃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脸,表情极为吓人的瞪住仇星。
“你把我从哪里带回来,你会不知道?”
三天前,她喝醉了,所以她去了哪里,自己迷迷糊糊不知道也就算了,不过要不是眼前这个大嘴巴,她也只会醉死在迷园的墙角,顶多在那里睡到醒来,根本不会有其他事的!
“喔,呵,妳是说那个大园子吗?”
“不是那里还有哪里?”喝!真是个十足十的傻子!
再度开步走,铁娃却离开了通往杏花镇的路,转进了另一条小径。
“铁姑娘,妳要到哪里去,镇上是往这方向呀!”仇星跟上。
“不要你管,还有,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喊,很烦啊!”
越是往前,路径越是不明显,她埋头急走,却因为背了那个要在上午交给客栈老板的酒瓮,所以即使半路上突出了树枝划中她的臂膀或颈项,她都没多余的手挥去。
只有忍呀忍地,直到一只大手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挡去那些有可能伤到她的障碍。
铁娃再次停下脚步。
“你究竟搞啥?!”她情绪极度不稳地大叫,那声嘶力竭的呼喊还吓走了几只歇在树梢的鸟儿。
仇星也停了下来,苦笑的说:“我……我没要做什么,只是怕妳被树枝打伤,所以帮妳挡开。”
“你不用对我好!你不知道我是这镇上有名的灾星吗?惹我可会倒楣的。”
虽然除了克死娘这件事之外,她从小到大都没惹过啥祸事,但她就是不习惯人家对她好,人家越是对她好,她就会越不安。
“灾星?”她也是?“呵,好巧,其实我也是耶,我常常在不知不觉中作了一些让人生气害怕的事,像不小心烧了马厩,不小心弄断了树,不小心差点噎死马……好多好多,妳呢?是不是也这样?”
“谁……谁问你这些了!”这种事也能比?
“那是要问我什么?”
“我……”此刻他的笑,让她看了好浮躁,“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啊!”
“喔。”他抿起嘴,继续笑。
哦!这人肯定是土里头爬出来的,所以她说的话他才会一句也听不懂。像他这样抿嘴笑和露齿笑又有什么不同了?
“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她说。
“这样吗?”他有点为难。
“对!如果没遇上你,今天的我大概是快活的。”
说完,她不再理会仇星,背着酒继续往前走,大约又走了一刻钟。
见着了一处山丘,她翻了过去,见到了一处山坳,也越了过去,最后终于到了一座山的山腰。
山腰上,有道相当高的飞瀑。
那飞瀑的水自天边坠下,而后在地上凿出了一洼深潭,不过那潭固然深,但因为水极其清澈,所以能见着水底的游鱼,以及顽皮跳跃着的光点。
咚!就着潭边的大石,铁娃将沉重的酒瓮放了下来,她提袖擦去脸上的汗,跟着便月兑下鞋,走到潭边去。
哗啦!她掬起一些水泼向脸,顺便喝了一口那质地清冽的水。
这水好喝,所以她爹拿它来制酒,但是光喝这水,却完完全全不能满足她想喝酒的呀!
她霍地转过身,望向那真正让她心浮气躁的原因。
那瓮酒!
深吸一口气,她大步走向酒瓮,狠狠瞪住它,两道柳眉扭成死结。
五花大绑!她爹居然花了半个时辰对一个酒瓮五花大绑,目的就只为不让她偷喝里头的酒。
是,她是常常会在送酒的过程中偷偷拿点瓮里头的酒,但她每次都只拿一点点,根本连客栈老头儿都没察觉。
包夸张的是,她爹居然还……
目光由瓮身上捆得错综复杂的绳索渐渐移至顶盖处,那上头悬着一个令她心惊胆战的玩意儿。
锁!她爹居然还把这酒瓮上了锁!不但如此,那锁更有手掌一般大!
可恶啊!
二话不说,她抓住那把大铁锁,而后死命地扯,登时,寂静的潭边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铁锁碰触声,那声音夹在水流声中,远远听来,就好是个囚犯正努力想挣开身上的锁炼似的。
只是,如她所想象,在她徒费力气一刻钟之后,那锁还是文风不动。
所以她撤了手,偎着酒瓮坐了下来。
笨!她这么用力做什么?这可是把铁锁耶!明明知道这么扯是不可能打开的,想要开瓮,当然是要往软一点的绳索部分动脑筋呀!
侧过身,她跪了起来,模遍瓮身上头的绳索,她的眉结依旧未解。
这绳……几乎要比她的手腕还粗了,那该怎么解开?而且还不能将它弄断,因为只要一弄断,到了老头儿那里,一被发现,他可是会对她爹通风报信的。
“不能断……那么弄松成不成?唉啊!”铁娃抱着头苦想法子,一会儿,她忽然跳了起来,“呀!这个好!呵呵呵呵……”
蹦蹦跳跳地,铁娃到一旁的草丛翻翻找找,末了,她抓出一根细树枝,而后又蹦回酒瓮边。
用这根树枝穿到绳子的缝隙里,然后慢慢将绳子的缝隙撑大,到时候绳子不用弄断,扣在绳结上的铁锁也不必打开,就可以弄到里面的酒了!
啊炳哈哈!
铁娃颇得意自己想到的方法,不假思索,立刻就将细树枝往绳索与酒瓮中间的缝隙挤去,然而……
啪!
当她塞好了,才一用力,那树枝竟然就应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