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
柄师哈林操著纯正的汉语说:“姑娘,老夫是东胡的国师,想要和姑娘借一步说话!”
上官翩翩犹豫了一会,才颔首答应,将他引进了房内,闭上纸门,让两人有密谈的空间。
柄师哈林单刀直入地说:“姑娘,你可是中原人士?可想回返中原?”
上官翩翩不解他的来意目的,不由得疑心大起,没有答话。
柄师却是极为和善地劝服道:“姑娘,你绝对可以信任老夫,如果你真的想离开东胡,离开大王,重返中原,我可以帮你。”
上官翩翩咬了咬下唇,慎思熟虑后才说:“你老人家为什么要帮我?”
“为了大王。”他赤胆忠诚地说:“姑娘,你若真的爱他,就请远离他,我能强烈地感觉到,你会为大王带来不幸。”
上官翩翩只觉得刹那间百般滋味盘占心头,她竟会为心爱的男人带来不幸?我们的情爱果然是受诅咒的……
“姑娘,我求求你,请你离开大王!”国师哈林说完,扑通一声不惜跪下!
“国师,快快请起。你可折煞小女子了……”上官翩翩见他执意不肯起身,情急地说:“我会离开他的,我一定得回中原,他为了我,在中原树敌太多,我不走,真的会害了他!”
“姑娘……”国师缓缓站起老迈的身子,眼神充满了感激的神色,“大恩不言谢!”
“国师,我要怎样才能逃出东胡?”
“即时动身!”
“现在?”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时大王正和突厥王子在前厅订立结盟的誓书,接下来是庆祝两国结盟的盛宴,现在是你逃离东胡的最好时机。”
“房外的四个守卫该如何处理?”
“我负责左边的那两个,你负责右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们击昏,可以吗?”
上官翩翩飞快地点头,对付两个守卫,对她而言,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只是心下不免依依难舍起来。
“姑娘,事不宜迟!”国师好像瞧出了她的眷恋,频频出声催促。“就将这几日当做恶梦一场!”
“恶梦一场?”她凄苦一笑,向国师比了一个准备妥当的手势。
柄师以眼示意,两人几乎在同时破门而出,在守卫还来不及反应前,将他们一一击昏倒地!
“不对!”国师愀然变色,发出惊呼!
“怎么了?”
“少了一个守卫!”国师低头望著倒在地上的三人一眼。“一定是其中一人前去向大王通风报信了!”
“守卫怀疑你?”她吃惊地问道。
柄师在情急之下,跑了起来,上官翩翩快步跟上。
“大王一定事先料到我会来找你,所以命令守卫一见到我,就去通报。”国师奔至后门,才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对她说:“我在门外备好了快马及向导,你自己保重,答应我,今生今世别再进入东胡!”
她只是坚决地一点头,柔情万千地说:“他,请你多加费心……”
对荆慕鸿的依恋及不舍,岂能用只字片语诉尽。
“我会的,上官姑娘。”国师拉开了门栓,边开后门边说:“二十二年前,我冒生命危险救了他一命,将他扶养成人,早就准备将命卖给他。”
上官翩翩望著他老当益壮的身影,顿时止住了悲意,他爱的男人多么幸运,有这么多人将整颗心悬在他身上,为他生死不惜。
就连她,若不是他们之间流有相同的血液,她对他的痴狂也可到地老天荒,抛舍家园、民族、国家无所不惜……
“姑娘……”国师突然间不安地倒抽一口气。
上官翩翩循著他的目光,往门外一探,脚步顿时踉跄起来,是他,立在马上,置身于黄沙弥漫飞舞的最后一抹夕阳中,风沙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的脸看不真切,但就是能形成一股莫名的气势,重如千钧地向上官翩翩及国师压过来。
柄师应声下跪,伏地请求说:“大王,让她走,算老夫求你,让她走,老臣愿以死谢罪!”
荆慕鸿以鹰般俐落的身手掠到国师面前,恶狠狠地将他拉起,轻而易举如将一根草连根拔起。“你想用死威胁我是不是,国师?”
他此时像极一头受了重创又被激怒的野兽。
“老臣不敢,大王,你该明白老臣的心。”国师悲痛万分地说。
“国师,我的一条命是你赐予的,现在,我要你拿回去!”他双眼暴睁,将一把短刀送进国师的手中,握著国师颤巍巍的手,刺向自己的要害!
“大王,不要!”国师在情急之下猛然想缩回手,但荆慕鸿加于他手上的力道却更大,刀锋画过他的胸前,血丝淌了出来。
“国师,她是我用生命誓言守护的女子,我永远不可能对她松手。”荆慕鸿脸色丝毫未变,扬头坚定地说著!
柄师手中的短刀滑落坠地,面若死灰地跪倒在地,喃喃地呼唤著。“大王,她……请大王三思!”
上官翩翩被他们之间的凝滞所震慑,她虽听不懂他们所说的东胡语,却也能感受两人所激荡出的气氛,两个男人原本各为自己的想法互不相让的,荆慕鸿的刀改变了均衡,他的气势在瞬间如怒焰一般高涨,国师却退缩屈服了。
就在她惊疑不定之余,荆慕鸿向她迈步走来,她只觉脑里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就在他要捉住她的那一刹那,她跨出一个大步逃了,捂著胸前一颗险些要夺腔而出的心。
他追了上去,曾经模到过她的后襟,两人在黄沙上追逐,束缚再挣月兑,两人的身躯一会儿贴近,又在转眼间一分为二,难分难舍!
她死命地拔腿狂奔,却在瞬间感到自己的身子腾空了起来,原来是有人骑了一匹骏马杵在她和荆慕鸿之间,马背上的东胡贵族将她拦腰抱起,拉至马上,到他的怀中。
她自然反抗,马背上的男人却有著比她更强壮有力的身躯,一手压制她的骚动,一手抬高她的下颏,使得她不得不正视他。
“难怪!难怪……”昆罗咄的汉语腔调有些怪异,却无损他俊朗非凡的英姿。
“放手!”一脸叛逆的骄傲,证明她是不可侵犯的,眼神可以吓退寻常的之徒。
突厥是天生的侵略及掠夺者,身上的血液更是剽悍勇狠异常,上官翩翩外柔内刚的坚毅神采,反而赢得昆罗咄对女人前所未有的爱慕。
“你是适合北国的!没想到中原的名花竟能屹立北地的黄沙之中!”昆罗咄抱著她以俐落万分的身手下马,一条胳臂勒紧她的纤腰,想宣称她为他所有。
“昆罗咄王子,”荆慕鸿和他迎面而立,全身线条紧绷。“请将我的妻子送回我的身旁。”
两个同样伟岸俊朗的男子汉之间似乎埋伏一条暗潮汹涌的大沟,呈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荆兄,你可是为了这个女人,不顾我们两个结盟的仪式,飞马而来?”
“王子见笑了。”荆慕鸿的回答不徐不急,态度不卑不亢。
他把手伸向上官翩翩,上官翩翩情不自禁地也将手伸出,和他交叠在一起,昆罗咄却从中破坏,拉远了上官翩翩和荆慕鸿之间的距离。
“昆罗咄……”荆慕鸿的手按上了身旁的剑柄,两个男人之间的敌意一触即发。
“我要这个女人!”昆罗咄以君临天下的睥睨神态,暴出这句惊人之语。
不但荆慕鸿大吃一惊,连国师也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脸怔茫。
昆罗咄以一种极为骄傲的神态开口道:“对这个女人而言,东胡的力量太薄弱了,只有突厥这只强大的手臂,才有能力守护她,荆兄,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