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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如人生 第19页

作者:莫忧

勒烈没让夏宛青有再见上官宏毅的机会,就遣人送夏宛青回到东胡首都的宫殿里,他自己则在七天后,从营寨回到宫中。

有一晚,他藉著酒意强行占有了夏宛青,事后他虽后悔不已,但无法使原本就冷若冰霜的夏宛青正视他一眼。

夏宛青整天不笑不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宫中的侍女都暗中叫她:“木头王妃!”

这一天,国师哈林来到她的房中拜见。

“王妃,求求你救救大王吧!”国师哈林苦苦恳求,一双眼满是忧虑。

他不断地反覆称颂从前的勒烈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战士,智勇双全,英气焕发,是多么英明有为,深得民心,万民景仰的大英雄;如今却是一个以酒醉麻痹自己的酒鬼,意志消沉,任意颓唐,部族里的贵族都开始议论更换族长的事。

夏宛青没有搭腔,冷冷一笑。

炳林痛心疾首地说:“王妃,你不明白吗?族长的信心是被你毁的,你不该这样视自己丈夫若无物,比什么都不如!”

“这很公平!”夏宛青淡淡地说:“他也同样毁了我!”

但上天却像是不放过她似的,她突然再度掩嘴捂月复地反胃起来,只觉五脏都要被翻出来似的。

炳林懂得医术,不由夏宛青分说,就迳自诊起她的脉,面露喜色的说:“恭喜王妃,大王有后了!”

夏宛青却仿佛跌落万丈的深渊!老天开的是什么玩笑?她月复中的孩子是上官宏毅,还是勒烈的种?刹那间,她只觉得自己好肮脏,恨不得死了算了!

“王妃千万保重,老臣这会就去给王妃开几帖安胎药!”

就在夏宛青的惊疑不安中,勒烈兴高采烈,意兴风发地闯进房中,一个身经百战的大男人却像个不知所措的男孩手舞足蹈著。

看著他纯真率直的一面,夏宛青觉得恨他好难;可是,当他一靠近自己,立刻对他泛起极度的厌恶及怨恨,不能释怀他带给她身心的巨大创伤,他强行占有她的她一夜,是她终生难忘的凌辱恶梦。

“给我生一个强壮的儿子,他将会成为这一片草原上的共主!”

“他不是你的儿子!”她诡异恶毒地笑笑。

“你开什么玩笑了?”他的笑容冻结了。

“你明白的很,跟著你时,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她故意笑得万分灿烂,她知道这些笑容会化为支支利箭,直刺勒烈的心窝。

勒烈果然如她预料地抱头咆哮,恶狠狠地提起她的前襟,眼光活像要撕裂了她!

夏宛青闭目就死,心下反而一片宁静。过了半晌,她晓得自己依旧无恙,不由得不睁开眼,发现勒烈的神情竟异样的祥和,有著意想不到的温柔。

“衣喀真,你一定会很爱这个孩子!”勒烈松开了她,扶她在床畔坐好。“只要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夏宛青听得心头满是凄凉,她该拿这个该恨却恨不了的男人怎么办?做人竟是这般艰难。

就在这样反反覆覆,不得安宁的害喜反胃的不安情绪下,十个月的光阴匆匆流逝,她躺在床上哀嚎分娩。

孩子在个把钟头后呱呱坠地,是个声如洪钟的小壮丁,夏宛青私心希望他是上官宏毅的儿子,万次端详娃儿的粉女敕面孔后,却益发觉像勒烈,背上有个罕见的鹰形胎记。

她对儿子有天性的母爱,但儿子的出生,不啻是她失贞的象征,望著儿子天真无邪的脸孔,心中却是翻腾不已,自觉污秽肮脏。

勒烈是喜得不能再过,对儿子疼宠逾常,为父的喜悦溢于言表!

孩子出生满月,勒烈带著儿子去祭祖坟,夏宛青称病不能随行,勒烈也不勉强她。她百般聊赖地在房中裁衣,想替稚儿缝件新裳,不知不觉入了神。

一个飘忽的身影以高超的身手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身边,他近在咫尺的气息惊醒了她。她飞快地抬起头,惊讶地倒抽一口气,以为自己看见了幻影,频频揉眼。

“青儿!”上官宏毅向她伸出了手。

恍如隔世的思念压得她一颗心好痛,一时之间,自觉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无脸再见情郎,竟冷不防抽起针线篮中的剪子想要自裁。

“青儿,别傻!”上官宏毅出手拍掉了利剪,趁势拥她入怀,声音哽咽。

她急著想要挣。“大哥,我对不起你!”

“傻青儿,是我没能力保让你,是我对不起你!”上官宏毅安抚著激动的她。“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我来带你走!”

“大哥!”她终于在心爱男人的怀中得到了救赎。

他们匆匆地互诉离情,夏宛青才知道,上官宏毅找了她的下落一年,未曾一日将她释怀。他为了她单身闯入东胡王宫,就是来带她走,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

夏宛青屈服在情感之下,跟著上官宏毅回到了洛阳,由于她的光头太引人侧目,所以推说她曾断绝俗念,出家为尼,就这样掩饰著,想将前尘往事尽岸云烟。

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夏宛青发现自己无法自欺欺人,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从睡梦中惊醒,梦里有暴怒的勒烈和无辜的稚儿。

中秋那一夜,花好月圆,上官家上上下下就只有她一个人被哀伤所包围,难展欢颜。在一转身时,她敏锐地感觉到房中多了一个男人的气息,她怔忡地跌回软榻,脸上血色尽失。

是勒烈,他没有生气,但是沧桑颓唐,一双眸子不再黑亮,闪著迷失的光芒。

“衣喀真?”他的一句深情呼唤道尽千言万语。

他思念她,他需要她,他不能没有她。

“你快走!”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她怎么会恨一个男人,却又可怜他?

“你真的不念夫妻情分和母子之情?”

一句话逼得夏宛青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迫切地问著:“他……好吗?”

“衣喀真,跟我回东胡!”他迫近了她,霸道却轻柔地执起她的手腕。“孩子需要母亲。”

“他现在人在哪?也跟著你来到中原了吗?”

“衣喀真,跟我回东胡。”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坚决。“不可能,勒烈,我的血液是属于中原的,我的心是牵挂这儿的!”

“你真的不肯跟我走?”

她试著去挣开他的手,发现徒劳无功,窘急地嚷道:“我要叫人了!”

“无论如何,”他失去了怜惜之心,死命地将她往外拖拉。“我都不会对你松手!”

“放手,放手!”她死命地叫嚷著,随手抄起身旁篮子里的一把剪子,想要对他造成威胁。

他默默地回视著她,不闪也不躲,教她反而下不了手,执著剪子的柔荑凝在半空中。

“衣喀真,”他有一双最教人动情的眸子,“跟我回东胡!”

他只差没说出口,他爱惨了她!

“青妹?”上官宏毅这时破门而入,威风凛凛地怒瞪著勒烈。“你放了内人,过往的事,我既往不咎!”

“大哥!”夏宛青如逢大赦般,令人怜舍不已地月兑口欢呼著。

勒烈在那一刹那间白了脸,随即又铁青了一张脸。“她是我的女人!”

上官宏毅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再不放手,上官宏毅便要教阁下后悔一生!”

“后悔一生?”勒烈疯狂地大笑著,双日紧盯著夏宛青。“衣喀真,跟我回东胡!”

夏宛青没有答话,一双眸子的温柔尽数投在上官宏毅的身上,道尽了万千心意。

勒烈先是惨白静默了半晌,后才猛然回过神来,狂野地摇曳著夏宛青,残忍地道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衣喀真,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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