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抽回她的手,但他没松手的打算,反而施力更强,不让她挣月兑。
“放手,放手。”
“我想放的时候自然会放的。”
上官翎心想今天总算叫自己遇上一个比自己还无赖的人了,就连笑容也是那么无赖,教人连生气都气不起来。
“手是我的。”她试着和他讲道理。
她在上官家要耍无赖时,家人就爱和她讲道理。
不过,如果她记忆够好的话,应该知道她的家人在和她讲道理上向来失败。
丙不其然,孤雁笑得极开心地回答说:“我知道……”
之后,就没下文,他依旧挟持她的双手。
上官翎气愤地说:“这算什么?”
“那你自己又把我当什么?”他优闲地问着,眼里却闪过一丝紧张。
“我……”她一时哑口,像小孩子似气得畦哇叫,却发现孤雁完全不为所动,才转而扁扁嘴说:“我把你当土包子,大白痴,大笨蛋……”
她向来得理不饶人,骂人的辞句是愈来愈奇,最后连粪坑里的臭石头都出来了。
“好了,够了!”孤雁啼笑皆非地阻止着。
“那你放不放手?”
他松开了她,她则立刻双腿一夹,飞马狂奔而去,撇下日瞪口呆的孤雁。
她尽情飞驰一大段落后,她寸勒马暂歇,默默地搓揉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怎么的,这么久了,手背还是仿佛有着孤雁掌心的余温,挥之不去。
“你真的说走就走?”孤雁这时才赶上。
“孤雁!”她突然一脸正经八百,敛去笑意。
这对她而言是绝无仅有的。
“嗯?”
“不要再把我当女人!”她以最郑重的语气警告着。
甭雁却不知死活,懒懒抚着后脑勺笑着说:“你本来就是女人。”
“我是男人,男人,男人。”
“你是女人,女人,女人。”
“我不想理你了!”她说到做到,掉头就走。
“你昨晚就说过我们完了,不是吗?”他没好气地在她后头嚷着,心头一阵难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自制地把她说的气话再重复一次,伤人自伤!
为什么会想用言语来伤害她?他苦笑,这个坏念头或许没有生效,因为上官翎根本完全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反而是他自己,倒像一头受伤被困的野兽。
如果他身上真的有伤口的话,那上官翎对他的态度不啻是盐水。可笑的是,或许他是在艰难中成长的,他选择的是不挠地迎上困境,让盐水浇淋上他的伤口!
伤口总有结痂的一天的。
而上官翎也有成为他女人的一天。
总有那一天!
第五章
他们一路无语回到山寨,虽然不讲话不搭理对方,实际上仍在暗中较劲,互赛脚程,上官翎再一次略胜一筹,对孤雁露了个耀武扬威的笑容。
甭雁倒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还是你厉害!”
上官翎喜孜孜地翻身下马,“本来就是!”
她伸手推了孤雁的眉膀一把,两人就又和好了。
甭雁却在暗中窃笑,心想上官翎虽抵死不承认自己是女儿身,却有着不折不扣的女人特性,他用来哄娘亲开心的法子也可以用在她身上。
“真是铁汉一条!”
甭雁回过神来,发现山寨里的兄弟都不约而同聚在磨房前围观,他立刻两个大步上前一窥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走近,弟兄就自动让出一个位置给他和好奇的上官翎。
“首领,虽然我恨死展获,但我实在不得不举起大拇指赞他一声。”
甭雁和上官翎看见展获一步也不停地推着石磨磨豆,而瑶郡主则是惨白一张脸在他身旁跟前跟后,哀求他休息。
展获却只是带着笑容对着瑶郡主微微一笑,马不停蹄地继续推着石磨。
“牛二,我不是吩咐过不要为难他吗?”孤雁皱起眉头瞪了二首领一眼。
“这是大娘的意思。”牛二搔头叹了口气。
“我娘的意思?”孤雁诧异地抽了口气。
既是他娘的意思,就怪不得牛二不遵守他的吩咐,因为山寨中除了他之外,其它人都是孤儿,由他的娘亲收养拉拔大的,所以兄弟都把他的娘亲当亲娘一般孝顺尊敬。
就拿洗劫洛阳王爷的宝库一事来说,完全违反他们伏牛山兄弟劫富济贫的做法,而且洗劫一位堂堂王爷,绝对会招来杀身之祸。但他的娘亲一提出这个要求,伏牛山上的兄弟几乎没有一个人迟疑反对,完全将命卖给他的娘亲,一切听她吩咐计谋行事!
因为在他们这些弟兄的心目中,没有大娘,就没有今日的他们。
“瑶郡主对大娘出言不逊!”牛二娓娓述来,“大娘就吓唬要划花她的脸,展获就逞英雄说,要大娘冲着他来,不要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泵娘。”
“我娘罚他推石磨?”孤雁总算明白来龙去脉。
“大娘和他打赌,如果他能推一天石磨,她就不为难瑶郡主,否则,她就要饿瑶郡主一天。”
“他从早推到现在?”孤雁惊呼出声。
“不曾歇喘一次!”牛二不可思议地叫嚷着。
他们的谈论声引起了六神无主的瑶郡主的注意力,她向他们张惶地奔来。
她可怜兮兮地向上官翎求救说:“翎哥哥,替我劝劝他,不要再推磨,他的双手都皮破血流了!”
“瑶郡主,你别急!”上官翎想先安抚下他的情绪。
“我怎能不急?他是为了我啊!”瑶郡主狂乱地摇着上官翎,“我怎么告诉他,他就是不明白,我饿一天不会有事的,真的不会有事!”
“他这是何苦?”上官翎大步地向展获走去,伸手想将他拉开石磨。
没想到展获只是冷冷地将她推开,继续不停地推着石磨,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
她立刻没好气地指着展获的鼻子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用你多管闲事!”展获还是那一副爱理不理的酷样。
他的反应气得上官翎直跺脚,气冲冲地冲出磨房,发誓再也不理他的死活。
“翎哥哥?”瑶郡主发现上官翎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后,绝望透顶的跌坐在地。
他真的在乎她吗?瑶郡主凄然地望了磨房里那一个毫不屈服的男人一眼?他真的在乎她吗?那他就不应该折磨他自己来让她心痛不舍。
为什么他不懂?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始作俑者的大娘终于出现了,对颓坐在地的瑶郡主只是轻忽地瞟了一眼,反倒是对展获的毅力啧啧称奇。“竟能熬到现在!”
“娘……”孤雁用眼神求情。
大娘翻了翻眼说:“这一天就算过了!”
她用最冷淡无情的声音下了赦令,伏牛山上的兄弟都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
至少,展获是一个可敬的敌人。
“谢谢你!”瑶郡主用感激的眼神望向大娘,在上官翎的搀扶下站起。“谁要你的感谢来着?”大娘一脸嫌恶地说。
瑶郡主的一腔感激被泼了冷水,很不好受,咋日之前,她还是受人珍宠、奉承的洛阳郡主,哪知突然沦为阶下囚,还如此被一个人所憎恶怨恨着。
在她天真的想法里,实在不能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
“你为什么这么仇视我?”瑶郡主惨惨地问。
大娘冷冷一笑,“怪只怪你是李源的女儿。”
“你知道我父王的名讳?”瑶郡主瞪大了一双眼。
“这有什么好稀奇!”大娘的脸异常冷峻,“我还知道你娘是贱人玉笙!”
“大胆,你竟敢侮辱洛阳王妃!”瑶郡主毕竟还是有皇家威仪的。
大娘露出一种极鄙夷的笑容,“呸,凭她也配!”
上官翎冷眼旁观,得到的结论是,孤雁的娘和洛阳王爷一定有着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