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像我的母亲。”她的母亲绝不是他口中的荡妇。
“此刻的你不像以往乔装的天真女孩。”他能把话说得很恶毒。
“我变化多一点,你才不会腻。”她故意不生气。他爱说些伤人自伤的话就说吧,如果这能释放他心中的恨意的话。
不过,她自己可要自求多福些,虽然她明明叫自己不要在意他说的话,就把他说的那些“言不由衷”的恶言语当做一种恶臭,从人身释出气体就好,可是,她敏锐地发现,要完全做到,简直是缘木求鱼,痴人做梦。
她自己筑起的防护罩比蛋壳还要脆弱,他不过说了一句重话,上面就出现一道裂痕。
她能平静地面对他多久?抑或他根本想看在他折磨下,她的痛苦面容?她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还爱得这么惨?
“很可惜,你失败了!”
“失败?”她还记得他刚才可以融化一切的热情,如果情火可以伤人,她和他早已烟灭成灰。
不过,最后一刻他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她才趁隙逃开,避掉在他怀中窒息而死的惨祸!
“吻着你时,我心中却想着另一个女人。”他残忍地讥诮着,邪恶地很。
“我简直要痛不欲生了。”她故意笑着说。
防护罩破了,她的心在淌血,要不是强忍着,泪珠就要跟着来了,没用的女人,她吸吸鼻子自嘲。
毕诺许久不能言语,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郑颖颖吗?活月兑成了另一个人?这是不是她的真面目?
“喔,是吗?”
“做什么?”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她的左手已落入他的双掌之中,不容她反对或答应,毕诺迳自掏出一枚典雅的钻戒戴上她修长的无名指。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她无言地点头,对于她早已向他当面承认的事实,她实在无法在此刻否认。尽避他的求婚有些自大,有些野蛮!
“你不该点头。”
“你也没让我有逃的机会。”
“我遗憾地告诉你,你的痛不欲生和惊疑不安将维持一段很长的时间。”他撇下了她,带着可恶的笑声,扬长而去。
这算什么求婚?颖颖在他的背后扮了个大鬼脸。不说些令人心动的甜言蜜语也就罢了,偏偏捡些刺人伤人的话来讲!
如果把他求婚的话语翻成更白话一些,就是:可怜啊,你真是可怜,马上就要有一个不幸的婚姻,我会不停地告诉你,吻着你时我心里想的是别的女人,你更会不断地畏惧我会在什么时候抛弃你,直到你再也受不了,放弃这桩婚姻为止。
呸呸呸!真是不吉利!
千错万错,就错在她喜欢上这个宇宙第一号混蛋!
他为什么不说些她想听的,恶心一点的,在只有两人时,她也会欢欢喜喜接受啊!
“没有你,我的生命就缺少意义!”
“没有你,世界只剩冰冷和黑暗!”
“我需要你,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刻!”
她也真傻,他带她来他家,是来折磨她,让她受气的,除此之外,她还能期待什么待遇?
明知如此,却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跟他来的。自己得乐观些才行,爱上毕诺,自己一定得达观!
她自从前阵子那场大病醒来后,整个性子都变了,愿意不顾一切地跟毕诺来到他家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吧!她父亲想把她改造成他心目中理想的典型,基于父亲的权威,或许该说是严苛毒打,她渐渐地改化真正的自己,扮演父亲所要的形象。没想到,她在怕永远失去毕诺时急惊攻心所生的一病,竟然让她回复自我!
她从床头柜拿出一本全新的日记本,写下毕诺欺负她的“事实”,等到毕诺的恨意耗尽,回复她所认识,那个宠她、疼她、呵护她的毕诺后,大概就可以集成毕诺专属的忏悔录了。她要记下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让他以后好好反省思过,下次绝不再犯,加倍地对她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人说苦尽笆来,像她这样命运乖舛,先有那种父亲,然后又爱上毕诺这样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在经历百苦百难后,该会有个好结局吧!只求天可怜见,千万别让她在毕诺回心转意之前,让自己先崩溃了。
她苦苦一笑,轻吻无名指上的婚戒。
第八章
毕诺和颖颖没去送机,因为就在相同的时刻,他们正在法院里公证结婚。
没有婚纱,没有喜宴,没有祝福,没有礼车,反正一切婚礼该有的周边设备,他们一概没有。
毕诺平常老是西装笔挺,今天却故意套了一件羊毛衣,一件泛白牛仔裤。既然他有意轻忽,颖颖乐得配合,也是一样的服装打扮,连口红都没涂,素颜参加自己的婚礼。
说她不失落是假的,再怎么随性的人,也会梦想有隆隆重重、风风光光的婚礼吧?
不过,值得她安慰的是,她挽着的男人是她深爱的男人。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了,其他,就算了!
婚礼完成后,他领她步出忙碌而喜庆洋洋的法院,在法院的大阶前,他拥她入怀,恶狠狠地吻着她。
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不管在光明还是阴暗的角落都会滋生!
颖颖也被自己女性部分的猛然觉醒给吓了一大跳。好在,毕诺松开了她,在她被路人当成好戏或怪物看待之际,开车载走了她。
回到毕家大宅后,她雀然地奔下车,只是基于一股自然而然的激动,不管今后幸或不幸,她是毕诺的妻子。
毕诺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意图,无声无息地上前一把攫住她的肩膀,把头探了下去,把唇贴近她的耳朵说:“是毕家的丈夫还是财势让你笑逐颜开?”
“你……”她要自己深情款款地说出,声音里却含带惧意。
“那就别再忘记我的存在!”
他松开了她,撇下惊疑不定的她,独自先她一步进了屋里。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肩膀,想捕捉毕诺留下的余温,做为凭藉的勇气,毕竟毕诺是不打算让她好过。她这样单方面的爱意能维持多久?她在风中哆嗦了一下。
从怔忡中回复过来,她带着僵麻的双腿走进屋内,想让僵硬的双颊扯出一个笑容,再怎么说,今天是她一生一度的新婚之日。
待她哀愁的眼睛把屋内的玫瑰花收入眼帘时,她竟激动地哭了;流淌的却是和先前心境截然不同的幸福泪水。
她向楼梯奔去,扶手上装饰着一朵又一朵盛开的娇艳花芯,不仔细瞧,会以为自己是来到了花园的玫瑰花丛,她用欣喜的手轻拂过每一片花瓣。
她飞奔上楼,直到他们的卧房前,沿路都铺有玫瑰花,她以探索神秘的兴奋,冲入了从此她和毕诺共有的房间,她乐得手舞足蹈,不能自禁。
这就是毕诺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吗?她娇羞地坐在床沿,把发烫的双颊埋进柔软的床上。许久,她才赫然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己的左边,她知道是他,头不用抬起也知道。
他站了有多久?可曾看见我这样痴痴傻傻的憨态?
她沉醉在满足之中,竟使自己向来自豪的嗅觉失灵了一段时间,不晓得他何时来到自己的身旁。
他霸道却不野蛮地一把拉起她,她因重心不稳而跌入他的怀里。
她的两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手心触到的质料正如她嗅到的气味,是西装,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衣服。
他的脸自然再英俊不过,只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她伸向他的手僵凝了,他要出去?
在他们的结婚之日,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