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绍寒以扇击手,狂笑叫好。
喜儿更是破涕以袖捂口闷笑。
主子这招够狠!让人防不胜防。
相对于雪娃的得意,清儒可是闷得紧。
平白无故收了一个身子骨不好的女娃儿当徒弟,何况她还是世伯的掌上明珠,打不得、骂不得,又鬼灵精一个,唉,这次他的麻烦可大了!反正此事已定,也不容他反悔,只是他尚有一事弄不明白。
“寒弟功夫不在我之下,为何不认他为师?”
绍寒好玩的本性不正与她有雷同之处吗?
雪娃未经深思就月兑口而出,“因为你身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听见她的话,清儒向来无情无欲的眼眸竟浮现了笑意。
绍寒上前,活像只小狈似的在清儒身上东嗅西闻,“有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他头一抬,瞥见大哥的神情,惊讶的神色略过绍寒的脸上,但随即又恢复平日那种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模样,心里却有某种程度的了然。
☆☆☆
子时一到,全镇均进入安详的梦乡,连看门狗也收起白日的张牙舞爪、跋扈嚣张,乖巧地蜷缩在梁柱底下,享受此刻的宁静。
霎时,有个黑影快速的在屋檐间行走,他借力使力踏着砖瓦腾空飞跃,可见内功之高乘,并非泛泛之辈。
他翻转一圈从屋顶跃下,依然是无声无息,连敏锐的看门狗都未察觉有生人入侵。他动作快速地从半掩着的窗飞进屋内。
屋里极尽奢侈之能事,桌椅是用紫檀香木镂空雕刻而成,床上帷帐是以胡国特产的天玉丝制成,大概有十尺之余。需知,一尺的天玉丝已是高价,因为它等于四年为官者不吃不喝所攒下的俸禄。李若希为官不过三年,居然能买下十余尺的天玉丝,由此可见他贪污的程度。
黑影人先点了李若希的昏穴,让他睡得更沉,别碍了他的事。之后,他拿着个大布袋,开始大肆搜括柜里的珍珠、玛瑙、金条。
“这么少?”黑衣人皱眉。柜里的贵重物品竟装不满半个布袋?这与他的预料显然有很大的出入。
他瞄一眼床上,这才发现,除了李若希的枕头下藏着一袋东西以外,床铺内侧也塞满了大小不一的包袱。
“难不成你有抱着珍宝睡觉的习惯?”他揣测着打开其中一个包袱,果然里面装的都是夜明珠、天龙翡翠、化天石……种类繁多的珍宝,令人眼花撩乱。
黑影人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些包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你真是我见过最贪的贪官。”
他将包袱内的东西全倒进大布袋里,再将大布袋绑于自己身上,“这些东西有我帮你花用,你安心去吧!”他从袖里拿出毒针,准备置李若希于死地。
从窗外飞入一个人,动作迅速的打落他的毒针。
因为在房间过招实在绑手缚脚,无法发挥太多的实力,所以黑影人又从窗外飞了出去。
那个人也追了出去。两人先后飞至屋檐上。
“玉面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黑影人轻哼一声。
清儒反问:“蒙面大盗,今日收获如何?”
“你真是难缠。”蒙面大盗怒道。但只是瞬间,他居然笑开了,“我们谈笔买卖如何?”
“喔?”
虽然清儒只是轻轻应了声,不过,蒙面大盗很高兴的继续说:“你们一路追捕我到这儿,我想大家都累了,干脆我吃亏些,与你们两人联手,至于到手的钱就四、六分帐,自然是你们六、我四。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清儒依旧是一副读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
蒙面大盗看看四周,“怎么不见笑修罗?说不定他很赞同我这个提议。”
他早该知道,玉面公子若是这么轻易被说服,他何足配得起江湖侠客之名?
可玉面公子与他的武功不相上下,若真要打了起来,他的胜算不过是五成。何况现在他背着数十斤重的宝物,若是无法速战速决,长时间的打斗对他而言更是不利;要是教他放弃宝物,他又怎能甘心?
想必玉面公子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他在偷东西时,他并不出面制止,等到他想要杀李若希时,他才出现。
好啊,玉面公子果然想得透彻。他无预警的射出毒针。
清儒神色自若的躲过。
“你的武功不仅如此。”清儒想逼他过招。
但蒙面大盗早料到他的意思,所以他丢下一颗烟雾弹。
“小小烟雾弹,能奈我何?”清儒不禁诧异,蒙面大盗怎会用如此不入流的把戏?这小小烟雾根本阻止不了他,因为他已练就一身可以在雾中看物的本事,若是蒙面大盗妄想用这招遁逃,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蒙面大盗冷笑两声,“我知道烟雾弹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但是你看清楚,这真是烟雾弹吗?”
一阵叫嚣声传来,“救命!失火了!”李府的家丁连衣服都还没穿好,个个扯开喉咙大喊。
“这不是烟雾弹而是火药。”蒙面大盗说出了真相。
“伤及无辜不是你的行事作风。”清儒不疾不徐的点出他的破绽。因为他向来只杀贪官,从不迁怒于贪官之妻儿及下人。
“你对我了解得还真透彻。不过,我刚才的火药是丢进李若希的房间之中。你应该没忘,我早已点了李若希的昏穴,而他的夫人恰巧到观音寺上香去了,三日之后才会回来,所以要死也只会死李若希一个人而已。”
“你!”这招够狠!
“若无高手帮他解穴,我看李若希必死无疑。”一转身,蒙面大盗身手敏捷的逃跑,只留下一串狂笑。
虽然李若希是贪官,但总是一条人命,他无法置之不理。
眼看着火势愈来愈烈,清儒为了救人,只得任由他遁逃。
☆☆☆
徐徐凉风袭来,带走夏日闷热的烦躁,却带走不了绍寒心中的怒气。
“蒙面大盗实在卑鄙!他早料到你会出手救李若希,这样他就有时间逃走了。”绍寒忿忿不平。虽然“『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他懂,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次让他逃了,下次他会更加小心翼翼,想逮到他恐怕不是件轻易的事。”清儒云淡风清的自若态度一点都看不出担心的神情。
虽然他总是维持一百零一号表情,令人读不出他是愤怒还是担忧,但绍寒毕竟是他的好兄弟,稍稍一想,也就了解了七、八分。
“大哥,你是不是认为汤村镇虽是个富庶之地,但蒙面大盗并非短视之人,所以他会另起炉灶也不愿再冒风险与咱们正面交手?”
清儒点头,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赞赏,但只有瞬间。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虽是问句,但他心中已有月复案。
清儒轻啜一口茶,“如你所想,咱们又该上路了。”
绍寒起身,颇为不满地埋怨道:“真可惜,人家还满喜欢待在古府的呢!”
清儒凝望他,一时无语。
如今江湖动荡、百姓不安,以锄强扶弱为己任的他们又怎能过度眷恋安逸的家居生活?
“大哥,那你的小徒弟怎么办?”
雪娃?对啊,他现在可是人家的师父呢!昨天才被尊以师礼,怕日后也没机缘能教她一招半式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前途凶险,实在不宜带她上路。
“别跟她说我们要离开的事。此去餐风宿露,她是千金之躯,不好带她上路。”
“嗯,小弟就遵照大哥的意思。”绍寒瞅着他,一副看好戏的语调戏谑道:“话说回来,大哥对雪娃还真照顾呢!”
“这是当然。”清儒一派坦率,“因为她是世伯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