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把她说得不大正常。”依苹满脸疑惑,环着他的腰靠着他。
“一个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看见人就出手攻击的人正常吗?”他偏过头来反问。
依苹愣了一下,“是不大正常。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有个古怪的个性的,那女孩一定也有着解不开的心结。
方白黑眸陡露凶狠,“这全拜那些女人所赐。”
“她们对她做了什么?”依苹吃惊的张大眼睛。
“她叫方纭,一出生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很讨人喜欢,我爸非常爱她,什么都给她最好,也因此遭来那些女人的妒恨。我爸很忙,时常不在家,那些女人总是趁我爸不在时欺负、伤害她,而我妈,那简直是个废物母亲,她竟连自己的女儿也无法保护,所以造就了今天的她,她自闭,不愿与任何人有所接触,在她的眼里,凡想接触她的人就是要伤害她。”方白顿了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声响。
“鸵鸟心态。”以为把自己的头埋进土里就天下太平。
“她跟我妈是全天下最没用的女人,活该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他冷硬地道,眸子里又恢复了无情无波。
依苹看见他在咬牙,淡淡笑了一下,“我觉得你跟你母亲还有方纭其实都是一样的。”她认真地说。
他甩来凶狠的目光,但只让她缩了一下,并没有吓闭她的嘴巴。“你不要自以为是的拿我跟她们相提并论。”
依苹当作没看见他眼里的愤怒,自顾说着:“方纭用自闭来逃避,而你也在逃避,你不愿面对软弱的女人,所以把全天下的女人都隔离在你的世界之外,你们都是鸵鸟。”
他的目光露出杀机,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她很怕,怕他会一拳把她揍到外太空去,尤其这扇窗现在是敞着的,万一他把她从这里丢下去,难保她不会手断脚断,或者会有更凄惨的下场,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勇敢,否则一辈子都休想解开他的心结。
“不要用这种想杀了我的眼光瞪我,因为那只更证明我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已经恼羞成怒。”她狠狠地戳刺他。
“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他的声音冷冷地自他的齿缝间挤出来,那眸光像是恨不得能痛宰她,表情却是被人刺破表相的狼狈。
“我不这么认为,除非你能用别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一切异常行为。”她的手在他的凌瞪下发汗,目光却毫不畏缩的与他对峙着。
此刻她没拔腿逃开真是奇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勇敢,真是值得拍手。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奋力撇开目光瞪向窗外,表情更显狼狈。
“又是鸵鸟心态。”她低哼一声,嘲弄道:“没法解释就说没什么好解释。方白,你是不是准备当一辈子的鸵鸟?”
他遽然又转过头,吓了她一跳。
“你不学心理分析很可惜。”他收起狼狈的表情,阴森森地瞅着她,声音充满讽刺。
“我也这么觉得。”她迎视他凶狠的目光,当真不怕死的笑了起来。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诡诈,脑袋突然罩了下来,她微微愣了一下,意识到某种危险,想躲但来不及。
他狠狠地吻住她,没有感情,只有粗鲁与狂暴。这是对她的惩罚,不是爱。
她有些恼,但却无法抗拒他这种野蛮的行为。一个绅士实在不该强吻别人来泄愤,但他是个同性恋,厌恶女人厌恶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这样与女人亲密接触恐怕是第一次。她何忍举手甩他一个耳光?
也许……这会是个好的开始,不管他这样粗鲁吻她的动机是什么,但他们终究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她半抬的手悄悄攀上他的颈子,以温柔的姿态回敬他。
方白本以为他的行为会让她觉得羞辱,谁知道她竟沉醉,这与他的目的完全不符,尤其,这个吻竟意想不到的让他体内产生奇异的触电感,引发全身感官的敏感与僵硬,他惊惧地退缩,但她却攀紧他,妖媚地用舌头蛊惑他。
他从没跟女人亲吻过,不知道个中滋味,如今尝来只觉过度心烦意乱,麻麻的,让他产生莫名的恐惧,但她的唇好柔软、好温暖,竟让他起了一丝眷恋,种种复杂且陌生的感觉无由让他起了恐慌。
要让他习惯她就得慢慢来,绝对不能急,这点她很清楚,所以……
在他还未采取强烈的手段推开她,或者把她丢出窗外之前,她自动退离他,抛给还处在惊慌失措里的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感觉如何?碰触女人的感觉真有你想象的那么令人厌恶吗?”她挑衅的问,甜美的笑容里堆着稚气的调皮,“方白,你夺去的可是我的初吻喔!”
他惊慌的眸光瞬息万变,里头掺杂着许多依苹看不懂的情绪,最后所有的情绪皆被愤怒给取代,他愤然转身离去。
“鸵鸟。”她在他背后嘀咕一声,跟着走了出去,出去前还不忘把窗关好,把窗帘拉好。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大概不会容许他——不,是他们,不会容许他们的房间染上一丝灰尘。
咦!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注重起整洁来了?呵!他的影响力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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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他不发一言,一张原本就酷得要命的脸绷得像僵尸,大概还在生气。她真怕他这种表情继续维持下去,那张俊脸可能会崩裂。
这一路她都侧着身子注视着他,看他什么时候才会转变表情,但怪怪,他竟然可以一直维持着相同的表情那么久,简直可以破金氏纪录了。
他将车子驶进大楼的地下室。
“你想不想知道我这一趟得到了什么样的收获?”她在他熄掉引擎前开口。
他碰上钥匙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放回方向盘上,转头阴沉地“瞪”她。
他终于肯看她了。无视于他阴沉的眼神,她泛起笑容,“我发现那个家除了你爸跟你妈,其他人都把你当成怪物看待。”那些人简直避他如蛇蝎,尤其那些“女人”。
她们以为同性恋会吃人?一群肤浅的女人。咦,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深度了,竟也能骂别人肤浅来?这实在令她感到惊奇。
“这就是你离开那个家独自生活的原因,对吗?”她笑着问,侧着头等待他的回答。
他一直用同样的表情瞪着她的眼睛,好像很想挖出她的眼珠似的。
是因为她看穿了他?
他不语,显示答案如她所臆测。
“方白。”她低低喊了声,顿了一下,“你想继续这样吗?”
他依然不语,更显阴沉。
他的个性太沉,不容易让人模着心思,但她不会放弃,她要一点一滴的冲破他的心防,一点一滴的进驻他的心,让他接受她,接受——女人。
“我不希望我们进入那个家后你变得更不快乐,所以我想……我们暂时先不要谈结婚,等你真正可以接受我时,我们再结婚。”当今天面对过他的那些家人后,她不得不替他设想,那个家没有让他快乐的地方,进入那个家只会让他更封闭,她不希望变成那样。
她不希望在自己这么努力,而他也稍稍有了改变之后,让一切又回到原点。至于方伯父给方白的三个月期限,她想,这点她可以私底下找方伯父谈谈,希望是百分之九十九。
“你后悔了?”他嗤道。
“不,我说过永远不会后悔,你要相信原住民的执着。我只是……”她敛住笑容,用非常认真的态度看着他,“方白,我在心疼你,你感受得到吗?我不要我的丈夫被他的家人当怪物看,那会让我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