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领着众人快马加鞭地往枫林一路飞驰,此时太阳逐渐西沉,一行人到了枫树林外,吴刚要大家一字排开,并约定以哨声为号,分头带开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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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被丢上马背后,心中想的是自己落入这两个猥琐的贼人手上,只怕自己的清白难保。与其受辱不如自尽,一想到从此可能见不到霍靖天,一时悲伤难抑。正想着,突然胯下的马像发了疯似地狂奔起来,她急忙弯腰紧抱着马脖子,避免被抛下来。
跑了几里路之后,马儿才放慢速度缓缓蹁起步来。水灵慢慢睁开眼睛坐直身子,这才看到自己竟被带进树林里。此时的林子里阴阴郁郁,风一吹,红叶簌簌掉落。她环顾四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庆幸的是自己不是落入贼人手中,让她稍感宽心。心情渐渐平静下之后,她想到青青和吴刚两人,不知是否安全?同时也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走出这个林子。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用手抚着马背轻声问道:“乖马儿,你记不记得我们是从哪里进来的?”那匹马似乎跑累了,正在落叶堆中找草吃,没理会她。
她叹了口气。“要是靖天在这里就好了。”说着说着,所有的害怕和委屈一时涌上心头,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点一滴地落下来。伤心的同时,她不停地想着,该试着自己找路出去呢?还是要待在原地等人来找她?可是会有人知道我在这林子里吗?她怀疑着。
忽然想起靖天说过,要是在林子里迷了路得做记号,才能分辨方向找着出路。于是灵光一闪,伸手便往头发上模去,幸好发上一根簪子没在慌乱中遗失。她拿下簪子,每路过几棵树,便在树皮上用力划下个“岳”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马儿停了下来。这时树林里已见不到日光,阵阵的倦鸟归巢拍翅声在林间响着,夜行蝙蝠则在水灵的头顶飞来飞去;水灵对着这些小动物倒不担心,她害怕的是远远传来的狼嗥。
太阳下山后气温突然下降很多,水灵坐在马背上,又饿、又累、又冷,她用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她有很多事还没做;她要和靖天生孩子、她要看着她和靖天的孩子长大、她要带外孙回去看爹爹……。
吴刚等人在林里找了一个时辰,还是没见岳水灵的影子,眼看着天就黑了,众人拿出打火石点上火把,继续向林中寻找。
就在点上火把后没多久,便听到两声短哨在林子里尖锐地响起。众人欣喜之余,纷纷向发声处奔去,只见一人兴奋地说:“你们看这树上。”大伙儿围上前去,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见树皮上被人用尖锐的东西划了个“岳”字,而且还是新的刻痕。
吴刚兴奋地说:“这一定是庄主夫人留下好让我们找她的记号。”众人发出欢欣的叫声。吴刚接着说:“我们在这附近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众人在确定水灵的路线后缩小了范围,喝斥着马儿继续朝前奔去。
水灵体力不支地趴在马背上,因失温而意识渐感模糊。隐约中听到哨声,心中一动,身体却动不了。
一直等到确定耳朵里听到的声音是“庄主夫人”时,她才勉强抬眼望去——
只见几支火把从远而近,她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等到火把走近,看清楚带头的人是吴刚没错,她只虚弱地叫了声:“吴刚”后,整个人便因过度疲累、撑不住而晕了过去。
秋夜的月已悄悄爬上枫树林边,远处隐隐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象是抗议这些不速之客的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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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青铜庄灯火通明,却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李总管站在门外已经好几个时辰,他来来回回地走着,又不断地张望,听到纷沓杂乱的马蹄声,他心中一凛,迈着步伐上前迎接,还未开口,便听到吴刚的声音急切又兴奋地喊着:“找到夫人了!找到夫人了!”
李总管一听,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伸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嘴里不停地念着:“谢谢老天爷保佑!谢谢老天爷保佑!”
大家小心翼翼地把昏迷不醒的水灵扶下马,吴刚赶紧抱着她回她房里。
这一阵骚动引来了赵翠儿,只见她走出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
李总管上前说:“赵姑娘,是夫人出了事。”
听到水灵出事,赵翠儿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李总管把水灵等人在枫树林遇到贼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赵翠儿听完之后,皱了皱眉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她人怎么样?”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可能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我已经差人到镇上请岳大夫来一趟。”李总管无措地搓着一双手,言语里满是担忧。
赵翠儿走近床前,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水灵。她苍白的脸上还残存着惊惶,双眼紧紧地闭着。赵翠儿轻轻地推着水灵喊道:“岳妹妹?”只见水灵长长的睫毛轻颤不已,人仍然未醒。赵翠儿又试了一次,这次水灵的嘴才稍微嚅动了一下,也听不清她说些什么;赵翠儿缓缓地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看着水灵,眼神中忽然流露出奇异的光采。
坐在床前的赵翠儿见水灵皱着眉、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整个人辗转不安,知道水灵正作着恶梦。她拿出手巾轻轻擦去她的汗珠,手在无意间碰到水灵的皮肤,她的温度高得让赵翠儿吓了一跳!望着表情痛苦的水灵,赵翠儿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她微眯着眼冷冷地说:“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自己选择的。”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有人叫道:“岳老爷来了。”
岳正平听到自己女儿出了事,便急急拿了药箱跟青铜庄的人赶来。他把着水灵的脉膊,看着水灵在昏睡中紧皱着眉头,嘴里发出不安的呓语,他凑耳细听,才发现她叫的是霍靖天的名字,于是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乖灵儿,靖天马上就回来了,别怕。”原来李总管已经派人去追霍靖天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大家都已筋疲力尽,岳正平让人各自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照顾女儿。这一晚水灵醒过一次,她半睁着眼,看了岳正平一眼后又昏昏睡去,尽避如此,岳正平心里还是宽心多了。
第二天一睡醒,岳正平便上前为水灵把脉,发现水灵温度高出常人许多,再加上她的呼吸急促,知道她受了风寒,正在发高烧,于是写了药方子,请李总管派人到平义堂去拿药。
他听到李总管说水灵常去采一些药草回来,只是不知有没有适用的,于是便跟着李总管到后堂去找。一走出房门,看到前来探视水灵的赵翠儿,岳正平便请她代为看顾一下。
赵翠儿看着二人走远,才推开房门走进去,并顺手拴上门。她靠着门,眼光慢慢逡巡着房里的每一样东西,她不知想了几百次、几千次——有一天自己会是这房子的主人。
她幻想着梳妆镜前是她的珠串胭脂、霍靖天枕的是她亲手的刺的鸳鸯枕,窗前是她坐着刺绣,而霍靖天则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和她说笑着;再看到床上,她不禁红了脸……。
可是这一切幻想都已破灭,而破坏这一切的人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岳水灵。她看着帐幔里的水灵,满眼都是怨恨。她缓缓掀起帐幔,床上的水灵仍熟睡着,一张脸因为发烧而变红,额头上留着昨天的擦伤,可是看起来仍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