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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太放肆 第18页

作者:名秀

与其如此,不如保持沉默。

苦闷令她躲进书内的世界,而陈兴的来访却打断了她阅读的兴致。

程芬淇感觉得出他有些紧张。他的眼睛早已泄漏出对她的兴趣和好奇,但她无任何表情,只是盯着他。

看来她没有请他入内的意思。陈兴有些落寞地道:“那麻烦你转告赖彻,说我来过——”

“好。”

他清清喉咙。“那……那我走了。”他转身,不舍地离开。

“等等——”她飘忽一句,随即站起来,定定地望着他说:“你是赖彻的朋友吧?”

“对呀!”陈兴觉得她的眼睛似在谋略什么。

忽地,她走向他。

“走,我们去台北喝下午茶。”

“嗄?”陈兴没料到她会如此主动,更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催他往外走。

怎么回事?他受宠若惊,一头雾水。

上车后,陈兴盲目地将车驶向台北。

“想去哪家喝下午茶?”

“随便。”

“要港式还是西式?”

“随便。”她眺望窗外,唇畔始终挂着一抹看不出是高兴或失意的浅笑。他感觉得出她那对晶亮的眸子里,势必正在计算着什么。

没错——她的确正盘算着该如何对付赖彻的蛮横和不讲理。

是他说,要她对他的朋友礼貌的。

她不只是“礼貌”,还可以“热情”。

与其像个傻瓜似的任他穿梭于女人堆里,不如她也别放弃和男人周旋的权利。

赖彻要她别管他、别干涉他。

好啊!要自由,她就比他更自由。他若放荡,她就比他更放荡。他坏,她会比他更坏。反正他不在乎嘛!行——那大家就一起来“藐视”这荒唐的婚姻制度。

她绝不要笨笨地求他来爱自己。

她承认这种行为太孩子气,但她豁出去了。

而这个陈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程芬淇转头盯着他。

陈兴被瞧得口干舌燥,一股男性的虚荣感征服了他。没想到一向号称“女性杀手”的赖彻,竟罩不住自己的老婆。

咳——他紧张得猛清喉咙。

“喝完茶,带我去吃饭,好吗?”她嗲声地说。

“当然好。”

“陈导,台北有哪些地方好玩的,我们去疯它一晚——”

“好是好,可是——赖彻不介意吗?”他可不想激怒赖彻。

她甜甜一笑。“放心,是他要我对他的朋友好的。他很喜欢我‘招待’他的朋友。”

“那太好了。”这赖彻真是越来越不霸道了,连老婆都让出去陪朋友。

陈兴加快了车速,驶向台北,心底已盘算过几处好地方,打算要带她好好疯一疯。

********************

懊死!已经过了十二点。

赖彻愤怒地频频看钟。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屑,客厅安静到只听得见他来回踱步的声音。

他不仅愤怒,还很担心。他打了电话问过芬淇电话簿上所有的朋友,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他该报警吗?

她会不会是离家出走了?赖彻颓丧地将门开开关关,最后扶在门框边叹气。

入夜后,院里的青竹随风摆动的姿态带着妖艳诡异的气息。

也许——他不该那样凶她。他的心因见不到她而乱成一片。

她不重要吗?不,她该死的重要!

他气自己无法抗拒,气自己培养了那么多“不爱”的功夫,然而一见到程芬淇,竟全盘崩溃。

她的消失,令他再次记起那种在乎一个人的痛苦,令他心神不宁,什么事也无法做……

突然间,一声刺耳的煞车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从敞开的大门外,赖彻听见她饱含醉意的笑声,而那天杀的陈兴正赶去搀扶她摇晃的身子。他俩一路打打闹闹、歪歪斜斜地走进来。

“我下次还要你陪我去那——”程芬淇语意不清地,朦胧中忽见一道僵直的身影笔直前来,愤怒的眸光似要吃人。

“赖彻?”她惊讶地低呼一声。

“砰”的一声,陈兴被轰了一拳,正中右眼。

他吓得转身逃回车内。“你疯啦?你疯了啊!”

下一秒,车门已被赖彻踢凹,跟着他拾起地上的砖头打碎车窗。

再待下去准会闹出人命,陈兴引擎一开,迅速逃命去也,留下程芬淇独自面对一匹发疯的恶狼。

赖彻见陈兴已逃得无影无踪,目标立刻转向廊前一脸苍白、酒醒大半的芬淇。

不妙!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芬淇转身立刻逃向屋内,想关门——但已来不及,他一脚踹破木门,用力抓住她。

“你疯啦?放开我!”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再害怕任何事,然而此刻他发狂的面容却叫她浑身战栗。

他迅速而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然后用力将她的双肩揪上摔下,激动地咆哮。“永远不准背叛我,永远!”他暴喝。“你听见没有!”

她浑身发疼,猛烈的摇晃亦令她头昏目眩。

她未曾见过他如此粗暴的一面,刹那间,只是颤抖着双唇,说不出半句话。

赖彻俯身瞪着她,他气不可抑,几乎想宰了她。

对一匹孤寂的狼而言,伴侣叛离的痛苦足以撕裂心肺。“狼”很难去爱,而一旦爱上,即不能自拔。

一个美琳,已教他心碎、负伤多年。

而这程芬淇,竟也当着他的面,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他疯了?是——他是气疯了、嫉妒疯了。

而震怒的风暴中,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唤醒了他。

她不曾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然而在这一阵狂乱中,她苍白的脸上滚落一滴泪水。

突地,赖彻意识到自己有多粗暴、多凶恶,他木然地松手。

她似窒息太久,用力地喘气,并转过身子,趴在地上激烈地呕吐起来。

他慌了。“对不起,对不起——”他怎能对纤弱的她这般粗暴?霎时间,他恨不得砍掉自己双手。

他自她身后紧紧拥抱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他悔恨不已。她痛苦的神情几乎撕裂了他的心。

********************

除了那一滴因惊骇而落下的泪水外,程芬淇并未再哭泣。

此刻,房间内点着晕黄的灯,狂暴的气氛已散去。她俯躺在雪白大床上,双手交枕于下巴处,褪去衣衫,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背,那上头添了部分瘀青、红肿的伤痕。

赖彻正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他粗大的手掌心疼地抚模那些伤处,不论他说千百次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今夜如此粗暴的行为。

是嫉妒激怒了他。

是恐惧残害了他。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将她视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若不是程芬淇以牙还牙地藉着陈兴来刺激他,恐怕赖彻仍不会发现自己已如此在乎她。

然而,程芬淇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愤怒。也许她该感到欣慰,毕竟在他心中,她不是完全没有分量的。然而,赖彻在盛怒下,狂野激烈的一面,却也吓着了她。

方才那个揪住她又摔又吼的男人几乎像是一只猛兽,而此刻……他替她上药的动作却又如此温柔。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忏悔。

她爱极了他不羁的性格,却又憎恨他的过于自我,好矛盾。

突然,他温暖的身子贴上她的背部,紧紧地圈住她。

头一回,她听见他竟低声下气地开口求她。“芬淇——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他真的痛恨那种一旦习惯一个人后,却又不得不经历的分离。

她转过身来,双眸直直地望着他。

为什么他的眼神看来那么孤独?

人不论用多少喧哗的言语和微笑,也藏不住、粉饰不了一双孤独的眼眸。

程芬淇想着,这男人有一双和她同样寂寞的眼。同生于这个世界上,他们竟都活得那样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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