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都三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澄雨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感觉的确很不一样。
以前,她出门上班,他的车就停在社区转角;中午休息时,如果她不去餐厅,就要向他报备她在哪;休假日当然依他的决定为主,不能有自己的活动;如果两人休假刚好错开,她的手机就得随身携带……
她曾经为了他如此专制而痛苦不已,现在终于解月兑,可是她却一点欣悦都没有。
澄雨撑起笑容。“我们一起吃饭吧。”
江家颐一把勾住她,嘻嘻一笑。“那好,就让我们圣玛丽姐妹花好好聚一聚!”
“什么圣玛丽姐妹花?好难听。”
家颐对她的不赞同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很实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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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整整两个星期,澄雨都没见到严降昊。他很忙,动刀后的他穿梭在手术室与病床之间。
由于他有一双精准无比的黄金手腕,再度执刀后自然接下所有检验后被判定为困难的手术。
其它医院在知道消息后,不是希望能将一些成功率不高的手术往圣玛丽送,就是情商他过去做示范手术,总之,他的忙碌是有目共睹,连他的跟诊护士郑少繤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当然,澄雨也不是真的没办法找到他。
她有他两个家的大门钥匙及电话号码、手机号码,最重要的,他们还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只要她肯等,绝对可以堵到他进出的时刻,只是她找不出一个足以让她光明正大去找他的理由。
而且,她知道他很忙,也许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嗯哼。”大魔神发出了警示意味浓厚的声音:“专心点,方小姐。”
澄雨回过神来。“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向跟曾遇捷的班,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碰上人事大搬风。
曾医师去了ER,而她,就被调来与主任大魔神共事。
大魔神与曾医师是很不一样的,他总是板着脸强调自己的威严,当然,也不会跟她们开玩笑,因为他的脾气不太好,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因为头发日渐稀疏引起的情绪不稳。
只见他将手交叠放在桌上,一脸责怪。“方小姐,按钮叫病这种小事不用我教你吧?”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曾医师宠你们这些小护士,但不要以为所有的医师都那么好说话。”大魔神顿了顿,好象骂得还不过瘾——“你呀、江家颐、黄倩倩、张清琳这几个,整天在外科梦游,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像那个郑少繤,整天粘着严医师同进同出,一下去看电影、一下去吃饭,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来钓金龟婿的……”
澄雨只抓到一句:郑少繤与严降昊同进同出。
就像他说的,他们已达成约定——她扮演完美情人,他还她自由,不再有任何牵扯。
她甩月兑了纠缠她近半年的苦恼,可是,她一点都不高兴。
一点都不。
大魔神还在她耳边叨叨絮絮:“不要说男人看不起女人,问题是出在女人的心态上。你们无心工作,哪个老板愿意做这样的冒险?说不定一个进修回来就突然嫁人,所以说,自己的工作一定要先做好才行,你看你看,我已经提醒你两次了,可是你还是没动作,要叫下一个病人进来啊……”
不等他说完,她就接过他的话:“病历还没送过来。”
澄雨本已够烦了,听他连珠炮似的发话,更烦,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断别人的话。
大魔神大概没想到这个乖乖牌护士会突然顶他,顿了一下,像回声机似的把她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还没送过来?”
“嗯。”
“下次有这种情形要早说,省得浪费我的时间。”
“早说?”新旧委屈一涌而上,澄雨一下眼眶就红了。“你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大魔神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但她看起来真的快要哭了。如果他够聪明,还是退一步为妙,惹一个小护士当然不算什么,但万一这件事成为护士争取尊重权的导火线就麻烦了,到时候董事们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他,他的下场会像所有做错事的政治人物一样,下台一鞠躬。
“好了,好了,算主任不对,等一下中午请你吃饭道歉。”大魔神忽然想起——“你好象都跟江家颐、严医师一起吃的,没关系,全算主任的,这样总可以吧?”
当他觉得自己说得很得体时,却看到她的眼泪哗的掉了下来。
“又、又怎么了?”
“我才没跟严医师一起吃午饭。”
真搞不懂小女生,不过一顿中餐也可以哭成这样。“没有就没有,付你跟江家颐的总行吧?”
“不行。”澄雨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为什么我要照着你的步调走……你真的很……很过分……什么都是自己决定……完全没有让我、让我说话的机会……”
大魔神这次真的傻眼了!“我、我没有。”
“明明有……还说没有……”
越哭越凶了。
大魔神连忙换上一张笑脸。“虽然主任的口气是凶了一点,但主任绝对不是故意要骂你,爱之深、责之切嘛,主任也是希望你好还要更好,发扬白衣天使的天职……”
当他正努力的想出一些以安慰人的词汇时,突然发现管理室的小姐捧着一叠新病历,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
“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敲门。”
“敲过了,可是没人应。”管理室的小姐将病历放在桌上,看看哭得淅沥哗啦的方澄雨,又看看天生恶人脸的大魔神主任,一脸古怪。“化验室说等一下会把革兰氏染色分析及腰椎穿刺的结果送上来。”
大魔神点点头,然后挥了挥右手。“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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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之前,所有进出过管理室的人都听说在第二诊疗室中,方澄雨被科主任骂哭的事情。
避理室小姐极具天份的一人分饰两角,将她所看到的桥段不厌其的再三重复,结果可想而知,天生就坏人脸的主任每多一次描述,就多了一份罪恶,而澄雨哭泣的模样一次比一次可怜,至于主任赔罪的那一段,管理室小姐则偏向选择性天意,提都没提。
当然,澄雨并不知道这段插曲,只是觉得大家看她的表情很奇怪而已。
“澄雨。”江家颐气喘吁吁的跑来。“大魔神找你麻烦?”
“麻烦?”澄雨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没有。”
“那就怪了。”
江家颐三言两语把最新的小道消息说了一次,澄雨越听越好笑,原来是这样,难怪——中午时,只有几个人对她特别亲切;到晚上时,所有的人都对她很亲切,而且每个人都用那种“你别说、我懂”的眼神看她,有几个甚至还过来拍她的肩膀呢。
她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次,听得江家颐一愣一愣的。
“还以为你被修理得多惨,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传成这样。”
“你没事就好。”江家颐拍拍她。“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待会换了衣服要不要顺便去跳舞?不要真服了你,才二十岁就开始修身养性,不管啦,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打电话给我。”
澄雨后来还是改变心意了,生平第一次,她去了舞厅。
对她而言,那是个新鲜的经验。
相较于北市的闷热,舞厅像一座冰窖,冷气的温度低得让人直打哆嗦,家颐解释那是因为下舞池后会热,冷气不放强一点,空气会闷,女生可能就要被迫表演月兑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