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我最近正在学交际舞……”浩子摆出架式,“探戈、华尔滋、伦巴……”
“行不行啊?今天人少,如果『出ㄘㄟ』可没人掩护你哦!”奕娟不信任地瞄着浩子。
“试试看就知道,别以为只有妳才是舞林高手。”浩子挑衅地做个邀请的动作。
“谁怕谁,乌龟怕铁槌。”她大方地把手交给浩子,临去前还故意朝小三扮鬼脸,“哼!不跟你跳。”
小三双手交叠在胸口,惊讶地问其他人:“我应该觉得很伤心吗?”
“你们也去跳吧!我留下来陪采晴就可以了。”云飏对小三和靖茹说。
“不了,我只跳土风舞。”小三打趣的说,随手掏出口袋里的菸和打火机。
靖茹一把抢过小三的菸:“笨蛋,这是新的土风舞,你教我吧!”不由分说的拉起他,他无可奈何地朝云飏耸耸肩。
“你真是特大号的菲利浦。”她咕哝的拖着小三往舞池走。
“什么?”小三一脸迷惑的问。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人家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你这个电灯泡不嫌太大、太亮了吗?”
“妳是说,云飏他……”小三恍然大悟的摇头晃脑,“哦!惦惦吃三碗公喔!”
他们坐在角落的位置无法清楚的看到吧枱,采晴悄悄地搜寻着维青的踪影,“诡异”的空间不是很大,寥寥无几的顾客,除了他们以外其余的多半是三、四十岁,也有更老的。维青并不在当中,她几乎可以肯定维青是在这里工作没错。
“好点没?”
“嗯!”采晴收回游移的视线,讷讷的点点头。
“妳不希望我留在台湾吗?”云飏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会呢?为什么这样想?”
“下午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妳一点表示都没有嘛!”
云飏的表情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小孩,采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早知道你会留在台湾。”
“怎么可能?”
“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们那一套我还不熟吗?我就不相信你舍得。”她信心十足地对云飏笑笑。
“这么了解我?”他暗自窃喜并试着不露痕迹。
“我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还有一颗心,用这颗心跟你们交朋友……”
采晴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心里充满了无以名状的喜悦,云飏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儿,“你们”又不是“你”……不研究,反正,就是!斑兴嘛!
心灵的疲倦更甚于rou体,维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在“诡异”的几个钟头,终于到家了,顾不得夜已深,进门的第一件事!打电话求助。
“喂!”才响了二声,碧嘉就接起电话。
“还没睡吧?”一听是碧嘉的声音便安心了许多,要是吵她家人,维青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妳忘了我是夜校生、夜猫子啊!我的一天才刚要开始呢!”碧喜轻松的开着玩笑。
“可不可以过来陪我?”
维青可怜兮兮的语气让她感到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可不可以嘛?来了再说。”维青央求着,透着浊重的鼻音。
“呃,我看一下……”随即说:“OK!妳等我,Bye!”
币掉电话后火速赶到维青家,维青呆呆的坐在门槛上等她。
“进去吧!”她扶起红着眼的维青,顺手将门关上。
电话里维青的口气让她的一颗心提到喉咙,脑海里不断浮现报纸社会版中各种最坏的情况,乍见维青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碧嘉真怕假设的情况发生了,不过,她的衣着尚称整齐,也没见有伤口什么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碧嘉让她坐在沙发上,到厨房冲了二杯咖啡。回到客厅,她一坐下,维青就抱着她痛哭,她轻拍着维青的背,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静静的任她发泄情绪。
等她终于哭够了,才抹抹脸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麻烦妳。”
“三八,跟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从妳开始工作以后,就很少看到妳情绪失控,我还担心妳变成没血没泪的冷血动物咧!哭一哭也好,老是闷在心里,不得内伤才怪!”她把咖啡递给维青,自己也轻啜了一口。
“谢谢!”维青接过咖啡,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个精光,刚才哭得太专心没注意水分流失太多,现在知道口渴了。
碧嘉把到了嘴边的训诫吞了回去,温柔的改口:“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虽然她喝咖啡的样子实在很……
“唉!其实也没什么,平常下班回来洗个澡就倒头大睡,哪有时间伤春悲秋的缅怀过去。我以为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了呢!没想到听了一件又是车祸造成的憾事……就被打败啦!然后看见她,今天真不是我的幸运日,所有的事都突然跑出来……”
“妳看见谁啦!”
“江采晴啊!”
“谁?”
“江!采!晴。”
“那不是明末清初的事了吗?怎么又遇上了?妳在哪看到她?”
“她和一群人到『诡异』去了。”
“一群人?去PUB?妳确定是她?”碧嘉无法把印象中那个自闭羞涩的江采晴和“一群人”、“PUB”这些字眼连贯起来。
“确定!虽然她变得很不一样,但我很确定没看错。”她的心情很复杂,原本就希望采晴能够开朗些、对生命热衷些,如今她似乎做到了,她该为她感到高兴,却也有些感伤,她曾自信地以为可以让采晴快乐,可以改变她的消极思想,但,很显然她只带给她恐惧与不安,即使有过快乐的回忆,也只是短暂!
“看到了又怎么?当初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冷酷无情的和妳划清界线,妳问心无愧何必让她影响妳的情绪?不值得!”她绝对是站在维青这一边。
“我看……辞掉那份工作算了。”
“哇塞!妳干嘛?”现在不是顾及形象的时候,碧嘉生气地扠腰大吼,维青“秀逗”了?
“省得又碰面,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是装作不认识呢?还是装作没看见?妳教教我!”维青反问。
“第一,妳忘了那时候她怕妳找她,怕得跟什么似的,躲妳都来不及了还会去找妳。第二,如果她真去找妳,嘿!正好让妳一雪前耻,挑个人多的时候,当众告诉她:『离!我!远!一!点。』让她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什么跟什么嘛!”
“妳不敢?好,我替妳说。”碧嘉义愤填膺地涨红了脸,很有侠女气势地拍拍胸脯说。
“哎哟,别闹了啦!愈说愈离谱。”她烦躁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碧嘉狐疑地看着她,深思的说:“难道妳……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曾经发生?”
“拜讬!我知道妳在想什么,我可以跟妳保证,我!杜维青,除了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不太有女人味,感情上我可是百分之百的女人。”她求饶地举起双手,慎重地宣誓着。
“那妳为什么如此焦躁不安?”
“我……”维青颓然倒向沙发,“可能是怕我的存在会提醒她的恐惧而造成二度伤害吧!”
“笑话!谁伤害谁还不知道咧!”
“她跟家里的人都不太说话,她说是因为年龄差距太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甚至懒得开口,我很能体会那种感觉,虽然我爸妈很开明,跟我很亲近,但是同龄的玩伴、朋友间的感情又不太一样。我常常想,如果我有妹妹或弟弟,我一定会当个尽职的大姐,所以就很自然的把那股保护欲移转到她身上,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般呵护、疼爱、照顾……也许就是这样才会让她相信传言是真的,当然被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