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怎么能跟你比?闹钟根本叫不醒人,你这个咕咕钟可好用多了!”浩子的附加说明换来一阵笑声。
“既然如此,我只好辜负教授的美意了,他原本要我留在学校当助教的……我看还是算了,免得称了你们的心、如了你们的意。”
“你怎么没说还有『但书』?”
“是你爱插嘴还敢怪我?反正我在你们心目中也只比闹钟好一点,我还是离开这个伤心地比较妥当!”
“不要啦!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嘛!”靖茹撒娇地挽着云飏的手臂。
“我心意已决。”
“好啦!”浩子摇晃着他。
云飏不为所动,偷偷瞥了采晴一眼,只见她饱含兴味地看戏。
“除非……”云飏扶着眼镜,故作考虑地说。
“除非什么?”
“除非你求我!”
浩子夸张地伏在地上,抱住他的脚:“求求你!”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其实……我早就答应教授了,哈哈哈!”云飏得意的甩动被浩子抱住的脚。
“猪八戒,你耍我。”他起身扑向云飏,两个人倒在床上扭打成一团。
“我去通知奕娟和小三,晚上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靖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采晴说:“妳也要一起去哦!”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啰!”靖茹一溜烟地跑下楼了。
第4章(1)
这间名为“诡异”的PUB除了一流的乐团和一流的主唱外,经常在装璜上做变化,给予顾客不定期的视觉新鲜感,也是吸引人潮的原因之一。
只有星期四的“怀旧之夜”例外。
每到星期四,这里就显得冷清,虽然乐团、主唱也都十分出色,但风格不同,顾客的年龄层也提高到三、四十岁左右,生意清淡影响的当然是老板的荷包,奇怪的是老板也没更改的打算。不过,维青和其他工作人员倒乐得轻松。
才刚把吧枱整理好,服务生小莉就趴在吧枱上:“六杯VODKALIME。”
“这么早就有客人?还六杯?有没有搞错?”比起以往的纪录,今天可算得上“生意兴隆”了。
“没错,而且六个都是年轻人呢!”
“今天什么日子啊?真够诡异!”
“喝!我只希望别太『诡异』,否则唯一清闲的工作天就泡汤了。”小莉皱眉头说。
“嘘!要是被老板听见,一怒之下删掉『怀旧之夜』,不但害我没歌可听,妳也休想再有清闲的日子了!”维青调着酒,吓阻小莉的牢骚。
“妳尽避放心,除非倒店,不然别说取消了,连变动日期都不可能。”小莉得意地向她示威。
“妳是老板吗?说了算数”
“根据我侧面了解,归纳出两个重点,第一,他自己爱听西洋老歌爱得要死,第二嘛……”小莉凑到她面前,小声的说:“是为了纪念他老婆。”
“他有老婆?”
“有,不过两年前死了,他和他老婆就是为了争一张绝版的西洋抒情老歌唱片,才认识的,他们认识那天就是星期四,可惜才结婚三年,他老婆就出车祸死了……唉!”
“妳又知道了?”维青把酒杯放到托盘上,并不把她的话当真。
“真的,我堂哥是老板的好朋友,老板的老婆还是他学妹耶!”小莉不服的加重语气:“我堂哥告诉我的!”
“好,真的真的,亲爱的小莉莉,麻烦妳把VODKA送过去好吗?冰块就快要溶光了。
“对喔!差点忘了那六个怪胎。”她吐吐舌头,端起托盘走了。
没想到“怀旧之夜”背后竟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又是车祸!轮下亡魂恐怕多得数不清了,她向谁去问,为什么?
这些日子里,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每天下班回家,总忍不住希望能看到老爸坐在客厅看报、老妈在厨房准备消夜。以前无论她玩到多晚,永远有一盏灯等她回来,老爸老妈会让她撒撒娇才去睡觉。
现在,还有谁会在家里等她?让她撒娇?
难掩的悲伤又带来泪水,维青连忙躲到化妆室,狠狠地流了几行泪,心情稍微平复后,洗把脸,对着镜子确定表情无误了,才推开门回到工作岗位上。
“原来这就是PUB,没什么人嘛!”采晴稀奇地四处张望,常听奕娟他们提起,今晚终于见识到了。
“妳从没去过PUB吗?”奕娟这个跳遍大小PUB的舞林高手,真不敢相信现在的年轻人还有没去过PUB的。
在座的个个掩嘴偷笑,采晴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有。”话是这么说,但浩子嘴角上扬的幅度愈来愈大,小三虽捂着嘴,从他肩膀抽搐似的震动也知道这句话显然言不由衷。
“喂!”采晴敲桌面:“是不是笑我土?啊?”
“糟糕!妳怎么也学会咄咄逼人了?”云飏故作担心地一掌拍在额上。
“我可只有你们这些朋友,你们没带我出来『见见世面』就很惨了,还敢取笑我?”
“好好好,以后改进,现在废话少说,我们一起敬云飏,预祝他工作顺利,继续当我们的咕咕钟。”小三率先举杯,朝众人使个眼色,大家异口同声:“敬!本咕钟。”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老是叫我『咕咕钟』?”他们有默契的称呼让云飏感到啼笑皆非。
“嗯咳!”浩子清清喉咙,慎重的解释:“每次你叫我们起床,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就吵得让人没法赖床,讨论的结果:没人知道你在说什么,所以……”
“啊?”云飏大叫。
炳……
是她?真的是她?
维青从化妆室出来,一阵笑声让她不经意地朝来源处望,这一望,居然让她看见了一个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人!江采晴。
她的头发留长了,笑得很灿烂,很开心,当年那个忧郁,闭塞的小女孩蜕变成今日开朗、活泼的模样。维青说不出是激动还是落寞,失神地凝望着那群人,忘了移动。
靖茹的位置刚好面对维青,接收到她投射的讯息,靖茹询问着:“遇到熟人了吗?”
大夥随着靖茹眼光的方向,看到了维青。
维青察觉自己失态,急急转身离去,绕了一圈才回到吧枱,她希望采晴没看到她。她没忘记采晴那时惊惧的眼神,一字字的对她说:“离我远一点!”
坐在吧枱内的板凳上,维青刻意把头压低,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要咒骂出声:“什么鬼日子嘛!”
事情并未如维青所愿,采晴也看到维青了。
采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分钟以前,她念念不忘的维青就站在不远处看她。她一手抚住心口,一手捂着嘴,眼睁睁地看着维青仓促的离开。
“采晴,妳是不是不舒服?”云飏担心的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
“妳认识她吗?”这是靖茹最直接的反应。
“不……不是,我……只是有点头晕……”她无力地解释着。
“一定是酒精作祟,”奕娟瞪着小三怒道:“都是你啦!谁说庆祝就一定要喝酒?”
他无辜地撇撇嘴:“我又没叫你们跟我喝一样的,我怎么知道?”
“谁叫你最先点!你让我怪一下会死啊?”奕娟一副就是要赖他的样子。
“也没那么严重啦!休息一下应该没事了。”采晴真怕她瞎编的藉口会闹得不欢而散,如果真是酒精惹的祸那还没话说,但是……
“要不要早点回去?”云飏对她总是特别体贴。
“不用了,我坐一下就没事.你们不要光坐在这边,去跳舞呀!”采晴其实是想多点时间好确定维青在这儿的身分,是员工还是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