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芸的手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着,暗暗吸了口气,她调整好情绪,伸手敲了敲书房的门。赫连奸人,接招吧!
“进来。”房内传来赫连贤人淡淡的声音。
见到来人后,房内的赫连贤人和赫连雄都显得有些惊讶。
“贤人哥。”
又软又柔的声音却让赫连两父子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褚芸笑容满面地走到几案前,将瓷碗往桌上一放,“贤人哥,我听闻你爱吃甜食,所以特意为你炖了碗甜汤,你尝尝看。赫连伯伯也在啊,真不好意思,芸儿不知道您也在,所以没有准备您的份。”
赫连贤人望了眼碗中乌漆抹黑的液体,问了一句:“你亲自炖的?”他特别加重了“亲自”两字。笑话,他才不会相信一个连南瓜皮也不会削的丫头她的厨艺会高到哪去!
“嗯,你我既有婚约这些小事自然应该芸儿亲力亲为,如此才显诚意。”她笑得像个贤妻良母。
喝下这东西他绝对会拉肚子!心里这么想着,赫连贤人的脸上还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多谢你,芸妹。你先搁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褚芸脸上的笑容黯了黯,一副想哭又强装坚强的表情,“我知道,你们还在怪我……毕竟我之前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又说了无礼至极的话,你们不肯原谅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也不敢奢求你们的宽恕,我只是……”
藏在背后的手狠狠地朝自己腰部掐了一下,硬是逼出了两滴眼泪,“我只是……只是想尽力做些补偿,弥补我犯下的罪过……赫连伯伯,请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是真心想为贤人哥做点事情的,就算只是……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求您了……”
早知道赫连贤人会这么说,这次她可是有备而来的,平时看多了两个活宝丫头三五不时地来上这么一场,一出苦情戏唱下来连她都禁不住要为自己的精彩扮演鼓掌欢呼了。
赫连雄看得鼻头一酸,眼眶也微微泛红起来,别看他模样五大三粗可内心却是纤细敏感,先前他对褚芸的那番话耿耿于怀,现下听得褚芸的一番血泪忏悔又不禁心软起来。
叹了口气,赫连雄轻轻拍了下她微颤的肩膀,“芸丫头,快别这么说,我与你爹是至交,他的女儿就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你和贤人能重修旧好也算是缘分,赫连伯伯又怎么会再怪你呢。”再怎么说褚芸也是至交之女,况且她也认了错,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生她的气。最主要的是,赫连雄看得出来儿子是真的喜欢这丫头。
“真的,赫连伯伯您不生芸儿的气了?”她露出满脸的惊喜表情。
“真的,赫连伯伯真的不生气了。”赫连雄笑得和蔼可亲,现在看看,他觉得褚芸这丫头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那……”褚芸小心翼翼地望了眼赫连贤人,又瞟了眼桌上的瓷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贤人,既然是芸丫头诚心诚意为你炖的,你就快尝尝吧,别辜负了丫头的一片心意啊。”
不是吧老爹,您耳根子也太软了吧,那么拙劣的戏都信以为真!赫连贤人在心底翻了大白眼,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嗯,爹说得对,我怎么能辜负芸妹的一番美意呢。”说着他捧起碗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那一口险些让他直接喷出来。
“怎么了,不好喝啊,贤人哥?”褚芸明知故问。她脸上虽然没笑,但眼中泛出的笑意赫连贤人想装作没看见也难。
“怎么会呢。”赫连贤人警告地眯了眯眼意思是“丫头,别太过分了”,“是太好喝了,我从没喝过这么特别的甜汤。”又酸又苦又辣又咸,这种“极品”他还真是头一回尝到!
“那就多喝点吧。”赫连贤人那副有气难伸的吃鳖样看得褚芸心情大好,她意犹未尽地又补充了一句,“既然,贤人哥你这么喜欢喝啊,以后我天天都为你炖上一碗。”
此话一出,赫连贤人脸上立时泛起一丝惨白,额前青筋隐隐跳动,“那怎么好意思呢!”小坏蛋,你死定了!
“没关系,这是芸儿应该做的!”
赫连贤人的反应几乎令褚芸忍不住笑出来。不过,很快的,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芸妹,这么好喝的甜汤我怎么能独享呢,来,你也尝尝。”赫连贤人的笑容完美无缺,眼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说着便把碗往她嘴边送。
“不用了,你都喝过了……”褚芸两手挡在面前,推拒着他的“好意”。
“那有什么关系,咱们是未婚夫妻迟早成一家人,在赫连府里人尽皆知,无须避闲。”赫连贤人坚持不懈,又把碗送了过去。
“不、不用了,我……我不爱吃甜食,一吃甜食我便月复痛不止。”褚芸抵死不从。
“哦,这样呀,那就算了……”赫连贤人颇为惋惜地皱皱眉,终于放弃。就在褚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赫连贤人不小心手一晃,那一碗甜汤全部拜访褚芸去也。
“啊!”胸前突然袭来的湿意令褚芸下意识尖叫出声。
“哎呀,芸妹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赫连贤人连忙抓起袖子替她擦拭,却引起褚芸更多的尖叫声。
第4章(2)
“啊——住手——你快住手——”这个该死的大奸人、大,竟然趁机吃她豆腐!要不是赫连雄在场,她真想一巴掌直接甩过去。
“啊呀,真是对不住,我一时情急就……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芸妹,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相信你才怪!“你明明就……”
“芸妹,别再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还是快回房换件衣裳吧。”赫连贤人很有技巧地打断她的话,递给她碗的时候手指又“不小心”在她手背上磨蹭了几下。
“你……”褚芸又羞又气,脸一下涨成了猪肝红。
偏偏始作俑者还是一脸的无知,“怎么了,芸妹?”
“你——”
“芸丫头,别多说了,还是先回房换件干净的衣裳。”
褚芸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嘴角拼命挤出一丝称之为笑的弧度,“是,芸儿这就回去换。”临走前她给了赫连贤人一个“走着瞧”的眼神,赫连贤人也不怯懦,趁着替她开门的动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快地回了句:“随时候教。”
两人的互动在赫连雄眼中简直就是情意绵绵的表现,赫连雄轻叹口气,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真好啊,罢了罢了,只要贤人喜欢就好。
如赫连贤人所料,接下来的几天,褚芸铆足了劲儿地向他发起挑战,什么奇招怪招层出不穷。
明知自己的厨艺烂还特爱往厨房钻,并且故意选在有外人的场合跑来让他试菜,只要他稍有推月兑就立马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还没原谅我”的委屈表情,让他不得不妥协;要不就是在他床上偷偷放死蟑螂和死臭虫,把他屏风上的八骏图涂成八怪图,往他衣服上抹臭油;最扯的就是每晚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房门前吹着五音不全的笛子,还美其名曰助他安睡,结果搞得他夜夜失眠……
当然,她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就对了,那些恐怖的食物十碗中有七碗“不小心”被他倒翻在她身上,加上每晚房门前高挂的四盏大灯笼,呵呵,引来的蚊虫数量应该也够那丫头受的了。
托褚芸的福,让他头一回尝试到了心神不宁的感觉,但无法否认的,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刺激,从时时防备着她的偷袭,到逐渐适应甚至开始满心期待起她下一次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