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才从刚才的震惊恢复过来,就听见这老鬼在骂他最珍视的人是短命鬼,他伸手揪住了玉离子的耳朵,接着向上提了起来,说:
“死老鬼!我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怪,你说话最好给我客气点,否则——哼!谁短命还不晓得呢?”木道生见状,赶忙分开了他们,打圆场道:“没关系啦,生老病死,皆属自然循环之事,有生就有死,我只求活的快乐。”接着他做了个手势。“你们看看我——我的确是啊!我过得很快乐!”
阿丹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木道生说情,他才不管他是八岁还八十岁,准打得他满地找牙。
玉离子也哼了一声,揉着被拧得发红的耳朵,他心里觉得很奇怪,这小表看起来没几岁大,怎么就有这么强大的真气在体内乱窜?想必是学了什么独特的运气之法。是谁教他的呢?是木头儿吗?而木头儿的功夫必定是承自玄阳子……玉离子显露出忿忿不平之色。一定是他们那偏心的师父杞梓道人留了好几手没教他,结果他只有一种轻功的步法练得出神入化而已,逃命可以,其它的全都不行。
“你竟敢这样对我,眼睛给我睁大一点,也不看看我是谁!”玉离子打算亮出皇上御赐的金牌,吓唬这个小表。
阿丹鄙夷地看着他。“你看你这小不隆咚的样子,我眼睛不用睁都比你大了,还要看什么!”
“你——”玉离子气到想做草人扎死这个小表。可惜,他不会!
“阿丹——好了!好歹人家也是长辈,别没大没小的。”木道生虽明着在说阿丹,但实则是拿出长辈的帽子扣在玉离子的头上,让他也适可而止
眼见形势比人强,玉离子也只得暂时按捺住怒气,客气地说出他来的目的,并大概描述了一下灵儿的长相。
“是啊,她是住这儿,我是可以带你去找她,不过你得先说找她做什么?”木道生希望灵儿可别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大师伯才好。他深知他这个大师伯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性子。
“她可是我命中注定的惟一传人!”玉离子眼中闪着奇异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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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满桌的清粥小菜,翎羽夫人、幻扬、灵儿、木道生,还有玉离子全部沉默不语。
在玉离子说过他的来意之后,大家的脸色都很怪异,翎羽夫人更是想把这怪老头给赶出去,他竟然想带走她惟一的女儿,休想!
灵儿则沉思着。这是个好机会!由于是女儿身,从来没人会教她易卜之术,现在竟有人直接上门来说要收她为徒,怎能不令她心生雀跃呢?而且这老头看起来好像还满厉害的,应该能教她不少东西!
“你要当我师父,得先证明你的本事。”灵儿想先看看这怪老头到底会些什么?
“简单,那我先说说你好了。你为人性直重感情,交友带劫应小心,半生自如流水去,终身大事谋不成。你天生性子不定,注定漂泊一生,命中带煞,克父、克子,求谋做事总难成。”玉离子顿了一顿,若有所思。
玉离子所说的这些,已让翎羽夫人暗自心惊,她从未向别人吐露灵儿的生辰八字,就是惟恐别人知晓她天生命轻之事实,将来可不好找婆家。他竟然会知道!她不由得对此人另眼相看。
“但是由另一方面来看,你这样的命格,却是学易卜术的绝佳人才,我道中人,大多因泄漏太多天机而遭天谴,甚少有善终者,但是你本就不得善终,再违天道亦无妨,或可因此捍卫天命,而为自已带来一线生机。”玉离子语气兴奋,他对别人的死活并不甚关心,这一切对他来说是一项尝试、一种冒险。
翎羽夫人闻言脸色一下刷白。真的吗?灵儿真会……不得善终?她微微颤抖了起来,经营舞团这么多年,常常发生许多难以解释的事,因此她对这方面的事是深信不疑的。
灵儿可是她惟一的骨肉啊,跟着这个人,灵儿就能因此因祸得福吗?还是会更糟糕呢?她又舍得下灵儿吗?翎羽夫人思绪相当紊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观灵儿,她才不管自己是好命还是贱命,她想知道的是何为天道?天理真有一定的循环吗?四季为何会通移?每颗星儿都代表了一个人的心吗?刮风、下雨,花开花落,都是上天的旨意吗?善恶到头终有报是真的吗?地狱又是长得何种模样呢?
她的小脑袋瓜里,转着满满的问题,却从来没获得合理的解答。看这老头说的这么玄的样子,好像懂得不少,跟着他,他能带领她找到答案吗?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但总算会带她到处去走走。这天地是如此的宽阔,她想飞了!
但是……娘,怎么办?
灵儿的目光移向幻扬,双瞳中流转着求助的波光。
幻扬微微一笑。“这事急不得,我看道长先在我们这儿住蚌几天,我们再慢慢商量,你意下如何?”
幻扬不愠不火的语气,却是说服力十足,玉离子性子虽急躁,闻言却也难以拒绝这具有绝世容颜之人。
“先生请跟我来,我先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幻扬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玉离子走出门,木道生则随后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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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回廊,温暖的冬阳融化了雪,滴滴答答地从屋檐上滴落下来。
进到西厢房里,幻扬和木道生利落地收拾房间,铺床、叠被,还端来了洗脸水,准备让玉离子梳洗之用。
玉离子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两人,那眼神的传递、温柔的笑容,这两个人感情还真好!
只是……他仔细端详幻扬,这个人整脸泛桃花,尤其是那翦水的双眸肯定会替他招惹来不少麻烦,古来红颜皆祸水,长得太好看不是福,反而是祸!虽是个男子,但此等长相,啧啧!现在世风开放,除非他很会保护自己,否则最后恐怕也难逃他人垂涎之手。
他可得找个机会跟木头儿说说,让他离这个人远一点,否则恐怕会有许多的飞来横祸。但看着这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神,隐隐流转的情意,让玉离子感觉到一点不寻常,他不禁暗自祈祷,希望可别太迟。
两人动作默契十足,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房间整理的光洁整齐。
木道生提着水桶,跟玉离子说:“大师伯,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再通知一声,我会帮你准备的。”
“你等一等,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幻扬接过木道生的抹布、水桶,识趣的先告退了。
等了半晌,玉离子才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始说教:“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你有听过吧?”
待木道生点了点头,玉离子才继续说。
“这自然之道,皆分阴阳。天失阴阳则乱其道,地失阴阳则乱其财,人失阴阳则绝其后,五行四时失阴阳则为灾,你明白吗?”
“师侄明白,但不明白大师伯为何说此?”木道生隐隐觉得玉离子言犹未尽。
“唉!你天生命格即是无妻无子,注定要求道一生,千万不能有缠身。撇开这不说,天道运行,必有其一定的规律,万物皆是不能违反的,违反者必遭天谴。地为母、天为父,水为阴、火为阳,女为阴、男为阳;这阴阳自有其道,你也不能违背啊,”玉离子苦口婆心地说着。他虽与师弟不合,却也不希望玄阳子惟一的传人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