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程府已经拒绝过小儿的婚事,不知道这次重提亲事,苏大人有什么必成的计谋?”南安郡王关切的问。
“王爷,这回不必用计,只凭下官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动定远侯夫妇允了世子的求亲。”苏志和信心十足的拍胸脯保证。
“哦?何以见得?”南安郡王满脸狐疑,心想,上回他也是这么说,结果不但碰个大钉子,还惹了个大笑话。
“王爷不必怀疑,须知下官此次再去提亲,情况与上回大不相同了。”苏志和笑了笑,“上一次有很多王孙公子登门求亲,程家当然姿态极高,可以好好的挑选女婿,可是这一回情势逆转,管玉在御前拒婚,程家千金的身价可就大跌了。”
“啊!本王懂了。”南安郡王也想到了,“对!程家千金被管玉在御前拒婚,不但大失面子,而且京里的王公世家谁肯娶个被当众拒婚的小姐?所以小儿现在等于没有竞争者了。”
“王爷分析得是。所以下官用的那招离间之计是有一石二鸟的效果,现在世子再上门求亲,等于是给程府天大的面子,再加上下官的如簧之舌,不信说不动定远侯夫妇心甘情愿的许婚。”苏志和一脸奉承。
“好,好,太妙了!”南安郡王大大的夸赞了苏志和一番,两人同声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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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苏志和并没有猜对,到程府求亲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因为晓彤的绝色姿容在金殿上迷倒了许许多多的世家公子,管玉一拒婚,不少人都抢着上门来提亲,希望能博得美人的青睐。
不过苏志和走了一趟程府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在他的鼓吹下,定远侯程云河也觉得管玉金殿拒婚实在大大伤害了程府和晓彤的面子,所以也认真的考虑起将晓彤嫁给南安郡王府世子的可能性。最后,程云汀决定先让妻子去探探女儿的意向。
程夫人倒是有点赞成结这门亲,因此带着一群丫鬟、仆妇就往晓彤所住的西厢房走来,一进了西院的月洞门,两边翠竹夹路,十分幽静雅致。
程夫人才走到前屋,菱儿已经赶忙打起湘帘,迎了出来,“夫人,您来了。”菱儿先给程夫人行了礼,才引着众人进屋,“小姐在绣房里,我这就去请。”
“菱儿,先别忙。”程夫人拉着菱儿,“小姐这两天的心情可好些了?”
菱儿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神情凄恻的摇了摇头,“小姐还是那模样,见人不笑也不说话,整天呆呆的坐着,不是长嘘短叹,就是一个人默默的流着泪,问她,她也不开口。”
“这孩子!”程夫人又是心疼又是难过,“都怪管玉这混小子!”
“夫人快别提这名宇了,小姐听见了会大受刺激,她……再也禁不起刺激了。”菱儿急急的提醒。
“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进绣房里去看看她,就菱儿一个人跟来,其它人都到外房去等我。”
菱儿抢在前面掀起葱绿纱罗软帘,让程夫人走进绣房。一进门,完全看不到侯门绣户应有的富贵华丽气象,什么骨董珍玩也没有,就只有一只青瓷瓶里插着几朵白海棠,其它几案上则堆满了书,床上挂着白绫帐子,而衾褥也十分朴素淡雅。
晓彤坐在琴榻上,眼睛望着窗外的蓝天,一点也没有察觉程夫人进来了。
程夫人看见晓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酸,眼泪几乎掉了下来,“晓彤,娘来看你了。”
“娘——”晓彤才站起身,程夫人已经抱住了她,两人都是泪落纷纷。
“孩子,才几天工夫,你怎么瘦成这样?”程夫人怜惜的抚着晓彤瘦削的肩,叹着气责怪道:“这是何苦呢?你不是折磨自己,是在折磨我这做娘的,知道吗?看着你现在这样子,娘的心不知有多痛!”
“娘,我不是很好吗?”晓彤强颜欢笑的看看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夏天到了,天热吃不下,终究也瘦不了多少的。”
“晓彤,我是生你的亲娘,你心里有什么事,娘怎么会不知道?”程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全是为了管玉,对不对?”
听到管玉二字,晓彤心中一痛,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转过身去,强自镇定的说:“娘别提那个人了,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宇。”
程夫人走到她面前,“唉!你说的如果是真心话,娘就放心了。你这孩子个性就是这么倔强好胜,什么苦都往肚子吞,教我怎能不为你牵肠挂肚呢?”
“娘——”晓彤双眼含泪,不胜凄楚的喊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晓彤,你就别再念着那个管玉了,他不懂得珍惜你,那是他没福分,你何苦为了他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爹娘呢?”
“女儿不孝,还让爹娘为了我……”晓彤已然泣不成声。
程夫人搂住晓彤,心疼万分,“别说了,你的委屈娘都明白,只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娘今天是特地来问问你的意思。”
“娘说的是……”
“南安郡王府世子再度托了你爹的至交苏志和尚书来说亲,你爹的意思是想允了婚事,所以娘先来问问你的意见。”程夫人好言好语的说明来意。
“娘,我不想嫁。”
程夫人看着女儿,心如刀割,“晓彤,我知道南安郡王府世子的才学、品貌不如管玉,甚至说得白一些,他根本就是个呆子,可是你这样一心念着管玉,就算嫁了别人,又有哪个丈夫容得下心里想着别个男人的妻子?反而是南安郡王府世子这样的呆子无心无机,必能一辈子对你好。”
“娘,我就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吗?”
“孩子,你别说傻话了!娘也舍不得你嫁人,尤其是这样子嫁出去,可是娘老了,又只有你这个女儿,不看着你有好归宿,娘就是死了也不能阖眼。”说完,程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娘,您别哭了,女儿就听您的安排,嫁给南安郡王府的世子吧!”晓彤看着母亲为她伤心落泪,心里也是不忍。
程夫人止了泪,拍着晓彤的手,“晓彤,你不必答应得这么快,娘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你嫁给南安郡王府世子不可,只是不要你再为管玉……”
“娘,您别再提这个名字了。”晓彤伤痛而冷漠的摇头,“嫁给谁都无所谓,由爹娘作主就是了。”
程夫人看着晓彤,心知她已是哀莫大于心死,再多说也是枉然,只好站了起来,“那么娘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晓彤,别再伤心难过了。”
晓彤抬起头,凄然一笑,声音空洞而冰冷的说:“不会了,我不会伤心,也不会再难过了。一寸相思一寸灰,我的心已经化成了灰,让风吹散了去,没有心,哪里会伤心?又怎么会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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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递嬗花事换,一转眼春天就过去了,夏天也接近尾声了,空气渐渐飘起了桂树的淡淡幽香。一连几个月,晓彤一天比一天静默,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像一朵失了阳光的鲜花,逐日的苍白下去。
晓彤和南安郡王府世子梁永煌的婚事在吏部尚书苏志和的大力斡旋下,终于在八月正式敲定,南安郡王府也送了聘礼来,至于婚期则订在次年的春天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