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琳沉默了一会儿,仍然赌气地说:“你这句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
“小痹——”冯天放终于放软了语调,同时也轻唤只有他们卿卿我我时才会用的称呼。“不要这么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上喜欢伤人。”
“怎么样?不喜欢,你可以离开我呀!反正我又不是你唯一的女朋友——”
“小痹,不要这样。”冯天放把周琳拦进自己怀里,浊重的呼吸和沉沉的声调快压得周琳喘不过气来。“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不要!”周琳把冯天放推开。“你又抽了多少烟?我讨厌它!”
冯天放看着周琳,一咬牙,掏出香烟连同一个黑色的打火机一齐摊在手上,然后一挥手,就像丢棒球一样,把两样东西全扔进海里去。
周琳虽感到意外,但十分高兴,一转身,轻轻的说:
“说吧!版诉我,你为什么要我去北京?”
冯天放从后面抱住周琳轻柔的腰,双手贴在她的月复部上,交叉地互相扣着,两只热呼呼的手掌把周琳的腰也给暖了起来,她知道冯天放此刻的心思,果然——
“等下我再解释给你听;现在,先让我亲一下。”
“在这里?不要乱来!”
“我车上没有司机。”冯天放把头埋进周琳的颈窝里。
“冯,我们离庙这么近——不好啦!”周琳拒绝着,可是声音却微弱了下来;她所熟悉的冯天放身上的男人味正浓浓地散放出来,充满了诱惑力。
“那我们上车,把车开远一点……”
周琳知道再拒绝也没有用,因为她已不由自主地随他上了车。
在黑暗中,两个赤果的人彼此吞噬着,虽然座位很窄,但车厢里仍有相当的空间可以任由两个饥渴的人尽情地翻转纠缠。
现在车子是停靠在一个隐密的路旁小台地上,从车窗看出去一边是海,一边是小镇上的点点光影;所谓万家灯火,正是这副景象,而另一边的海上则是一片漆黑,偶见三两渔火。
在这么罗曼蒂克的时刻,任你再不解风情,也不能控制自己不被撩起澎湃的情感和。
外表端庄能干的周琳,说什么也无法让人联想到她会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她上班的窄裙已经撩到了腰际,整个人跨坐在冯天放身上,而冯天放的椅背已放倒了下去,躺在驾驶的位置上。他深情地看着周琳缓缓摆动着身子,他双手托住周琳的腰臀,让两个人的动作在互相探索中,渐渐找到了一致的韵律。
冯天放把周琳的身子拉下来,让她靠向自己,小声地说:“小痹,我绝不是只因为这些而要你,你要相信我,真的!”
“可是,你把我教坏了!我——”周琳的呼吸混浊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全身摇摆得益加疯狂无法止歇。
“小痹,你知道吗?我在武汉的投资被香港人坑了一半。”
“不要说——这些——等——第一下再——告诉我。”周琳不想在这高潮的关头听他谈这些,可是她依然为这段话所分神,以致她真的错失了一次兴奋的高潮。
为什么周琳会为这句话而分神?可能冯天放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想得透。
周琳下午和茱莉的谈话,最后提到:“金城公司在武汉摆的乌龙就要自食恶果了!”当时,周琳并没有十分在意这句话,事实上,她也只去过一次大陆,而且还只到过上海。
上海、北京、武汉,这三个地方,乃至于其他大陆重要城市的名字,以前一直只是在学校里才需要去熟记的,一旦出了学校,再加上对落后的大陆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周琳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接触它们,她甚至连到那里去待个一、两天也会觉得心烦不已;毕竟,那里的生活水平太差了。
上回到香港的时候,她还听到一个笑话——
几个台湾观光客到了广州,因为广东话一点也不灵光,所以连点菜都闹了笑话。
餐厅的服务员上来问那些台胞要不要点一客“现炸肠子”。
几个台胞以为“现炸肠子”也就是大肠圈吧?一定是广东佬的名菜,当下也就点头纷纷要了一份。
一会儿,服务员却送来四大杯“现榨橙汁”。
另一个笑话也是听来的,说是老总统在世的时候碰上犯错的将领不断抗辩,往往就会生气地大骂:
“你还想‘枪毙’啊!”
这个将领真的给吓得准备先行自杀,以免被绑到刑场去挨枪子儿,结果搞了半天才知道老总统说的是:
“你还想强辩啊!”
这个笑话是周琳念大学的时候在课堂上听来的,当时——她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这个男朋友也是她的同学。这个男同学一向喜欢开玩笑,当教授得意地说出这么一个笑话因而引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时,这个男同学却在笑声渐缓时举手向老师发间:
“我可不可‘枪毙’?”
他用大陆口音说出“枪毙”这两个字,讲台上的老师愣了一下,后来才意会过来他是要出去小便,又是引得全班哈哈大笑。
从“枪毙”到“强辩”再到“小便”,这么多种的口音,让一向国语标准的周琳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男朋友在周琳毕业之后没多久就出了车祸,人就这么“走了”。
周琳为那件事伤心了很久,因为她的第一次便是给了这个男的,而这个男的到今天还是常出现在她梦里,每次都在梦里说:
“我没出事呀!你搞错了,我是出国了,出国去学作生意,你还好吗?……”
周琳相当怀念这个男的,而在这段感情被迫结束后,她才又断断续续地谈了一些不成功的恋爱,一直到认识冯天放为止。
冯天放的生意,据他自己说,已经有相当比例从台湾移转到大陆上去了。
她知道冯天放的事情有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琳真的很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一岁的男人,她甚至愿意扮演一个不能见光的情妇。
冯天放喜欢叫她“小痹”,或者是“小小痹”,只要这个称呼一叫出来,周琳就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为他做任何的牺牲。
他今天提出要她去一趟她实在毫无兴趣的北京,她竟然没怎么拒绝,反而和冯天放在黑色的BMW轿车里兴奋地享受了一次两性的游戏。
这似乎再一次说明了周琳真的是注定要做冯天放的“爱奴”,要做冯天放无怨无悔的“假日情人”。
真的!虽然每次见面都是等冯天放有空的时候,而且,周琳也刻意将他当成自己的“假情人”,然而事实上她才真的是冯天放安闲下来的时候想寻求舒解的“假日情人”呀!
虽然周琳是这么心甘情愿地为冯天放做任何事情,但是同一天之内却重复听到“武汉”这个地名,令她感到十分地震撼。
这是巧合吗?心细的周琳真的分神了!
冯天放的身上有一点点隐隐约约的硫磺味道,周琳记得在来十八王公的路上,冯天放曾提到他和麦可刘去洗过北投的硫磺浴。
周琳的牙齿几乎就快咬进冯天放的背肌里去;在这即将高潮的一刻,为了压抑自己不能克制的尖叫,她不得不狠狠地咬住冯天放肩膀上的一小块肉。
车厢里,正播放着胡利欧的浪漫情歌;胡利欧的歌声是冯天放和周琳共同的喜爱,每次坐冯天放的车子,冯天放总是要一再放着那十几张CD。
在胡利欧粘糊糊的情歌里,两个奔逐到高潮的人终于缓缓地分开了彼此紧密结合的部位;虽然男欢女爱仍有一些难分难舍,可是在不能乱动的小小车厢里,维持一个姿势这么久,最后得到了解月兑,自然都会松软地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