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和亚伯特好不容易挤进满场的演讲厅找到座位,随着热烈的掌声,她看向正走进场的那个意气风发、卓越绝伦的演讲者时,不禁惊讶得瞠目结舌,心中矛盾得是既抗拒又窃喜。
“Hello,Rosa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傅曜一眼就捕捉到她的眸光,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麦克风大胆地用这几句中文做为这场演讲的开场,泰然自若地欣赏她的窘态。
然后再若无其事地以幽默、专业的方式,展开这一场大受欢迎的精彩演讲。
天啊……整场演讲下来,就见于蔷坐立难安。
这个老是缠绕在她心头的“鬼”为什么会出现在查尔斯学院?
都“永远不见”了,怎还会有碰上的一天?
于蔷心虚得紧,演讲结束后便迫不及待地排开起立鼓掌的人群,快步离开演讲厅。
暗曜不一会儿也迅速地消失在讲台上。
于蔷急匆匆地赶着离开,不料就在演讲厅不远的绿廊上撞上三个平日因喜欢亚伯特而老是找她碴的女孩。
“Sorry!”于蔷道歉,两眼还不时瞄向演讲厅的方向,就怕遇见傅曜,一双腿急得只想快快逃奔。“又是你!”三个不怀好意的女孩显然不肯轻易放过她。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今天没时间陪你们玩!”于蔷耐心用尽,眸中闪烁着恶作剧的狡黠光芒,微微甜笑,不着痕迹地抬起她的小下巴。
“啊——”三个女孩的尖叫声同时拔霄而起,粗鲁得原地跳脚以闪躲地上猛向她们热情示好呱呱直叫的青蛙。
于蔷同情地朝她们挥挥手,闪人去也!
可是才走了两步,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好整以暇地往她衣领一拾,就给拎进了转角处。
“你……你……”于蔷瞪大一双慧黠的水眸瞅着一派泰然的傅曜,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好像对这场演讲很有意见?”
“怎么会?你讲得很好。”她有意见的是演讲的人,而不是演讲内容。
“你恶作剧的功力也不差。”
“怎么会?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她们被书本里的蚯蚓吓得自教室后排的高处直直滚落到前排最低处,然后撞倒凶巴巴的潘妮教授而已。听说她们那一学期的英国文学没一个超过B的。”
暗曜忍不住大笑起来。半晌后,脸色随即一凝。
“你要离开纽约是不是该知会我一声?你不知道不告而别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你睡了,我怎么告诉你?”她嘟嘴,不平地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我和你同睡一张床,我不介意你叫醒我。”傅曜眯起厉眸逼近她,咬牙道:“永远不见?这就是你希望的?”
“我……”于蔷无言以对,防他防得紧,直往后退了几步。她当然不希望他来打扰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但惧于他强霸的气势,就是不敢点头说是。
幸好这时从演讲厅拥来一大群学生,尤其是女生,包围住暗曜,当他偶像似的索取签名,也替她解了围。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于蔷立刻倒转脚步走人。
当傅曜从签名簿里抬起头,已经不见于蔷踪影。他扬起一抹深沉的笑意,相信于蔷这只小猴子终究翻不出他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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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蔷的住处离学校不远。那是一长列门口有着阶梯,被枫林围绕的连栋公寓。
她的书桌上摆满了钳子、锤子等工具,捧着魔法书弄了半天仍是打不开,也几乎忘了舞会的事。等她想起时,舞会已经进行了大半。
她仓促地离开住家,隐身并骑上扫帚飞往学校内举行舞会的场地。
她想,衣服是不用换了,反正她隐身,别人也看不见她。
她对舞会兴趣缺缺,但今晚非得去看看募款情况不可,事关夏尔的威胁,让她不敢轻忽。
飞到这栋十八世纪建筑的不远处,随着传出的优雅华尔滋舞曲,已可感受到灯火辉煌的大厅里热烈激昂的气氛。
然而于蔷眼尖地发现夏尔就守在门口,伸长脖子像在等人。
夏尔正在等的是这次募款舞会的主要捐款人。
于蔷慌慌张张地降落在枫树林中,收起银帚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下巴一昂,已换得一身湖绿镶水钻的高叉长礼服,衬托她姣美身材下如白玉凝脂般的肌肤,既性感又魅惑。
她看看自己,黛眉轻蹙地为她腿上开叉的高低苦恼不已。
“就这里吧!”刚处理完公事赶过来的傅曜,远远地就见艳丽迷人的于蔷,将若隐若现的玉腿上的高又忽高忽低地变来变去,拿不定主意。他抄捷径走了过来,大手坚定地指向她匀称的大腿某处。
“你还没回纽约?”于蔷惊呼一声。
“事情办完就走。走吧,我想你需要一个舞伴。”傅曜不由分说地长手往她纤腰一揽,搂着她就要往舞会大厅去。
“我不需要舞伴。”于蔷极不给面子地努力拍开他的毛毛手,却招来他一记锐利慑人的眸光。
她是招谁惹谁了?竟又碰上这个狂妄的男人。
“小女巫,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些问题待解决?”
例如,藏宝图和傅家的关系。
“我跟你既不是朋友、又不是情人,会有什么问题?”于蔷反驳。
暗曜的脸色酷似寒冬,他一旋身,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箍在他怀中。是惩罚,也是宣誓!
他以往的女人来得太容易,她们总是费尽心机取悦他、迎合他,尚且得不到他正眼一顾,只有这小女巫例外!在他想念她这些天后,她回报他的竟是全然的排斥与逃避,为什么?
如果他没有看错,今天下午她与那个阿拉伯男子在一起,可是轻松自在多了。
“你会是我的情人,从现在开始我要追求你,于蔷。”一股征服欲油然而生,狂傲如傅曜绝没有认输的时候。
于蔷呆了呆,因他的碰触而红透了娇颜,惊慌失措地想推开他却徒劳。
讨厌的婬虫、公子!当她是那些将他奉为神祗的花痴女?还是可以任人轻薄的女孩?
“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她一生的等待也只有她命定中的男人而已。
于蔷不断地昂起下巴,他却不动如山,于蔷愕然。
她的魔法又失灵了?
“纯情小女巫,看来你的法力有待加强。”
他松了手。独霸地搂着她的纤腰往舞会大厅去。
于蔷奈何不了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绑架似的跟他走。
她叹息一声,有感而发地咕哝:“也许我该祈祷今晚的捐款情况不理想,早点回到台湾去。”
“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为什么?”
“你认为你送到纽约给我的包裹是什么?”他反问。
“是邀请函和捐款资料?而你就是学校主要的捐款人?”
噢,天!她早该想到他和查尔斯学院的关系,还“永远不见”咧!他要见她,甚至开除她,简直太容易了!
也难怪夏尔要因为她延误送信而威胁要让她毕不了业了,原来是怕傅曜这个大金主不克前来,而使得捐款短收。
快到舞会大厅门口,于蔷一见守在那儿的夏尔,一双白玉藕臂不自觉地紧抱住暗曜的健臂。
“舞会使你紧张?”傅曜有趣地斜睨她一眼。随着她的视线捕捉到夏尔。
“不,是夏尔。他不只不喜欢我,根本是恨我了。到现在我仍不懂他为何那么急切地要把我赶回台湾去,亏他还是这学院里唯一和我一样拥有魔法的巫师。”
“夏尔也是巫师?”傅曜甚是意外,但继之放心地大笑说:“他不只恨你,而是恨所有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