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们似乎有许多共同点。”
不理她暗示的问题,他道:”我是他的遗嘱执行人。他要求火葬和小辨模的追悼式,说他生前已受够了镁光灯下的生活,而演员应该知道何时静默地离开。”
“英国演员似乎比美国的要谦虚多了。”
“或许。在这里处处是数百年的历史!让人不得不谦虚。“他轻拍她的背部,站了起来“准备冲个澡,用早餐了吗?”
“典型的英国式早餐?好极了。“她打著呵欠,走进浴室。
肯基著好装,站在窗边,凝视著窗外的伦敦街头。感谢天在拍摄『世纪之战』的最后几幕前,他还有今天的空档。那将会是最难拍的,而天知道他要怎样捱过去。
查理会告诉他戏必须要演下去。为了不辜负他的启蒙恩师,就算他耗查尽心力,也要将戏演完。
接下来他会有两个月的空档可以疗伤止痛。通常他会要塞斯为他找些小案子,填满两部电影拍摄期间的空档,但这次他只想蛰伏。他打算回西柏拉去。葛家夫妇已经搬进湖边的屋子,他将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整修牧场的主屋,探索他买下的土地。
那或许可以让他不去想瑞妮。
他们在大餐厅里和其他人一起用餐。院里的人都太有教养,没有频频瞪著他们看。但在用完餐后,一名老妇人怯怯地走向前来!要求为她的孙女签名,陆续还有其他人前来表达对查理的悼念。肯基以一贯的优雅应对,但她可以看得出他所承受的压力!尽快道了再见离开。
出了餐厅后,她才察觉到手上空荡荡的。”昨晚我将皮包留在查理的房间了,我们必须回去一趟。”
肯基带著她穿过长廊!为她打开查理的房门。查理的私人物品并没有被移动,但床上已空荡荡的,换上了新的被单。瑞妮踏进房里,蓦地停住。
一名穿著风衣外套的男子正在打旦里著壁炉上的照片。他转过身,迅速将某样东西塞到口袋里。
苏奈特。
肯基看见他,咒骂出声。”你这只该死的兀鹰!你毫无羞耻心可言吗?”
“我只是个记者,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苏奈特虔诚地道。”一名过气垂死的演员并不算新闻,但你和你离异的妻子为他读了一夜的剧本却是条大新闻。”
“立刻滚开这里!“肯基大步向前,看起来似乎要亲自动手揪他离开。
“他很可能拿走了查理的东西,“瑞妮警告道。”他看到我后,将手伸进口袋里。”
肯基危险地眯起眼睛。”劫掠死者--你比我所想的更卑鄙。”
“我发誓我没有取走任何属於温查理的东西,她看到的是我将纪录用的录音机收起来。“苏奈特自口袋里掏出个迷你录音机。
“他说的是实话吗,瑞妮?”
“我看到的大约是这个尺寸和形状。”
肯基点点头。”现在就滚除非你想要给我亲自动手拖你出去的乐趣。”
苏奈特好整以暇地走向门口。”别太激动了,我只是到处看看。”
瑞妮自床下取回皮包,跟著苏奈特来到门口。苏奈特突然在门口停步,转身注视著肯基。”我曾经看过一次这种翠绿色的眼眸。“他意味深长地道。
“你没听过有色的隐形眼镜吗?“肯基拉开门,立即发现到门口有一群记者和摄影师在等著。
瑞妮申吟出声,赶到肯基身边。”我们快走吧!”
肯基的脸庞冷硬似一化冈岩,护著她快步冲向车子。惧於他可怕的表情,记者让开让他过去,但问题由四面八方抛掷过来。瑞妮一直低垂著头,衷心希望停车场能更近一点。
某位和她略有交情的女记者将一份报纸塞到她的背袋里。”读看看。想发表评论的话,打个电话给我。“潘蜜拉道。
某个记者拉高分贝道:”温查理真的是死於爱滋病吗?”
苏奈特自后方嗤笑道:”很可能。每个人都知道他有多么疯狂。”
瑞妮清楚地感觉到由止目基身上散发出来的狂怒。他转过身,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会出拳痛殴苏奈特。
但他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搭著苏奈特的肩膀,力道大得足以留下瘀青。苏奈特惊喘出声,却无法挣月兑。”查理没有染上爱滋病,“他的语气冷如冰。”就算是,那也不关任何人的事。我们应该做的是对他精湛的演技、机智和为人表示敬意,悼念他的去世。”
肯基突兀地放开苏奈特,害他跟路后退了好几步。他用遥控器开车门,瑞妮一止刻坐进去。三十秒后,他们已驶离了安养院。
她长吁了口气。”你的眼睛确实原本就是这种绿色。”
“我没说不是。我只是反问苏奈特有否听过有色的隐形眼镜。“肯基的语气冰冷、了无笑一息。
“我怀疑他能听出其中的差异。你和苏奈特有过节吗?”
“那是在许久之前了,另一个国度,而且那个小男孩已经死了。”
她猜想那意味著肯基认识苏奈特,而且不想再谈论。换个话题吧。”查理真的得了爱滋病,也或者那名记者这么问,只因为他是同性恋?”
“技术上,我说的是事实他并没有发病,只是隐性的,也因此他选择了和朋友切断联系,不希望他们的怜悯,或者害他们在他的周遭不自在。在查理成长的世界里,同性恋仍是不被接受的。他不会希望在死后被人批判。”
“隐滋病加上抽菸——他能活到现在算是长寿了。他的家人是因为他的性倾向和他断绝关系吗?”
“我相信那占有大部分原因。他觉得戏剧界还比较欢迎他。”
“戏剧界一向自成世界。就我所读到的,即使在希腊时代,演员就一直被排斥。像我们这样的人多半被认为古怪、狂野、道德败坏,但因为我们的天分勉强被接受无论在二千五百年一刖的雅典,或现今的好莱坞都是如此。就算有记者要揭穿查理的性向,那也无法伤害他了。但我猜他宁可保有自己的隐私。”
“许多演员都是如此。“肯基简洁地道。
“就像你?以你的名气之大,能够保有隐私真不容易。不管记者怎样挖掘,你的过去始终是个谜。“自从和肯基结婚后,她的一举一动也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离婚的好处是她将可以不再那么出名。”我们去哪里?丹汶?”
他点点头。”我不想太快开车回丹汶。”
“我相信乔书和薇儿会极有效率地替我们打包行李。“她的视线落在背袋里的报纸上,好奇为什么蜜拉硬塞给她,并问她是否有意发表评论。她拿出了报纸。
报纸上面夹著潘蜜拉的名片,不过报纸不是蜜拉所属的报社发行的。她盯著报纸头版的大幅照片,低咒出声。
“怎么了?“肯基问。
“某个混帐用望远镜头在丹汶偷窥我们。“她盯著照片,感誉想吐。照片里的她背靠著树干,仰头朝肯基微笑,眼里真情流露。肯基俯向她,一臂撑著树干,将世界关闭在外。”报纸上刊出了我们在』起深情、浪漫的照片,标题写著:『肯基和瑞妮复合—.』”
“该死了—他们有证据吗?也或者纯粹是放空气?”
她翻开内页,看到更多帧照片。虽然拍摄者无法入侵他们的卧室,他却擅长捕捉到一些私密的时刻,像是两人的热吻,塑造出亲昵的气氛。
她读完了内文,感觉想吐。”旅馆里的某个匿名雇员声称看到我们夜里溜进彼此的房间。某个我从不曾听过的当地女孩说和我在用下午茶时成了密友,而且我告诉她,我们已经复合,我怀了你的孩子。“她的声音破碎。”我痛恨这个,肯基。我恨透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