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个性不会改变。
他再次转动万花筒,但已经看不到新的图案。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形,催促他冷静而理智地加以分析。
可玲和凯玲不同。虽然她也常常说谎,而且本事高强,但总是出于必要,她一直很诚实。而且她从来不曾有残酷的行为。或许他是太快接受她彻底愚弄他的想法了。
他仔细回想可玲的一举一动;是什么未知的因素驱使她遣走他?
不是贪婪。贪婪的女人不会卖掉她母亲的珍珠,把钱分给丈夫的情妇。
为了向垂死的领主赎罪?有可能,但她只认识她祖父几天。她对领主的忠诚应该不会高过对麦格的。
她害怕领主会剥夺艾美合法的继承权利吗?这真的有可能。麦格会把艾美视为他自己的女儿,但是可玲或许并不了解。她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财富。如果她以为他只有一般幼子的财产,可能会相信母亲的职责要求她竭尽所能地为女儿保住史廓尔。
这些动机都很合理,但仍然不足以解释她残酷的行为。
他再次转动万花筒,一面整理着各种可能。最足以解释可玲不寻常行为的理由就是她明显的恐惧,但是,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潘利夫。
谤据可玲的说法,潘利夫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孟克林。正直的男人会在当时立刻揭发。利夫的隐瞒显示他有某些隐藏的动机。他冷酷无情,而且憎恨失去史廓尔。在领主选择可玲为继承人后,为了保住史廓尔,他当然必须强迫美丽的堂妹嫁给他,不是吗?
在可玲要求麦格离开时,利夫一直在另一个房间里聆听。后来,她几乎是急着赶走他。如果利夫用枪指着她,就足以解释一切。
他放下万花筒。或许他是在无中生有,也或许不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方法就是返回史廓尔岛,利用利夫不在一旁监视的空档和可玲交谈。
如果他错了,最严重的结果也只是再次气喘发作并威胁他的生命。他撇撇嘴。他愿意再次冒险,如果他的推理正确,可玲或许正置身可怕的危险之中。
他想立刻启程,但是他已经筋疲力竭,必须等到明天早上。
他吹熄蜡烛,躺回床上,思绪忙碌地运转。他不再骑马,租辆马车会比较快,也比较不费体力。他应该可以在明天晚上抵达史廓尔,这一次,他下会再那么容易被赶走。
艾柏顿公爵朝弟弟的纸条皱起眉头。真是麦格的典型作风,天一亮就不顾疲惫地冲回史廓尔。他真希望他能多停留一会儿,好好发展兄弟俩之间的崭新关系。
想到弟弟可能会在史廓尔发现什么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孟可玲或许真的是一个冷酷的荡妇,岛上并没有真正的危险,但也有可能不是这样。帝文和潘利夫见过几次面,发现那个男人非常工于心计,甚至是个危险人物。或许他应该亲自前往史廓尔。麦格是好勇斗狠的专家,但是身为公爵,帝文相当清楚如何展现他的权威。或许会派得上用场。
做好决定之后,他按铃传唤随从。
第十七章
可玲在照顾病患时,一向睡得很浅。一个轻微的响声立刻唤醒她。她瞥向祖父,烛光显示他的烦躁不安,所以她站起身子走向床边。
他们已经请来医生检查过领主,他也同意似乎是中风,并再次为领主放血,然后返回本土,留下可玲照料病人的一切。她很感激他的安排,因为她既可以照顾祖父,又可以远离利夫。
她检查病人的脉搏,稍微加快了一些。“我感觉你快要恢复意识了,祖父,”她喃喃说道。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他的手指抽动一下,然后变得静止。她发现鼓励对他的康复似乎很有帮助,或许中风并未造成致命的伤害。她低声祈祷他会完全康复,继续统治他的小岛。
一个几不可闻的声响从起居室传来,她的胃立刻打结,或许是利夫来查看她了,他已经搬进对面的房间。或者,也有可能是他那些狰狞的手下。不论白天或夜晚,总会有一个人在领主的房门外守候,她就像囚犯一般,只是没有被关在地牢里。
另一个轻微的声响传来。她保持镇定,庆幸她是和衣而卧,不曾换上睡衣。
她打开通往起居室的门。瞥视第一眼时,一切都很正常,然后,一个黑影从阴影中冒出来。
斑大而强壮,悄无声息地移向她。最令人害怕的是,那个怪物没有脸孔。她发出恐惧的轻叫。
一只大手用力按住她的嘴巴,截断她的声音。她狂野地反抗,感觉到真实的不是虚幻的鬼魂。
他迅速地将她钉在墙上,用身体困住她。“安静!”
她辨认出他的身形,看到那对闪亮的绿眸。是麦格回来了。
“只要你保证不尖叫,我就会移开我的手,”他低语。“如果同意,就点个头。”
她点个头。他穿着一身黑衣,脸孔也涂黑了,看起来强悍无比,虽然如此,她的心仍然因喜悦而狂跳。
“根据你的记录,如果我相信你的话,必然是大傻瓜,”他嘲讽地说道,放开她。“记得,只要有必要,我随时可以让你闭嘴。”
她猜想她是否敢告诉他真相,或者,她应该再次尝试赶走他,以确保他的安全。“你为什么回来这里?”她谨慎地问道。
他冰冷地凝视她的眼眸。“我要了解真相。在重复思考这一切时,我了解你的行为不太合理。潘利夫威胁你吗?”
如果他已经想那么多,她绝对骗不了他。“更糟,”她说道。“艾美在他手中。”
“该死!”他闭一下眼睛,神情僵硬。“怎么会?”
“抵达伦敦后,他前往莫家,告诉安妮我请他带艾美来史廓尔。因为他曾经在布鲁塞尔帮过他们,她看不出有任何必须怀疑他的理由。”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麦格,我对我的所作所为非常抱歉,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朝他伸出手,迫切地需要他的支持。他犹豫片刻,才拥她入怀。她全身发抖,他是她此刻唯一的安慰,但是,她意识到他不太一样了,他的警戒提高许多。
恢复些许控制之后,她说道:“是利夫杀死克林,不是拿破仑的党羽。”
“混蛋。”麦格放开她。“原来他已经筹划许久。”
“他说如果我不服从,就会杀死你。而且……而且他暗示在岛上,女孩十二岁就可以嫁人,艾美明年就满十二岁了。”
麦格再次低咒。“杀死是太便宜他了。我们必须立刻救出艾美。她在古堡里吗?”
“她在利夫家里。我们无法交谈,但是,昨天利夫带我过去那里,让我看她在花园里散步。只要她离开房间,就会有仆人监视。”
“她没有受到伤害吧?”
“没有。她还不知道出事了。他告诉艾美我忙着照顾领主,没有时间去看她,要她乖乖听话,但是,她很快就会开始怀疑。”可玲费力地吞咽。“我害怕在她了解自己是个囚犯时,可能会做出某些鲁莽的行为。她就像她父亲——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
“我们会赶在那之前救出她。”麦格保证。
可玲揉揉额头,设法理智地思考。“利夫就睡在对面的房间里。他有四个为他工作的前科犯。好像有两个在这里,其中一个就在门外,幸好他没有听到我先前的叫声。”
麦格瞥向领主的床。“领主的情况如何?”
“略有起色,但仍然昏迷不醒。”
“没有任何帮助。”他皱起眉头。“如果你离开他,他会有任何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