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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谷 第10页

作者:玛格丽特·艾莉森

塞林娜象在梦中一般扮演着完善的角色,并不打量这间装饰华丽的小教堂。教堂挤满穿着入时的妇女和腰身笔直高傲地站在她们身旁的男人,个个都显露出有高贵的血统,个个都是第一批把这儿的土地据为已有的征服者的后裔。

她样子冷静,淡漠修长的身影沐浴在透过色泽缤纷玻璃窗的七彩阳光之中,丝毫不颤抖地说出誓言。她内心是麻木的,从头至脚都冷若冰霜,然而却非常清醒地觉察到身旁的那一位在念着谎话,以他的保证去欺骗每一位在场的听众。“我衷心地敬仰你……去爱,去珍重……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她震动地长舒一口气,起码,这句不是谎话。是唐·阿贝多的死才能把我们从禁锢中解月兑出来——只有到了那时她才能拿到她的护照奔往自由。那是华安所承诺的,她毫不怀疑他遵守诺言的诚心。

华安把戒指套上她的手指。他执起她的手,棕色的长手指象锐利的鹰爪子一般坚实。她住上翻起眼皮,看见一道嘲讽的光芒,便随即望往别处。

要不是唐·阿贝多吻她一下,她还意识不到沉闷的仪式已经过去,她轻松了一点,甚至能在新郎伴着她往回走时向着祝贺眼光望过来的方向回敬了一个微笑。他们一走出教堂,便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她眨眨眼睛,排去了身后的灿烂阳光使她骤然感到的目眩。这时,一群失声叫嚷的祝福者涌了上来,大把大把地往她低垂的头上洒花瓣。

华安笑着催她走向汽车,但是她没气力钻出那群涌来看新娘子的妇女,华安把她抱起来,一个劲地挤出这帮牛仔们的眷属,来到等候着他们的汽车旁边时,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新娘还使劲抓住他。

周围的女人都被惹高兴了,大声嚷道:“给她亲个嘴,先生,亲个嘴……!”使她感到可怕的是他果真照做了。

塞林娜给猛然放下,肺腑都几乎给颠了出来。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不让她的头转动,然后他的口压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象禁了酒的酒鬼遇见酒一般,甜蜜地吸个痛快。

他把她吻够之后,便塞她进了汽车,接着迅速跟了进来关上车门,把狂烈欢呼的人群挡在外面。汽车移动了,她也从混乱的心境中清醒过来,用眼睛愤怒地瞪着他。

“你这样的行为并没有纳入我们的交易之中!你怎么竟敢这样,把我当成一个在城里伴你快活的女人!”

他的笑容消失了,眼睛眯成一条缝责备道:“你已经象一位爱抱怨的老婆一样说话了,小姐:我提到的是什么样的交易?我没作交易,我作的是要求!”

“你要我嫁给你。”她说。

“我对你说你将嫁给我。”他冷冷地反驳,“是的,即使这样,我也愿意承认,作为我的妻子,你是有某些权利。如果说我到城里去会让你发火,那么,我将不再去。不管如何,去城里的理由不再存在了。结婚有很多痛苦,而独身也没有愉快。亲爱的,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使我摆月兑前者的痛苦和减轻后者的不愉快,这将是你的责任……”

第五章

他们一齐站在靠近正厅的入口处招呼他的客人。那些穿着体面,举止优雅的宾客都为好奇而沸腾了,然而,因为教养好的缘故,没有大肆发泄他们的猜疑,而是在他们当中道慎地耳语着,好奇地打量塞林娜和华安——他,使塞林挪感到惊奇,抓住了温迪,并指使贝拉道:“你走开,自己快活一个小时,我们来照看这孩子。”

温迪很高兴,对着他一个劲地嘟嘟啥啥,显示自己对他这位最喜欢的人的依附。他的小手指在模他瘦削的脸颊,她的蓝色大眼睛象会说话似的要他注意她。他反应了。塞林娜为他的转变感到迷惑;她从未见过的、他那带着怪诞笑容的弯曲嘴唇放松了;他那老是带着轻蔑、凶狠的眼睛此时闪着愉快的光芒;他那喉咙深处吐出来的柔和的声音,她本来想这是不可能出自这位说起话来鞭挞人的男人的。

温迪的手指冲去拨弄他黑黑的头发,使他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所有的头都转了过来。正在此时,唐·阿贝多走进大厅了,手上挽着一个白发体弱的老妇人,那高贵傲慢的样子显出她是他同一代的女权威。一阵喃喃的细语声使塞林娜警觉起来,觉察出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吁吸,空气充斥看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氛。

老妇人倚着拐杖,步履沉重地走上前来。当她走到他们身边时,唐·阿贝多便要作介绍,但她一挥手让他沉默下去。

“你已经负上家庭的印记了,华安,”她向他挑战似的,黑眼睛闪着光芒,“如果有人猜疑这是你的孩子,你应该原谅他!”

厅子里响起了吃惊的喘气声,塞林娜两颊开始烧起来。然而华安并没有收起笑容,他嘲弄地躬一躬身子以示承认这侮辱人的话。

“遗憾的是,蒂娅·伊莎贝娅,很多猜疑到头来都并不是捕风捉影的。”他回答道,没有一丝儿的不安。塞林娜掩饰住自己的惊愕,以防观众留意。老妇人的暗示似乎是使他高兴而不象对他冒犯,但她的回答只能引起听众的疑心:温迪是他的孩子,今天举行婚礼是一个高尚男子汉想要肩起责任的行动。于是,这给了她一击。当然!这是他恢复声誉的方法;被人视为声名狼藉的浪荡公子比起由于负担起另一个男人作为包袱丢下的孩子而受人同情,要强多了!

即使是目光锐利的老妇人也被他蒙骗了。

“呒……!”她稳重地打量他,然后脸部绽开笑容:“我道歉,孩子,我应该记得,不信任一个人的朋友比起让其欺骗更为羞耻。好了,把我介绍给你的新娘子吧。”

在随后的时间里,他们两人在客人当中细语漫步。塞林娜压住怒火,仁慈地容忍身边这位傲慢而高尚的男人。华安的话几乎成了一种坦白,把冰层敲碎到这种程度,以至终于有一个笑眼盈盈的后生觉得有必要打趣一下:“这是桩怪事,华安,你一直闭口不谈去年失踪的原因!你说是去度假,没别的。你若能够,给你自己做作辩护,你这狗,现在你的小鸡都归窝了……!”

这一失礼的言语迅速给那后生的父亲掩饰过去,他抢过话题热切地与华安谈开牲口市场的前景。但这太迟了,塞林娜的羞辱,明明白白地写在她绯红的脸蛋上。她喃喃地说了个无关重要的借口,便一把从华安的手臂上夺过温迪,退出了房间,身后留下一阵令人不舒服的寂静。

幸好贝娅正在保育室,塞林娜便把孩子交给她,然后退回自己的卧房。此时,只觉得全身筋疲力尽了。她揭掉头上薄薄的披巾扔在床上,然后猛然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里,仰头看见自己被羞辱的表情全映在面前的镜子里——受伤害的、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有声无泪的哭泣,眼泪都让盛怒的肝火灼干了:“去他妈的!”她怒目瞪圆,“他竟敢——”

她毅然离开椅子,月兑掉衣服扔在一边,拿一条冷绿色的大毛巾裹着身子。她拨开头上的发夹,让头发技落在肩膀上,然后坐到敞开的窗子前,头俯在手臂上恨恨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那位剥掉她一切尊严与自尊的男人。

但是可以让她安安静静的时间并不长久。十分钟刚过,一她的门没有敲声便被推开了,华安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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