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门边听着房里两个人兴奋异常的对话。
“大王,您真是有够英明,那个愣小子为您拚死效命了十几年,却不知道您就是他的灭
门仇人,可惜的是冷少杰没有一起抓来,不然您就更加如虎添翼了。”狗头军师尖尖细细的
小人声从门内传出来,间或杂着一、两声难听的笑。
当年,番王就是因为冷剑悠不肯将两个天赋异禀的孩子让给他,所以才会派人灭了阎烈
山庄。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冷剑悠和穆絮枫至今下落不明,说不定已经死在哪个荒郊野岭
了,哪还会有命回来告诉他我是他们阎烈山庄的灭门仇人。”番王得意的笑声更是肆无忌
惮,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不忘叮咛狗头军师,“这件事你出去不准乱说,不然我们可会损
失一个异国的卖命卒子。”
异国的卖命卒子?!冷少云听了悲愤难当,想不到自己在他们眼中竟是如此不值,而且
他明察暗访了多年的仇人,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还誓死为他们效命了十多年,若是
不幸战死沙场,自己怎么对得起阎烈山庄上下百余条人命?
“遵命,属下当然会以国家兴盛为优先。”
“哈哈哈——”
听到这些话的冷少云,顾不得现在身在敌营中,一心想为阎烈山庄复仇,他一脚踹开那
扇隔着罪恶的房门,冷着一张欲杀人的脸走了进去。
他要为父、为母、为十五年前那些无辜冤死的人报仇。
“这冷将军你你你”看见他脸阴郁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狗头军师没种地躲到番王后面,
口齿不清地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些什么东西,他可是见识过冷少云的武功是何等高强,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害怕所产生的幻觉,他似乎看到冷少云的额间有一簇火焰在隐隐跳动着。
苞他比起来,番王显然冷静多了,不愧是个一国之君,深沉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瞅着冷少
云,“你都听到了是吧?”
“不错,你就乖乖纳命来吧!”冷少云将手中的剑从剑鞘中抽出来,直指着他。
“没那么简单。”番王阴笑着,吹了声口哨,门外马上聚集了众多的士兵,他早就道事
情绝对是不可能瞒得了永远,所以老早就作好准备,就算被冷少云知道了,寡不敌众,冷少
云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哼!”冷少云回头扫了那群围在门外的士兵,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们救得了你的
命吗?我劝你还是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了,他们是拦不了我的。”
“试试看就知道了。”番王说着按下旁边的机关,身形已经遁入后面的暗门之中。
“你可恶!”看见番王身后出现一个暗门,冷少云再追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转回头杀
出一条路来,他不会放过那个贼人,绝不!
但是等到冷少云追到外面时,才发现外面已经围满弓箭手在等着自己了,一见他出来,
就万箭齐发,打算将他送下地狱去。
冷少云一面挥着手中的剑避开那些箭,一面迅速往马厩的方向移动,他人单力薄,压根
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惟一可以做的,就是上天鹰堡将这个消息告诉少杰,然后再一起来报
这个深仇大恨,等到仇报完之后,他便会自行了断,不会让少杰难做人,因为自己已经不配
再回到中原。
“呜!”当他终于跨上马时,闷哼一声,顾不得右大腿上那只箭所传来的痛楚,驾马往
中原的方向疾疾而行。
那枝箭不知道是哪一位箭术高手所发的,深深地陷入冷少云的肉中,直抵着骨。
冷少云忍着强烈的痛往天鹰堡急奔,途经溪流,他停下来将插在腿上的箭拔出,撕下衣
物将伤口绑紧,使它不再大量出血,他没闲工夫去找大夫,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他
们冷家的灭门血恨,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可是他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以“海沧山”地势之险要,非是普通人可以上得去的,其
他那些险峻的山路是还难不倒他,可是面对眼前这个说宽不宽、说窄非窄的谷壑,以他脚现
在的状况看来,要跃过去是不太可能的,说不定还会摔得粉身碎骨,而这就不是他想要的结
丙了,毕竟大仇未报,他尚需苟活在人间。
冷少云站在谷前犹豫着,跳过去嘛,若是幸运着地,也会伤了腿的经脉而导致残废,而
且生机不到一半;不过去嘛,血海深仇又没得报,这教他如何是好?
“朋友,切莫轻生。”一个年轻男子的声从犹豫不决的他身边响起。
冷少云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来人,他器宇轩昂,卓然挺拔,看得出来有武功底子,尤其
是他泛着的淡淡冷意,更是有几分少杰的味道,只是他浑身上下比少杰多了丝人气,少杰除
了对救命恩人雷傲鹰还是怀着尊敬之意以外,对于其他人、事、物除非必要,根本说得上是
不理不睬了,自遇见少杰以来,见了少杰几面之后,冷少云甚至怀疑弟弟除了尚在呼吸外,
到底是为什么理由而留在世间,少杰简直已呈半封闭状态了。
“我不是要轻生。”冷少云的声音里含着警戒,在不清楚对方是友是敌之前,是不可以
太过相信的,这是他才刚觉悟的道理,因为他已经错了十五年。
“那你为何带着脚伤在这悬崖边徘徊不去呢?”他没忽略他带着血迹的右腿。
“我有要事必须上天鹰堡去,只是碍于脚伤,在考虑该不该过去。”冷少云看得出他无
恶意,便有礼地淡淡回应。
男子瞄了一眼他的脚伤,“你千万不可逞强,以你受伤的程度看来,恐怕早已伤及筋
鼻,若是勉强跳过去的话,你的右脚大概要废了,在下风棠,如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看
看。”风棠好言规劝,所谓医者父母心,风棠不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子去送死,更何况自
己的目的地跟他一样,所以风棠相信彼此不会是敌人。
“风棠?你总该不会是江南傲龙庄的副庄主风棠吧?”冷少云脑中迅速闪过这个名字,
虽然他长年居于塞外,但对于中原武林局势可一点也不含糊。
“正是在下,不知你尊姓大名,上天鹰堡有何要事?”虽然知道这是个人私事,风棠自
己不该过问这么多,不过照他的伤势看来,短时间内是上不了山的,如果他肯说的话,自己
上去时倒可以顺便帮他个忙。
“唉!”冷少云深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是十五年前被灭的阎烈庄所留下来的遗孤
冷少云,而天鹰堡副堡主正是胞弟少杰,我已经查出灭门仇人是谁,正欲赶去告诉他这个消
息。”虽然明知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不可以尽信,但冷少云心里就是有一股冲动想去相信
他,也罢,就再依着自己的直觉走一次吧!
“你是冷少云?”风棠是有耳闻在当时轰动一时的灭门案,也很不齿那些人的行径,竟
连夺一百二十多条人命,真是太可恨了。
“是啊,冷少云,一个被人遗的名字,一个令中原人士深恶痛绝的名字。”冷少云苦笑
地说。
风棠敏锐地察觉到冷少云心中沉沉的哀痛,他用诚挚的语气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请先跟我下山,拙荆正住在山下一间客栈里,让我先替你疗伤再作打算吧!”
“不,我必须先将这个消息告诉胞弟。”冷少云坚决地摇摇头,反正他也不打算再留恋
世间,就算脚废了也无所谓。
风棠看出他的决心,不过可不容他这么做,毕竟这种血性男儿如愿脚废了的话,就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