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觉大家都知道欧文有多邪恶,但也都知道如果反抗他,柯岩村的人会有何后果。为了把英格兰敌人赶走,他们反而引狼入室——而且似乎是更可怕的敌人。
等他们抵达亚风谷的时候,裘琳已经累得无法形容了。她这两天都在路上奔波,其中只有晚上睡了少得可怜的一点时间。梅丽与艾莎准备了一顿丰一昌的食物迎接他们。
梅丽一面哭泣,一面服侍着这些饥饿的人。裘琳试着安慰她,但梅丽却不接受。裘琳明白了,梅丽爱陆迈铎;不只是把他当表哥,也爱着他。所以上次瑞斯才会说他听到陆迈铎与梅丽做那档子事。但陆迈铎没有娶梅丽,却娶了裘琳,因此赢过了儿子欧文,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难怪梅丽对她一直充满敌意。
至于瑞斯,她只瞥见过那男孩一次。一如往常,只要他父亲在,他就会跑到村子外面去生活。他像只流浪狗一样寄居在外围,既受人群吸引,却也害怕人类。
陆迈铎下葬的时候,那些避难到这里来的柯岩村村民都过来围在她身边。但是等夜幕降临之后,欧文主宰了他父亲的房子,他们也就无法保护她了。
她睡觉的时候把漪瑟的摇篮放在床边,鲍尔与杜伊守在她的门外睡觉。但她在夜最深的时候突然惊醒,心脏狂跳不已。房间里不只她一人。
裘琳挣扎着坐起来。黑暗中欧文那邪恶的声音听起来更让她恐惧万分。真的是他,还是魔鬼来到人间折磨她?然后他移动了一下,她看见他抱着漪瑟的身影,于是她知道欧文正是恶魔本身。
她惊骇地跳下床。“把她还给我。”
“嘘,妳会吵醒她的。我无意伤害她,裘琳——如果妳听话。”
一股冰冷的恐惧流窜至她体内,使她僵在那里。“你是什么意思?”
他格格笑着,那是一种丑陋的狞笑。“我无法经由婚姻关系从妳身上得到的,现在我要在那些规矩之外找回来。”
她恐惧得想逃跑,但他抓着她的孩子,而她宁死也不会放弃漪瑟。她朝他走近。“把她还给我。”
“她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很像她母亲。她和瑞斯会是很好的一对。”
她把漪瑟由他手中夺回来时,他并没有阻止。她往后退开时,他也没有阻止。不过她知道他这个提议所暗示的是什么。但裘琳必须确定,于是她说:“漪瑟也是你的妹妹。虽然她比瑞斯小,却是他的姑姑。他不能跟她结婚。”
“她是英格兰佬的私生女。”
这句话在黑暗的房间内回响着。
“你不能证明。”
“梅丽可以证明。”
梅丽。这正是裘琳所担心的,梅丽知道陆迈铎无法与她圆房。她把漪瑟搂得更紧,在面对欧文的恶势力时,婴儿甜蜜的气息提供了她些许安慰。她的声音在发抖。“你要是敢伤害她——”
“我对妳的小表没兴趣,我要的是妳,妳可以很轻易地就替她换取到安全。虽然妳已经不是处女,我也不会因为这点就不要妳。现在,妳快把她放下去。”
恐慌席卷了她全身,但愤怒给了她力量。“我会尖叫,鲍尔和杜伊就会来。”
他大笑起来,她的恐惧感更强了。“他们听不见的。”
她惊骇地问:“你把他们杀了?”
“别担心,他们只是喝醉了。”
“不可能!”她摇着头。“他们不可能这么不小心的。”
他有笑了。“似乎他们喝的麦酒相当烈。总之、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快把她放下。”
她被困住了。裘琳别无选择,只好把漪瑟放回摇篮里。婴孩眨眨眼,然后睁开了眼。
“对不起,小甜甜。”她低声说道。然后她站直身子的时候,乘机在女儿的大腿上捏了一下。
漪瑟立即有了反应,她尖声哭喊出来,裘琳立即又把她抱起来。她转身看欧文,咬牙说道:“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合你搞鬼。”
但欧文不是轻易就可以吓阻的人。他将漪瑟一把抢过去,然后粗鲁的放在床上。受惊吓的婴儿尖喊得更大声了,裘琳想去抱女儿,但欧文抓住她,将她推到墙上。她的头被撞得剧痛,而她还来不及躲开,整个身体又被他压住,双臂也被他抓紧而动弹不得。
“我会把你弄手的,裘琳,不管何时何地我想要都行。你如果想要让那个小私生女活这,我建议妳最好合作一点。”他腾出一只手捏她的,然后猛地插到她的双腿之间,只有一层薄内裤挡住了他。“要来软的还是硬的,由妳决定。”然后他咬她的脖子,她疼得叫了出来。他在她耳边由齿缝挤出一句话。“我宁愿来硬的。”
说完话后,他突然放开她,令她差一点瘫倒在地。漪瑟的尖声哭叫传入她的耳朵,她听见大厅有人声响起,然后又有别的声音。她踉跄地跑去抱漪瑟时,房门打开又关上,欧文已经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离开,没有真正的离开。裘琳抱着漪瑟摇晃着,设法让自己的恐惧平息下去。她必须逃离欧文,不然他会杀了她。她不能假装若无其事,但她并不是为自己担心。她已不再害怕了,她所关切的是漪瑟;她的孩子必须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二部第二十四章
兰德骑着马,缓缓地穿过焦黑的田间。没有鸟叫虫鸣,也没有蝴蝶飞舞于这块荒地上,而昨天这里还长着一片金黄色的小麦。如今只看到一辆翻倒的木板货车,还有犁沟里的麦秆余烬足以证明昔日的荣景。
六个月的辛劳全部付之一炬,本来足够让他们度过寒冬的麦子都没了。
马蹄激起燃烧过后的酸味,刺激着他的鼻子。一点风也没有,在这潮湿的午后只有浓密的云层重压在头顶上空。等雨一落下来,河水就会被焦灰染成乌黑色。
他握紧缰绳。等他抓到陆欧文以后,河水将会变成红色。
老天爷彷佛在回应他这种阴郁的想法,一阵轰隆隆的雷鸣传遍旷野。在这片谷地的另一头、在一队重装骑士的防守下,一批工人正在清理田边树间低垂的枝梃。自从‘圣约翰夜’之后,有三个工人遭到韦尔斯人偷袭,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两个以及其它的十几个工人就拒绝再下田。他们宁愿去采石场扛着重得几乎可以把背脊压断的石头,也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抵挡韦尔斯人的暗箭。
他回望着玫瑰崖。尽避韦尔斯人的骚扰不断,城墙仍在逐渐增高中。在小麦被烧毁之前,他原打算在冬天把所有的工人数额补足。沿着城墙边所搭的临时工寮应该堪用,马厩与接近完工的主屋之间也有足够空间让工人在漫长冬日里有得忙的。大块石头可以修磨来铺地板,橡木屋梁也需要测量尺寸、磨平与雕刻,军械工匠也得制作绞链与门闩。
可是现在没有麦子做面包,没有食物供应那么多人吃,令他不得不把大部分人都送回英格兰,等到春天再说。
“该死的!”他咒骂道。以这种速度,他大概到老年都得困在韦尔斯了。他已经中止了在城堡外建镇的工程。谁也不愿意把家眷带来住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危险地方。没有了工人,他就不能生产粮食;而没有粮食,他也就不能再输入工人。他被欧文箝制住了。
“南边的田没有完全毁掉。”奥朋骑过来向他报告着。“我们挽救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地方,大概有一亩半吧!”
“那是离城堡最远的地方,也是最难防守的。”